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阳点头道:“而且不止于此,早在庄师叔结婴之前,离火一脉的赤山真人便承下离火老祖诸多遗物,凭借种种灵物,强行结婴突破!
虽然道途限于元婴前期,但终归是元婴修士不是?
眼下,我浮山长河失去离火老祖一人,却增添两位元婴修士,实力可谓是不减反增!”
闻得此言,陈沐暗暗咂舌,颔首道:“师门这也算是不破不立了……”
许景阳眉宇带笑,说道:“谁说不是呢,那乾元宗还妄想趁我们师门势弱,想要取而代之,也不看看北原气运在谁身上!”
乾元宗,陈沐也有所耳闻。
此宗实力不俗,有着两位元婴老祖及诸多金丹真人,除了北原三宗之外,便属此宗势强,
只不过,乾元宗一向没有展露过争雄之意,没想到经此一事,却会突然站出来……
两人闲谈不久,逐渐接近了山门所在。
望着山门依旧,心中杂绪万千。
阔别数年,期间变故繁多,如今终得回返,陈沐却是另有一番感触。
只是还不等感触良多,便见有一名道童乘鹤而来,在空中高声道:“许真人,可是功成回返交差?”
许景阳点头笑道:“青竹山知晓大势所向,已同意了山门提议。”
道童闻言生喜,笑道:“如此甚好,掌门真人就在山河殿内等候,许真人稍候可与陈真人一同前去。”
说完,不待许景阳回应,道童便转向陈沐问道:“敢问可是陈真人当面?”
陈沐点了点头,心中不禁有些好奇。
看这道童唇红齿白,灵资不俗,虽只有凝气修为,可对金丹真人却不卑不亢,颇为惹人喜爱。
且其一眼便认出自己身份,可见应是得人指令而来。
而能够这般快就察觉到自己行迹的,山门中无非就那么几人,就是不知其是出自哪人门下了……
或是能够感同身受,许景阳侧首笑道:“陈师弟可别小看这小子,他可是天行老祖亲自讨教出来的,资质吓人得很。”
道童咧嘴笑道:“许真人谬赞了,在陈真人面前,小子这点儿资质,又算得了什么?”
他又转向陈沐道:“陈真人,自我修道之初,便常听老祖提起你,今日有幸一见,果然气宇不凡,身负谪仙风采……”
见他这般推崇自己,陈沐也不禁摇头一笑,又想起天行老祖曾对自己多番照顾,于是心中一动,拿出一瓶灵珠,顺手递了过去。
“既拜在天行老祖门下,务必要好生修习。”
道童先是愣了一愣,旋即喜出望外道:“小子谨记陈真人教诲!”
灵珠固然珍贵,但陈沐的亲近之意,方是他这般高兴的根本原因。
许景阳见状撇了撇嘴,故作埋怨道:“陈师弟倒是大方,倒让我等不好做了。”
一语落下,引得二人大笑数声。
道童也跟着轻笑了两下,但转瞬便想起了此行任务,忙提声道:“对了,陈真人,天行老祖命你去山河殿一见,庄老祖也在殿中等候。”
陈沐忙把身形稳住,远远朝着山河殿的方向稽首道:“弟子领命。”
他本就发愁先是去面见掌门,还是去合虚山见过师傅,这下倒好,一起见了却也省事。
道童率先回转带路,轻轻一拍胯下仙鹤脖颈,立闻一声清唳,这仙鹤便扑闪着翅膀,升入云中,眨眼化作一个黑点远去。
陈沐二人相视一笑,也各自纵起身形,紧随其后而去,
不多时功夫,三人便一同落到山河殿前。
“老祖,陈真人、许真人到了。”道童殿外高呼。
“进来就是了,平时也没见你这般知礼!”
天行老祖笑骂道童,远远传出一语。
道童嘿嘿一笑,侧身示意道:“两位真人请。”
陈沐点头表示知晓,随即把袍袖稍作整理,便昂然迈步,跨入殿中。
此时的山河殿内,下方数人不止,上首却共坐有三人。
当中一人须发灰白,身着云袍,身子高大挺拔,不是天行老道又是何人?
在他左手旁,则是一羽衣星冠,眼神凌厉的青年道人,正是此次结婴不久的庄严。
至于最后一人,便是一脸严谨、气势恢宏的赤山老祖了。
陈沐不敢失礼,走上前去行礼道:“弟子陈沐,拜见诸位老祖……”
天行老道看他片刻,率先出声道:“你小子去哪游历了,境界怎提升如此之快?”
陈沐沉吟说道:“弟子游历东海、南疆两境,小有机缘……”
第617章 棋局
“都将要结婴了,也是小有机缘?”
天行老道没好气道。
此言一出,殿中众人皆是脸色一变,或震惊,或羡慕,或嫉妒……
离得最近的许景阳惊呼道:“师弟竟有如此进益?”
其实自两人见面之时,他便察觉到陈沐修为深厚,看不出真实之境。
只不过,他以为顶多也就是后期修为,却没敢想竟有圆满之境。
“莫非外界机缘如此好得?我是不是也要出去闯闯……”
就当众人心中皆生出此念时,陈沐微微一笑道:“大风险成就大造化,弟子此行自然艰难险阻,只是朝闻道,夕死可矣,其中详情,实在不愿多说。”
天行老道这才轻哼着点头说道:“也罢,不愿说就别说了。”
而许景阳等人又是心中一惊,刚刚升起的游历想法转瞬消散了去。
大风险成就大造化,事实确实如此,让他们抛开眼前安稳去外界寻求机缘,如若不是必须,怕是没有人会选择冒险一搏……
“朝闻道,夕死可矣……”
庄严心中一笑,当年他在闭关之初,便在洞府门外刻下了这句话,来坚定结婴之心,此时从陈沐口中听到,竟令他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他出声赞言道:“陈沐,你能有此见解,可见求道之心坚定,假以时日,定能超过为师!”
陈沐稍稍躬身,行礼道:“当不得师傅夸赞,弟子所行所念,也是受师傅启发。”
这是真话,当初他从西漠归来后,眼见师傅闭关苦寻结婴契机,一时感慨,这才深种此念……
庄严摆了摆手,摇头自嘲道:“说起来,我这个师傅,做得极不称职。
自你入门数十年来,大多是自己摸索,遍寻机缘,你能有如今之境,皆是你一人之功矣。”
陈沐连忙拱手回道:“师傅万莫如此说,若无师傅照拂,弟子拿什么无所顾忌的去游历四方,弟子能有今日,恰恰是得师傅相助良多。”
两人一来一回,一旁天行老道看的吃味不已。
“好了好了,若让老夫说,你小子能有此番成就,皆是老夫之功矣!”
旁人神色一顿,暗道老祖怎么扯到了自己上,可感念老祖威仪,却也不敢出声表示。
还是那道童为陈沐打抱不平道:“老祖这话也不全对吧……”
天行老道闻言也不恼,大手一挥,看向陈沐朗声说道:“我且问你,你此次回来,可是为了谋划结婴?”
陈沐点了点头,坦然说道:“正如老祖所言。”
“你看看,这不就结了。”
天行老道哼笑道:“换做旁的师门中人,哪能如此享受,早就被老夫派着去做事了,你能安安稳稳修行到如今,可不就是老夫之功么!”
闻得此言,陈沐神色一怔,细想下来,只觉他说的也有些道理,旋即笑着行礼道:“老祖所言不虚,弟子在这谢过了……”
天行老道哈哈一笑,风轻云淡道:“本想着此次指派你个任务,既然你如此知趣,那就算了吧,且去好好修行,争取早日结婴。”
方才都是说笑,眼下才是真言。
既然门下弟子到了结婴之时,换做任何一个宗门,都不会拿事牵绊住他,反而要大力支持。
毕竟在北原势力之中,每有一名元婴修士,就很可能关乎着宗门兴衰……
掌门天光真人适时站了出来,大声道:“不只老祖有此想法,就连我原本也是打算,将玄稚峰山主一位交给你,可既然老祖这般说了,那也只好作罢。
陈真人,眼下你欲结婴,先前道场定满足不了所需,依我之见,不妨在南溟山另辟一个道场,你意下如何?”
陈沐心下一动,掌门所说另辟道场理所应当,可却指定南溟山,这其中却颇有几分微妙。
要知道,南溟山不仅是山门护宗阵法之基,更是重天长河的源起之地。
将此处指给了他,岂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掌门这安排之中,暗含着灵河归属之意……
陈沐沉吟片刻,当即高声道:“多谢掌门真人。”
天光掌门把袖一摆,轻笑道:“你我份属同门,何需如此客气。”
待陈沐点头过后,他又转向许景阳道:“许真人,你此行结果如何?”
许景阳心下一动,立时上前将青竹门反应叙说了一遍。
片刻后,掌门真人缓缓点头,可还不待他出声,天行老道便抢先冷哼道:“若按老夫以往脾气,此事绝不会如此轻易算完!”
庄严轻咳一声,直言道:“师叔,诸如青竹门之类好说,唯乾元宗势大难制,还需敲打一番……”
天行老道点了点头:“我省得。”
他沉吟片刻,旋即心中一定,看向下方高喝道:“天光!”
掌门真人正了正身子,拱手道:“弟子在。”
“你且安排下去,三月之后,老夫亲赴乾元道场!”
“是!”
……
之后安排自与此时的陈沐无关,是以庄严特别关照道:“你且先回府安顿,待事毕之后,择日去合虚山寻我。”
陈沐自无不可,当即领命而去。
……
云泽岛,湖心亭。
石桌棋盘近旁,孟月薇手执黑色棋子,秀眉轻皱,一副深思模样。
片刻后,她将手中棋子点向棋局某处,旋即拿起一枚白色棋子,转而又从头思忖起来,却是一人推演起了眼前棋局来。
说来也怪,一人执棋,风格却是迥异,黑白二色一绵柔,一锋芒,若让外人瞧见,定猜不出这是一人所下。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棋局渐满,孟月薇神色越发吃力,最后一枚棋子迟迟落不下来。
“还是不行么。”
孟月薇香汗淋漓,虽未动势,但却如与敌手大战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