神瞳之无限推演 第120节

  院墙由本地常见的、风化的火山岩粗糙垒砌而成,许多地方已经大面积坍塌,露出了里面颜色更深、几乎接近墨色的夯土墙体,如同老人脱落牙齿后裸露的牙床,透着衰败。

  院内的杂草疯狂生长,几乎齐腰高,其间零星点缀着一些细碎的、看似纯洁的白色小花,然而它们散发出的,却是与周围瘴气同源的、甜腻而危险的毒香。

  唯有正屋的屋顶尚算完整,覆盖着层层叠叠早已枯黄发黑、结满蛛网的茅草,支撑的木梁被岁月和湿气熏染得漆黑如炭,仿佛下一刻就会不堪重负而断裂。

  “吱呀——”

  推开那扇仿佛随时会散架的厚重木门时,刺耳的摩擦声如同垂死老兽最后的痛苦喘息,扬起的灰尘在从门缝透入的微弱光柱中狂舞,带着浓重得化不开的霉味与腐朽气息。

  然而,楚云远超常人的敏锐嗅觉,却立刻从这复杂的气味中,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甜的灵草气息,与周围的污浊格格不入。

  白璞突然停下脚步,小小的身体瞬间微微伏低,摆出了戒备的姿态,琥珀色的眸子锐利如刀,紧紧锁定了里间一道破败不堪的屏风。

  那屏风由某种不知名的兽皮蒙制而成,岁月在其上留下了斑驳陆离的痕迹,原本绘制的、属于黑炎虎族的威武图腾,也已模糊不清,难以辨认。

  屏风后面,传来两道极其压抑、轻微,但绝逃不过楚云和白璞感知的呼吸声——

  一道气息沉稳厚重,如同蛰伏的火山,但内里却蕴含着难以掩饰的深深疲惫,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弓弦;另一道气息则紊乱不堪,微弱得仿佛风中残烛,带着明显的痛苦意味。

  楚云抬手,轻轻按在白璞略显紧绷的肩膀上,示意他稍安勿躁。同时,他识海中的混沌道瞳微光一闪,视线已无声无息地穿透了那道兽皮屏风。

  里面的情形清晰地映照在他的心湖:一名身着黑色劲装、肩宽背厚的男子,正盘膝而坐,身形挺拔如孤松,即便处于休憩状态,也能感受到其肌肉下蕴含的爆炸性力量。

  他额间一道暗红色的虎纹图腾,随着呼吸微微闪烁着微光,彰显着其黑炎虎族的高贵血脉,其修为气息赫然达到了返虚境大圆满的层次!

  只是这气息如同被重重迷雾笼罩的明月,光华内敛,且带着一种历经苦战后的深深倦意。他的左臂之上,缠绕着数圈渗着暗红血渍的麻布绷带,显然是新伤未愈。

  在他身后,被其宽阔背影小心翼翼护着的,是一名身着淡粉色衣裙的女子。她长发如墨色瀑布般垂落,衬得那张清丽绝伦、我见犹怜的脸庞愈发苍白失色。

  她眼角微挑,带着狐族天生的一抹魅惑风情,此刻却因身体的不适而紧紧蹙起,形成一道惹人心疼的弧度。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即便坐着也清晰可见的、微微隆起的小腹。

  她的气息大致在返虚境初期,但极其不稳,体内妖力正与周围环境中浓郁的、夹杂着瘴气的兽族灵气发生着剧烈的、近乎失控的冲突,导致她周身的灵力波动如同沸腾的开水,起伏不定。

  “在下楚云,人族修士,与同伴途经此地,只想借贵宝地暂歇片刻,绝无恶意,亦不敢打扰。”

  楚云停下脚步,不再前行,声音放得轻缓而柔和,同时刻意将周身流转的灵力收敛到极致,表达出最大的善意与无害。

  他能清晰地“看”到,在他开口的瞬间,那黑炎虎族男子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如铁,几乎是本能地、更加严密地将身后的女子护住,那是一种历经生死、刻入骨髓的守护姿态,充满了警惕。

  屏风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空气仿佛凝固,只有那狐族女子压抑的、因痛楚而变得急促的呼吸声,依稀可闻,更添几分紧张。

  片刻后,伴随着沉稳的脚步声,那黑炎虎族男子才缓缓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他面容刚毅,线条如刀削斧劈,下颌紧绷,一双锐利如鹰隼、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眸,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警惕,在楚云和他脚边的白璞身上来回扫视。

  尤其是在感受到楚云周天境八重的修为,以及白璞身上那虽未完全展露、却已然不凡的圣兽血脉气息后,他眼中的锐利锋芒才稍稍缓和了半分,但戒备之色并未完全褪去。

  “既是过客,便请自便吧。”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长期缺乏休息、心力交瘁的疲惫感,“只是此地偏僻荒凉,并非善土,四周常有被此地浓郁瘴气侵蚀了心智、只知杀戮的魔物游荡,二位还需自己多加留意。”

  说完,他便不再多言,仿佛连多说一个字都觉得耗费力气,只是微微侧身,扶着那脸色苍白的狐族女子,小心翼翼地转身回了里间,重新隐没于屏风之后的阴影之中。

  那背影,透着一种经历过太多风雨背叛后,对任何陌生事物本能的疏离与不信任。

  接下来的两日,这座废弃的、小小的院落里,维持着一种微妙的、脆弱的平衡与宁静。

  楚云与这对身上谜团重重的情侣,如同两条互不相交的平行线,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占据着院落的一角,相安无事。

  每日,当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晨雾尚未被初阳驱散,名为炎陵的黑炎虎族男子,便会提着那柄看起来沉重无比、刃口闪烁着幽冷寒光的黑色长刀,悄无声息地出门。

  他粗糙的袖口处,总是别着一个洗得发白、看起来却十分干净的麻布小袋,那是用来盛放采集到的药材和食物的。

  他离去的步伐沉稳而坚定,高大的背影在晨雾中显得有些孤寂,却总能在复杂的地形中,精准地绕开瘴气最为浓郁、可能潜伏着危险魔物的区域,深入山脉更危险的腹地,去寻找新鲜的妖兽肉和一些对晴雪状况有益的特定灵草。

  归来时,他的裤腿和靴子上常沾染着新的泥泞与草屑,手臂上那圈绷带也偶尔会渗出些许新鲜的血迹,暗示着路途并非一帆风顺。

  但他对此似乎早已习惯,从不在意,只是沉默地将采集到的食物和那些带着泥土清香的药材,分门别类地整理好。

  而那名为晴雪的狐族女子,则显得异常安静,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屋内。她在炎陵的帮助下,于院内那片齐腰深的杂草中,艰难地清理出一小块相对干净、能够接触到些许阳光的空地。

  然后,她会调动自身那不算强盛、甚至有些紊乱的灵力,小心翼翼地、一遍遍地驱散着土壤中蕴含的阴寒毒瘴,最终才珍而重之地种下了几株他们不知从何处艰难寻来的“安胎草”。

  那是一种叶片呈小巧心形、边缘泛着淡淡绿色灵光的小草,属性温和,蕴含着微弱的生命精气,已是她目前处境下所能找到的、最好的保胎灵植。

  她常常独自坐在那略显残破、布满岁月痕迹的门槛上,一只手总是轻柔地、保护性地覆盖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另一只手则无力地垂在膝侧。

  她怔怔地望着院落外被浓稠瘴气笼罩的、影影绰绰的山脉轮廓,眼神空洞而哀伤,仿佛穿透了眼前的迷雾,看到了某种不愿面对的未来。

  偶尔,有极其稀薄、勉力穿透瘴气的阳光落在她苍白而美丽的侧脸上,能清晰地映照出她眼底深处那挥之不去的、沉甸甸的忧虑与哀愁,仿佛眼下这片用巨大代价才换来的短暂安宁,随时都会被某种无形的、残酷的巨手,毫不留情地残忍撕碎。

  楚云始终恪守着界限,从未主动上前搭话,也未曾试图探听他们的来历与故事。

  他只是在那段坍塌院墙的一角,寻了块较为平整的石板盘膝坐下,一边默默运转《混沌道经》,引导着精纯的混沌灵力在周身经脉中完成一个又一个周天循环,不断巩固着自身修为,打磨着灵力;一边分出一缕心神,如同温养婴儿般,耐心地温养着青木灵戒之内那五枚光芒略显黯淡的五行阵基。

  之前那场与强敌的恶战,阵基虽未直接受损崩毁,但强行催动时,消耗了大量蕴含其上的本源符文之力,灵性有所亏损,需要他以自身精纯的混沌灵力,如同涓涓细流,慢慢滋养,才能使其重新焕发光彩,恢复往日的灵韵。

  “大老虎,你今天又要出去吗?你在干嘛呀?”

  白璞到底还是孩童心性,耐不住长时间的寂静,对炎陵这个气息强大、沉默寡言、身上带着伤疤和故事的“大老虎”充满了抑制不住的好奇。

  他偶尔会忍不住凑到正在处理猎物的炎陵身边,蹲在一旁,睁大了琥珀色的眼睛,看着炎陵如何用那柄黑色长刀,熟练地剥下妖兽坚韧的皮毛,剔除无用的筋骨,动作精准而高效。

  “小屁孩,心性跳脱,倒是白瞎了你这一身难得的圣兽血脉了。”

  炎陵头也不抬,声音依旧低沉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但也没有流露出驱赶之意。

  有时,他心情似乎稍好一些,甚至会随手捡起一块相对光滑的黑石,在略显泥泞的地面上,画出周围山脉的简易地形图,指着上面几个他亲手标记的特殊符号,用那沙哑的嗓音,简短地教白璞辨认几种在外界颇为罕见、却能有效化解此地特定瘴毒的草药特征与生长环境。

  “楚云,你看她……那个狐族姐姐,是不是……不太对劲?”

  第三日清晨,天色比前两日更加阴沉灰暗,连日的瘴气似乎积累得愈发浓重,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白璞突然有些不安地拉了拉楚云的衣袖,小小的眉头紧紧皱起,琥珀色的眸子里充满了显而易见的担忧,他抬起小手,指向依旧坐在门槛上,但身形微微佝偻、似乎在强忍什么的晴雪。

  楚云立刻从深沉的入定状态中惊醒,双眸豁然睁开,眼底深处混沌道瞳的虚影一闪而逝,灰白色的视界瞬间将晴雪周身的气机状态尽收眼底,洞察秋毫。

  只见此时的晴雪,整个人蜷缩着,一只手死死地、用尽全力般捂着自己隆起的小腹,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那张清丽的脸庞上,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如同上好的白瓷,细密的冷汗布满了她光洁的额头和鼻翼,甚至连鬓角的长发都被濡湿,紧贴在皮肤上。

  她的呼吸变得异常急促而浅短,胸口剧烈起伏,仿佛每一次吸气都无比艰难。

  在她体内,原本就不是很稳定的妖力,此刻正与周围环境中无所不在、且越发狂暴的兽族灵气(其中混杂了大量瘴气)发生着前所未有的、近乎失控的剧烈冲突,灵力乱窜,如同失控的野马在她经脉中横冲直撞。

  更糟糕的是,楚云清晰地“看”到,一缕缕极其细微、几乎难以用肉眼察觉的黑色瘴气死息,正趁着她因极度痛苦而微微舒张的毛孔与紊乱的气息,悄无声息地、如同最恶毒的寄生虫般钻入她的体内!

  这些瘴气死息如同拥有生命的黑色藤蔓,迅速缠绕上那脆弱胎儿所散发出的、代表新生命的微弱生命力场之上,疯狂地侵蚀、污染着。

  这一切导致那原本就如烛火般摇曳的生命气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隐隐减弱、波动,变得愈发黯淡不定!

第117章 寒潭惊魂起,丹方一线系双生

  就在这令人心焦的时刻,炎陵的身影恰好出现在洞口。

  他手中紧紧攥着几株刚采来的、还沾着清晨露水与湿润泥土的安胎草,脸上带着一丝收获的微喜。

  然而,这丝喜色在目光触及晴雪那苍白如纸、冷汗涔涔的面容时,瞬间冻结、碎裂!

  他刚毅的面庞霎时褪去所有血色,手中的草药“啪嗒”一声,无力地滑落在地。

  一个箭步,他已冲到晴雪身边,那双能徒手撕裂妖兽的粗壮臂膀,此刻却带着难以自抑的微颤,小心翼翼地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声音里是无法掩饰的恐慌与焦灼:“是不是又……又疼得厉害了?忍一忍,晴雪,再忍一忍!我这就去把安胎草煮上!这次找到的,品相极好,定能让你舒服些!”他说着便要挣脱晴雪的手,去拾取那散落的草药。

  “没用的,炎陵……”晴雪虚弱地摇着头,冰凉的手指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死死攥住炎陵布满厚茧与旧伤的大手,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这几日……我感觉周围的瘴气,像无形的毒蛇,钻得越来越深了……安胎草……安胎草只能暂时骗骗身子,孩子……孩子的气息,好像越来越弱了,我……我感觉不到他有力的动弹了……”

  她的话语带着破碎的哽咽,说到最后,积蓄已久的恐惧与绝望终于决堤,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如同断线的珍珠,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重重砸在炎陵粗糙的手背上,那灼热的温度,几乎要将他钢铁般的心都烫穿。

  炎陵魁梧的身躯猛地一僵,如同被万丈玄冰瞬间封冻。

  他低头,目光死死锁在晴雪那明显隆起、却仿佛失去了活力的腹部——那里孕育着他未来的希望,是他与晴雪爱情最珍贵的见证,是他黑暗流亡生涯中唯一的光。

  可此刻,这束光正在他眼前一点点黯淡下去,而他却束手无策!

  他是黑炎虎族,天生皮糙肉厚,对这片兽族地域弥漫的瘴气有着极强的抗性。可晴雪是狐妖啊!

  她的体质本就偏阴柔,与这片充斥着狂暴、污秽能量的山脉格格不入,怀上身孕后,更是脆弱得如同琉璃。

  这片他们费尽心力才找到的藏身之所,对于晴雪和未出世的孩子而言,竟成了一座缓慢释放剧毒的华丽囚笼!

  这些日子,他像个疯子一样,踏遍了周围所有已知的险地绝境,双手被毒草荆棘划得血肉模糊,只为寻找那渺茫的、可能有效的灵草。

  可结果呢?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日渐憔悴,气息一日弱过一日!那种噬心跗骨般的无力与自责,几乎要将这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彻底压垮、碾碎!

  楚云无声地站起身,走到这对患难夫妻面前。

  他的目光沉静如古井,却带着一种能穿透迷雾的洞察力,声音平稳而笃定,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她体内的瘴气,已非浮于表面,而是深入胎气本源,与之纠缠盘结,根深蒂固。寻常安胎草,药性温和,只能暂时安抚,如同扬汤止沸,无法根除内里滋生的瘴毒。若再拖延下去,待瘴气彻底污浊胎儿先天本源,届时……恐有母子俱损之危。”

  炎陵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虎目死死盯住楚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被无情揭穿伤疤的剧痛,有对陌生来客本能的警惕,但更多的,是一种在无边绝望的深渊里,骤然看到一丝微光时,那不顾一切想要抓住的、近乎卑微的希冀:“道友……道友既能一眼洞悉症结,可是……可是有解救之法?若能救得晴雪与我孩儿,炎陵此生,愿做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

  他虽鲁直,却不蠢。

  楚云身上并无恶意,而且旁边那银发小童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丝圣兽威严,绝非寻常修士能够拥有。

  或许……眼前这个神秘的人族青年,真的是他们绝境中唯一的转机?

  楚云迎着他灼热而恳切的目光,缓缓点头,没有丝毫迟疑:“我机缘之下,曾习得一门上古丹术,名为‘九转丹术’。凭此术,或可炼制一种名为‘护胎凝神丹’的灵丹。此丹能直入胎气本源,驱散盘踞其上的顽固瘴气,更能稳固胎儿摇摇欲坠的先天元气,予以滋养。只是……”

  他话锋微转,带着一丝凝重,“炼制此丹,需几种属性极为特殊、且必须采摘不久、药性鲜活的主药,我身上正好欠缺,需立刻入山搜寻。”

  此九转丹术源自玄机道人的遗藏,与楚云早先由张长老所赠的《九转阵术》、《九转炼器术》隐隐同出一脉,玄奥非常。

  不久前,楚云已凭借混沌道瞳的推演之能,结合混沌道经海纳百川的特性,将此丹术感悟提升至了三十重境界,远非寻常丹师可比。

  “九转丹术?!”炎陵瞳孔骤然收缩,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璀璨光芒!

  他曾在族内那些最古老、被尘封的兽皮典籍的残破角落,见过关于这种早已失传的人族至高丹术的零星记载!

  传闻此术神妙无穷,炼制过程繁复到令人发指,需分九次提纯淬炼药力,每一次都对火候、灵力灌注、神识掌控有着近乎变态的苛刻要求,稍有分毫差池,便是前功尽弃,丹药尽毁,甚至可能反噬丹师!

  他万万不曾想到,这传说中的丹术,竟会在一个如此年轻的人族修士身上重现!

  “需要什么药材?但请告知!我对这片山脉的一草一木都还算熟悉,我与你同去!”炎陵几乎是瞬间弹身而起,一把抓过倚在墙角的沉重黑刀,额间那道暗红色的虎形图腾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开始隐隐发光,散发出灼热而危险的气息。

  他不仅要为楚云指引最快的路径,更要确保这位唯一的希望,在采药途中绝不能出任何意外!

  晴雪的命,孩子的未来,此刻已完全系于楚云一身!

  楚云略一沉吟,迅速报出三种主药:“其一,‘冰心草’,性极寒,常生于瘴气源头附近的极寒水潭之畔,以其至纯寒气,可中和驱散侵入胎气的热毒瘴疠;其二,‘孕灵花’,蕴含磅礴生命精气,多扎根于火山岩浆冷却后的炽热岩壁缝隙,以其生机,可滋养修复受损的胎元;其三,‘地脉灵炼乳’,乃大地灵脉节点历经万年孕育的精华,性温和而厚重,能稳固胎儿摇摇欲坠的本源,构筑屏障,抵御外邪侵蚀。”

  “冰心草!在西边的‘黑水寒潭’岸边,我绝对见过!孕灵花……北面那座沉寂的死火山口内壁,似乎有它的踪迹!地脉灵炼乳……对!我想起来了!有一处极其隐蔽的地下溶洞深处,我曾感受到过精纯无比的地脉气息,定是那里无疑!”炎陵眼中的希望之火越烧越旺,语速快如爆豆,“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动身!”

  “我也去!”晴雪强撑着虚弱的身子,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炎陵温柔而坚定地按住了肩膀。

  “晴雪,听话,乖乖留在家里,哪里也别去,好好保存体力,等我们回来。”炎陵俯下身,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轻柔,他用粗粝的指腹,小心翼翼地拭去她额角不断渗出的冰冷汗珠,目光却坚毅如磐石,传递着不容置疑的决心,“相信我,有我和楚云道友在,一定能带回所有药材,治好你和孩子。等我,一定要等我回来。”

  晴雪仰望着丈夫那双充满了力量与深情的眼眸,千言万语堵在喉间,最终只化作一个重重地、带着无尽信赖的点头。她紧紧抓着他的手,直到炎陵再三用力保证,才依依不舍地、缓缓松开了手指。

  楚云、炎陵、白璞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不再有丝毫耽搁,立刻动身出发。

  炎陵对这片山脉的地形果然了如指掌,带着他们专走险峻捷径,很快便闯入一片布满了名为“蚀骨藤”的阴森峡谷。

  那些毒藤如同无数条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蛇,藤蔓上密布着幽蓝色的尖锐毒刺,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稍一碰触,便能令血肉迅速糜烂腐朽。

  炎陵一马当先,手中那柄沉重的黑色长刀舞动如风,刀身之上隐隐泛起一层灼热的暗红色虎焰,仿佛燃烧的复仇之火。

  长刀所向,挡路的蚀骨藤纷纷被斩断、烧焦,发出“噼啪”的爆响和刺鼻的焦臭气味,硬生生在毒藤海洋中开辟出一条临时通道。

  白璞则如同最忠诚的护卫,紧紧跟在楚云身侧。

  他小小的身躯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琥珀色的眸子锐利如鹰隼,不断扫视着周围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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