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白之中,夹杂着一丝丝令人心悸的、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金色纹路!
“呃啊……”
即便以楚云如今经过《九转金身诀》与《星辰不灭体》双重淬炼、强横无比的肉身,此刻也感觉如同被投入了天地开辟之初的混沌熔炉最核心!
无处不在的恐怖高温与法则压力,从四面八方疯狂挤压、渗透而来,仿佛要将他从肉身到灵魂都彻底碾碎、融化、蒸发!
他全身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响,仿佛随时会碎裂;经脉如同被亿万根烧红的法则之针同时穿刺、灼烧,那深入骨髓、触及灵魂的剧痛,如同永无止境的狂潮,一波强过一波地冲击着他坚韧的神经防线。
汗水刚渗出毛孔,便被瞬间蒸发。他的意识在这极致的痛苦中,甚至出现了些许模糊。但他那道心,却如同被千锤百炼过的神铁,在痛苦中愈发璀璨坚定!
混沌道瞳不仅指引着方向,更是在疯狂地解析、推演着周围那狂暴火焰法则的构成与运行规律,为他在这绝境中,寻找着那冥冥中可能存在的一线生机与安全路径。
“还在下面!我能感觉到,那源头就在下方!” 楚云咬紧牙关,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被高温瞬间烤干的血迹,眼神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继续向着那无尽的深渊,坚定不移地下潜!
仿佛过去了漫长的一个世纪,又仿佛只是刹那之间。
就在楚云感觉自己的肉身与精神都即将达到崩溃临界点的前一瞬,他猛地感觉身体一轻,仿佛穿透了一层无形无质、却坚韧无比的、由极致火焰法则构成的天然屏障!
周围的恐怖压力与毁灭性的高温骤然消散大半!眼前豁然开朗,他竟来到了一个独立于上方狂暴火莲池之外的、奇异而静谧的地下空间!
“到了!终于到了!” 楚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惊喜与震撼,他稳住身形,警惕而又充满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神秘的空间。
这里没有翻滚的池水,没有咆哮的火焰流浆。
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古老、苍茫、神圣而又死寂的气息。
无数精纯到已然液化、呈现出瑰丽而尊贵的赤金色的火莲本源精气,如同一条条安静而浩荡的河流,在空间中缓缓流淌、盘旋,散发出柔和而磅礴的能量波动。
而在这片赤金河流环绕的中心,一具庞大到超乎想象、仿佛一座小型山峦般的鸟类骨骸,正静静地匍匐在那里!
其姿态,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却已然失去了所有生命的波动。
“这……这就是……凤凰遗骸?!” 即便心中早有猜测,当亲眼目睹这具神骸时,楚云依旧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心神摇曳,几乎忘记了呼吸。
这凤凰骨骸通体呈现出一种永恒的、温润如玉的赤金色光泽,仿佛并非骨骼,而是由最纯粹的神力与法则凝聚而成的艺术品。
即便已然陨落了不知多少万载的悠长岁月,骨骸之上依旧清晰地铭刻着无数复杂到极致、蕴含着天地至理与火焰本源的大道纹路,散发着令人灵魂颤栗、忍不住想要跪伏顶礼的无上威严与磅礴神威!
那优雅而完美的骨骼曲线,那即便死去依旧不朽、仿佛能与天地同寿的神性光辉……无一不在无声地诉说着其生前那俯瞰众生、执掌造化与毁灭的至高身份——上古神兽,凤凰的残骸!
而在那凤凰骨骸原本应该是心脏的核心位置,一团仅有拳头大小、却仿佛凝聚了诸天万界所有火焰精华、永恒不熄、跳跃舞动的金色火焰,正在静静地燃烧着!
那火焰看似温和,但其核心处散发出的温度与能量层级,让楚云毫不怀疑,哪怕只是靠近一丝,都足以让自己瞬间灰飞烟灭!
那正是这具凤凰神骸残留于世间的、最本源的不灭神焰!
火焰周围的空间,都在其无意识散发的威能下微微扭曲、荡漾,仿佛无法承受其存在。
更让楚云心神俱震的是,在那不灭神焰和整具凤凰骨骸的周围虚空之中,还若有若无地萦绕、漂浮着一缕缕如同初生发丝般纤细、却给人一种沉重万钧、仿佛承载着世界开辟之初本源奥秘的混沌色气流——混沌母气!
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机缘!是开天辟地之初,混沌未分之时便存在的本源之气!
唯有在凤凰这等天生亲近混沌法则、位格极高的至高神兽陨落之地,历经无穷岁月的沉淀与某种玄妙的契机,方有可能机缘巧合地凝聚出如此一丝!
楚云的心脏,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浑身的血液都在加速奔流,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渴望涌遍全身!这是远超他之前任何一次奇遇的天大造化!
他强行运转《冰心诀》,压下心中翻腾如海的激动情绪,开始小心翼翼地、一步步靠近那具神圣而威严的凤凰遗骸。
越是接近,那股源自生命层次与灵魂本源的恐怖威压就越是清晰、沉重,仿佛有无数个古老而威严的意志在他脑海中轰鸣、嘶吼,形成无形的屏障,警告、阻止着他这“凡人”亵渎神兽的永恒安眠。
然而,楚云的道心早已在一次次生死考验中锤炼得坚不可摧,如磐石般稳固。更重要的是,他丹田内的混沌之种,在感受到混沌母气与凤凰神力气息后,传递出的并非恐惧,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本能的强烈渴望与亲近之意,仿佛游子归乡。
他首先将目标锁定在那些游离于神骸周围的混沌母气之上。
这些母气看似纤细柔弱,飘忽不定,但当他尝试以神念引动时,却感觉如同在拖拽一座万仞山岳,沉重到难以想象!
以他目前炼魂境的修为,摄取起来极为困难,稍有不慎便可能神念受损。
他屏息凝神,全力运转《混沌道经》,将心神与丹田内的混沌幼苗紧密相连。那株幼苗仿佛感受到了同源的气息,发出欢快而急切的摇曳,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源自本源的吸引力。
在这股力量的牵引下,那一缕缕沉重无比的混沌母气,开始如同受到召唤的萤火,缓缓地、依依不舍地脱离原有的轨迹,向着楚云飘来,最终被他小心翼翼地接引,融入混沌幼苗的主干与根系之中。
“嗡——!”
就在混沌母气融入的刹那,整个混沌幼苗猛地一震,发出一声低沉而满足的嗡鸣!
其体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了一圈,颜色变得更加深邃古朴,仿佛蒙尘的无上神物被拭去了尘埃,开始显露出其真正的、蕴含开天辟地奥秘的浩瀚气息!
其本质与潜力,在这最本源力量的滋养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质变!
《混元道经》的运转瞬间变得更加圆融自如,周天循环速度暴涨,对天地间各种属性灵气的吸纳、炼化和转化效率,提升了何止数倍!
紧接着,他将炽热的目光投向了那团永恒燃烧的不灭神焰,以及整具散发着浩瀚神威的凤凰残骸。
他心中有清晰的认知,以自己目前的修为境界,根本无法直接触碰、炼化这不灭神焰,那是自取灭亡。
但即便是仅仅靠近这具神骸,沐浴在其自然散发出的神力光辉与那无处不在的浩瀚威压之下,本身便是一场千载难逢、无与伦比的淬炼!
他选择在距离凤凰神骸约十丈之外,寻了一处相对平稳的、由凝固的赤金精气形成的平台,盘膝坐下。
这个位置,神力威压与精纯无比的火莲本源精气浓度,恰好达到了他目前肉身与神魂所能承受的极限边缘。
他彻底放开身心,摒弃所有杂念,全力运转《混沌道经》、《朱雀焚天录》以及《九转金身诀》、《星辰不灭体》等所有炼体法门。
同时,混沌道瞳第二形态被他催动到极致,左眼洞察神力流转与大道纹路,右眼疯狂推演解析着凤凰神力中蕴含的、关于“涅槃”、“不死”、“毁灭与新生”、“火焰本源”的法则碎片与无上真意!
磅礴浩瀚如海的火莲本源精气、如同实质般碾压而来的凤凰神力威压、再加上混沌母气对混沌本源的持续滋养与升华,这三股性质迥异却层次极高的力量,同时作用在楚云身上,竟形成了一个玄妙而完美的淬炼循环!
他的肉身,仿佛被投入了传说中神灵用以铸造神兵的终极熔炉,进行着最深层次、最彻底的毁灭与重塑!
每一个细胞都在贪婪地吞噬着这难得的能量,在极限的压力与高温下破裂、又在强大的生机与混沌之力的滋养下瞬间重生、强化!
周而复始,循环不息!
他的骨骼被逐渐染上了一层淡淡的、不朽的金红色泽,仿佛内蕴神辉;经脉被这股狂暴而精纯的力量强行拓宽了数倍,变得更加坚韧、宽阔,足以容纳更加磅礴、更加精纯的混沌灵力如江河般奔涌!肉身强度,正向着一个匪夷所思的、远超当前境界的恐怖境界稳步提升!
与此同时,他对《朱雀焚天录》的理解与掌握,也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全新高度。朱雀本是凤凰直系后裔,其功法源头便深深烙印着一丝凤凰真意。
此刻,在真正的、源自始祖的凤凰神力亲身洗礼与道瞳的极致解析下,无数以往晦涩难懂、犹如天书般的功法关窍,纷纷豁然开朗,冰消瓦解!
他甚至能从中逆向推演、剥离出更深层次、更接近火焰本源大道的奥义,使得《朱雀焚天录》的威力与未来潜力,得到了难以估量的巨大提升!
更为重要的是,借助混沌道瞳那窥探法则本源的能力,他从那浩瀚无尽、充满生灭轮回意境的凤凰神力之中,成功地捕捉、解析到了一丝极其模糊、却真实不虚的关于“不死”的法则真意碎片!
虽然这丝真意残缺不全,远达不到真正意义上不死不灭、涅槃重生的无上境界,但其蕴含的奥秘,却足以让他以此为根基,结合自身强大的肉身与混沌特性,凝聚出一门极其强大的炼体神通雏形——不死之力!
一旦将来修为境界足够,资源齐全,将这门神通真正修成,其肉身恢复力将达到一个匪夷所思、近乎变态的地步!
只要不是被瞬间彻底湮灭灵魂与肉身核心,便能凭借此法汲取天地生机,快速恢复伤势,断肢重生亦非不可能,堪称在生死搏杀中多了一条甚至数条性命!
当然,楚云心知肚明,以他现在的境界和所能调动的资源,还远远无法真正开始修炼这门逆天神通。此刻,他只是借助这得天独厚的环境,将这丝“不死”真意牢牢烙印在道基之中,打下了最坚实、最珍贵的根基。
需待他日修为突破至返虚境,对天地法则有了更深理解,并寻得相应的天材地宝辅助,方有可能初步尝试将这门神通修炼入门。
在这般忘我、近乎疯狂的修炼状态下,他体内那原本就已达到炼魂境八重大圆满、坚实无比的修为瓶颈,再次剧烈地松动起来!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磅礴、更加精纯的强大气息,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猛地自他体内冲天而起!
这股气息引动了周围缓缓流淌的赤金色火莲本源精气,形成了一个小型的能量漩涡,围绕着他缓缓旋转!
炼魂境九重!水到渠成!
境界壁垒应声而破,强大的力量感充盈全身,并且迅速稳固下来,甚至隐隐触摸到了炼魂境大圆满的那层玄妙门槛!
丹田之内的混沌幼苗再次茁壮成长,主干更加粗壮有力,原本的五片叶子旁边,第六片代表着全新可能性的嫩芽,终于顽强地破皮而出!
虽然此刻它还细小娇嫩,却蕴含着无限的生机与未来的潜力!
《混元道经》也随之共鸣,自然而然地突破桎梏,踏入了更加玄奥深邃的第十六重境界!
所有与他性命交修、心神相连的功法武技,无论是新修的《大衍焚天剑诀》、《五行天遁术》,还是原有的诸多手段,都在这一刻齐齐震动,水涨船高,伴随着大量的感悟涌上心头,纷纷突破至第十六重的全新境界!
各种功法特性在他心间融会贯通,圆融无瑕,整体实力再度攀升到一个新的高峰!
不知过去了多久,楚云缓缓地、从那种深层次的悟道境中苏醒过来,睁开了双眼。
在他睁眼的刹那,眸中左眼的混沌之色愈发深邃内敛,仿佛蕴藏着一方天地未开、星云流转的原始景象;右眼瞳孔深处那跳跃的雷霆紫电也更加凝练,虽不显于外,却偶有一丝极致锐利的光芒一闪而逝,足以摄人心魄。
他细细感受着体内那如同长江大河般奔腾不息、精纯凝练了数倍的磅礴灵力,感受着那强横无匹、仿佛一拳能轰碎山岳的肉身力量,以及那稳居周天境大圆满层次、凝练如实质、念头一动便可覆盖方圆数十里的强大神识魂力……
一股前所未有的自信与万丈豪情,在他胸中激荡澎湃!
综合实力,比起半年前刚刚出关时,又强大了数倍不止!
他有充足的信心,即便此刻正面遭遇周天境后期,甚至是大圆满的强敌,他也绝对有一战之力,甚至有把握战而胜之!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因为久坐而略显僵硬的身体,骨骼发出一连串清脆如龙吟般的爆鸣。
他转身,面向那具给予他这场逆天造化、如同慈母般以残余神力滋养他的凤凰神骸,整了整衣袍,神色肃穆,目光中充满了由衷的感激与敬意。
他郑重地、发自内心地,对着那永恒沉睡的神骸,深深地弯下腰,行了三个庄重无比的大礼。
若非这具神骸残留的无上神力与浩瀚威压的洗礼,若非那珍贵至极的混沌母气的滋养与升华,他绝无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跨越寻常修士数年甚至十数年才能走完的道路,实现实力上如此巨大的、质的飞跃。
是时候离开了。
火莲池深处这最大的机缘,已被他汲取、沉淀于心。体内澎湃的力量已然稳固,前路的画卷正在等待他去展开。
也是时候,告别宗门的庇护,独自一人,毅然踏上那条剑仙师尊所指明的、充满血与火、杀戮与救赎的漫漫征途了。
楚云最后看了一眼那在赤金精气环绕中永恒寂静的凤凰神骸,仿佛要将这震撼心灵的景象烙印在灵魂深处。
随即,他毅然转身,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流影,沿着原路,向上方那依旧炽热翻腾的火莲池水面,疾驰而去。
第61章 神弓赠离人,暗夜潜龙入千瑞
出关之日,当楚云缓缓推开那尘封半年的石门时,外界的光线流淌而入,勾勒出他修长而挺拔的身形。
他周身所有外溢的灵光、那令人心悸的混沌气息与跳跃的雷纹,此刻已尽数收敛,如同宝剑归鞘,深藏锋芒。
他站在光晕里,双眸开阖之间,深邃如古井寒潭,再无一丝异象显露,看上去竟与一个未曾修行的普通青年无异,唯有那份历经沉淀后的沉稳气度,隐隐透出不凡。
然而,静候在洞府之外的褚长老、张长老等人,在他踏出石门的那一刹那,却都不约而同地心头一凛。
他们并未感受到逼人的灵压或锐利的锋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面对浩瀚深海般的莫测之感。
眼前的青年,平静得令人心慌,仿佛在那看似单薄的身躯之下,潜藏着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恐怖力量,如同一片风平浪静却暗流汹涌的无垠大海,令人望而生畏。
这半年间,火云子的伤势在涅槃玄阴丹持续的药力与自身不懈的调息下,也已好了大半。
虽然修为距离全盛时期仍相去甚远,道基的裂痕尚未完全弥合,但总算摆脱了卧床不起的状态,能够处理一些紧要的宗门事务。得知楚云出关,他立刻再次召见。
静室之内,檀香依旧。火云子端坐于玉榻之上,脸色虽仍带着些许伤后的苍白,但眼神已然恢复了往日的深邃与睿智。
他看着缓步走入的楚云,目光如温和的暖阳,细细打量着弟子身上那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截然不同的沉稳气质,眼中不禁流露出由衷的欣慰。
“云儿,看来这半年闭关,你收获匪浅,根基愈发雄厚了。”火云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却是为人师者的骄傲与满意。
楚云走到榻前,恭敬地躬身行礼,声音平和而坚定:“全赖宗门倾力栽培,师尊悉心教诲,弟子方能有所寸进。”
火云子微微颔首,没有再多说什么勉励之语,有些肯定,尽在不言中。他沉吟片刻,缓缓抬起手,指尖光芒一闪,一张长弓便出现在他掌中。
此弓通体呈现一种深邃的暗红色,仿佛历经了万载岁月的沉淀,木质温润,却蕴含着一种内敛的炽热。
弓身线条流畅至极,犹如凤凰展翅时最优雅的弧度,两端精心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首,凤喙微张,眼神锐利,仿佛随时会发出撕裂长空的清鸣。
而那根连接两端的弓弦,则是一根近乎透明、隐隐流动着金色光晕的丝线,仅仅是静止不动,便自然散发出一股灼热而凌厉的气息,让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
“此弓,名为‘凤泣’。”火云子轻轻抚摸着光滑的弓身,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悠远的追忆之色,仿佛透过这张弓,看到了许多年前的峥嵘岁月,“乃是为师早年游历之时,于一处上古遗迹边缘,机缘巧合所得。
弓身主体,取自一株千年凤栖神木最核心的木芯,又熔炼了数种世间罕见的火系神金,耗费巨大代价,才请动一位隐世的炼器宗师出手打造而成。其品阶,已然达到了返虚境天品中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