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魔人倒是可以抵御得住,谢元自身猿击术大圆满,在这大白天,阳气能量充裕,自然诸邪不侵——不过就算在夜间过来也无伤大雅,大不了用月华之力吞了这股负面能量。
一踏在此处的陆地上,一股凉气就直冲谢元的脑门,但随着身体自动参训气血,很快浑身就恢复正常,阴寒就自动退散了。
“好一个奇诡之地。”谢元不由得一赞。
“元!你到了吗?”凯拉的声音这时又响起来,“你听到了吗。”“非常清楚!”谢元回答。
但诡异的是,随着谢元自动靠近岛的中心,凯拉的声音开始模糊不清起来……高科技产品竟然依旧能被魔幻力场所干扰?
依稀听到凯拉说“小心”的什么词,谢元也只能无奈地回复听到了,对于自己的得意产品依旧能被超自然现象干扰,谢元确实有点小挫败感。
所以路上的食尸鬼,腐尸魔等等怪物都遭了殃,因为这里几乎没别的人类生灵了嘛,所以谢元干脆就又掏出利爪手枪,“砰砰砰”地开枪爆头。
什么镀银剑,陨银剑的,我一枪轰烂怪物的头,无头的怪物又不是原核生物,没头你告诉我怎么活!
就是腐尸魔恶心了一点,别的食尸鬼被打中也就脑袋像熟透了的番茄掉地上一样轰然炸开,汁液四溅,但身体还是完整的。
可腐尸魔却是全身轰然爆开的!而且还会散发浓雾的有毒臭气—
谢元一时不察差点就中招了。
不过,这些怪物真的不值一提,所以谢元很快就来到了高塔的周围,而这里的阴气则愈发地浓郁,关键是……
这里有大量游魂在这里飘荡!
第781章 安娜贝 斗瘟疫女妖
谢元没有拿可以显示出魂体状态的魔法灯。
因为他强大的灵魂力量可以很清晰地看清徘徊在原地的游魂在临死前所做的一举一动。
总的来说,老鼠之塔里受困而不得解脱的游魂来源于一个必然的悲剧。
老领主维瑟拉德一家是一个很正常的领主贵族家庭——这个“正常”指的是他会向农民征收很高的赋税,同时这赋税的大头要交给王国宫廷和人情往来使用,唯有一小部分才交给自己的日常开销。
虽然在农民的眼里,贵族大口地吞食自己的收获,而脑满肠肥的。但在贵族的眼里,自己其实和当地农民一样,日子过的紧巴巴的。
这种模式要是放在太平年代,倒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农民虽然被拿了大头,但总算还有点粮食裹腹,有力气去继续在土地里耕耘,而贵族则虽然库存紧张,但是多年人情往来的回馈,也能让贵族一家保持着一种相对雍容的体面。
为什么是相对呢?因为要是真过的好,维瑟拉德男爵的女儿安娜贝就不可能接触到渔民葛拉汉,并且私下里相爱了。
但事情很快就在尼弗迦德入侵后产生了巨变——听闻尼弗迦德军队即将攻来,各个阶层的贵族都纷纷带着家里的钱,逃到安全的地方,不但没想保卫家国,更让自己的领地落进入侵者的手中。
维瑟拉德也不例外,威伦的大部分地区都是他的领地,都要听命于乌鸦窝的指示,但他却与家人逃到费克岛的高塔上。
在岛上,他对威伦人民的受苦完全漠不关心,继续纵情玩乐。他赞助了一个研究瘟疫和疾病的术士亚历山大,并用威伦当地的百姓供其进行瘟疫实验,导致大量平民死亡。
当然,这些“纵情玩乐”只是当地人的臆想,实际上剥削了大量威伦人民财富的维瑟拉德在粮食和物资上堪堪饱足而已。
但已经饥不择食的农民可管不了这个,他们利用了葛拉汉想要带着安娜贝私奔的想法一起来到了这处高塔外,赚开了大门。领主和他的家人在第一波接触中就死于动乱中,但杀红了眼的饥民可管不了这些,直接一股脑地爬上了高楼,准备拿安娜贝泄愤。
这就是谢元了除了最高处以外的游魂想法,明白了老鼠之塔形成前的故事——只是奇怪的是,这些饥民全都死于疾病……而且是烈性疾病,发作得甚为迅速。
这甚至都不太想正常的鼠疫了,好像是带着法力的疫术一样。进入老鼠之塔后,谢元就发现这里除了他自己以外,真正的活物就只有老鼠,而在暗处,一道扭曲的身影甚至通过暗中引燃磷火来指引自己向上前进。
越往上走,谢元就发现了一些在老鼠之塔形成后出现的魂灵。这些人属于是不信邪,跑来这处高塔来占便宜偷东西的,但很不幸,这里确实生成了一道强力恶灵。
于是这些小偷无赖就这么被恶念力量直接害死了。
一路向上走,谢元也终于来到了顶层,透过常年抚摸的痕迹,谢元发现了通往顶层的机关。
“啪嗒”一声响起,通往阁楼的木制暗门就自动开启了,谢元也得以上去。
迎面而来的风景,让谢元一下子以为进入了二十世纪上叶的科学研究年代,实验受体被保存在带着福尔马林的管子保存着,一根根液体防腐罐矗立在两旁,而一旁谢元看到的,正是那道一直在引导自己的灵魂。
不过跟之前引导自己的扭曲模样不一样,此时的这道魂灵是完整地保存着身前那不错的姿色的。
而且出乎意料的是,这道魂灵是有意识的:“你为什么要离开?你明明说过你爱我的”
这道魂灵的声音忧伤纯洁,清脆温柔:“我好冷,为什么没人来救我,我没办法离开这个地方,我找不到出
口……”
话音刚落,魂灵安娜贝就注意到了谢元在注视她,于是开始回应:“你是谁?你也是来伤害我的吗?”
“恰恰相反,安娜贝小姐,我是来解放你的。”
谢元很认真地做一个骑士礼,然后看着地上的痕迹随口分析:“很明显,你那天应该是被法师递给了一瓶假死药……真奇怪法师竟然不用给自己。在争执过程中,你侥幸喝下了自以为毒药的药水死去,但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于是在巨大的恐惧和痛苦中被发现你的老鼠给吞食了是吗?”
“你…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安娜贝整个人都惊了,“你…你就想在现场看着我一样——难道…难道当时你也在?!”
“安娜贝小姐过虑了,我是最近才从瑟瑞卡尼亚以东的地方过来的,怎么会亲眼目睹呢?”
说着谢元举起了手,亮出了万用工具:“其实,这不过是我用这件魔法物品扫描了整个高塔推断出事发现场,做出的合理分析而已。”
“好…好神奇的物品。”安娜贝哀伤中不由得惊叹。
“不过,我更想知道”谢元话锋一转,“葛拉汉有没有背叛你,他知道不知道你是假死的情况,为什么他后来没有找你?”
“不,葛拉汉想要救我,但他们人数太多了。”
安娜贝哀伤地摇摇头,“他大叫着“别碰她”,可是他们只是大笑……”
“那么葛拉汉还活着吗?”谢元手向着周围虚晃一下,“还是说他也跟来袭的饥民一起,横死于这座费克岛上?”
“葛拉汉…不,他还活着,如果他死了,我会知道的,可是他抛弃了我,自己逃走了!”安娜贝此时说道这里不住地幽怨,“竟然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葛拉汉住在哪里?”谢元平和地问道。
“他就住在费克岛正对面的渔村。”
“嗯,看起来,你的死亡和葛拉琪抛下你的怨恨,让你意念不散形成了一道恶灵被纠缠在这座高塔,不得脱离高塔,亦不得解脱。”
谢元看着安娜贝绕着圈冷静地分析:“诅咒的根基很可能是作为土地继承人的血脉威力,亦或者是葛拉汉的恨别离……那么只要你能原谅葛拉汉并放下执念,应该就能解除诅咒。”
“我…爱过他,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愿意原谅他,可是我必须知道他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把我的骨骼带给他,他必须埋葬我,我们将在那时彼此告别。”
安娜贝说道这里,脸上充满了希翼,“你会去跟他说吗?你愿意帮我做这件事吗?”
“抱歉,小姐,你的骨骼承载着太多的恶念,很明显你就是盘踞在这里的最强大的恶灵,贸然动你的骨殖只会危害大陆上的百姓……当年的饥民害你一家死绝,但他们也付出了性命的代价,可大陆上的其他普通人大多都是无辜的。”
谢元说道这里,婉拒了安娜贝的提议后,话锋一转,换了一个方案:“我想用我的方法试一试,如果实在不行,我会去寻找葛拉汉过来见你的,如何?”
“你想怎么试?!”安娜贝脸色突然充满了戾气,似乎在为谢元拒绝了她的要求而极度不满。
“超度你!”谢元猛然双手合十,盘膝而坐,身上放大光明!“南无阿弥多婆夜……”他心境放空,开始念诵佛家用于超度亡灵的咒语《往生咒》。
只见这一刹那间,谢元身上的威光就照亮了整个昏暗的密室,甚至是安娜贝的身上,也开始产生了亮光……但实际上这更像是魂魄在接受一道不可见的明焰的焚烧。
“啊!!!!”安娜贝整个人径直发出了凄厉的大叫。
“砰”地一声,眼前的安娜贝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
一个漂浮在空中的妖灵。
她的外表像一个生病的女人,躯体腐烂流脓生疮,一群老鼠吱吱吱地从角落里窜出来。
但更令人难以忘怀的,是这道妖灵身上非常显眼的部位———条又粗又长的舌头。
这就是安娜贝的真实形态:瘟疫女妖。
“咿呀!!!!”她向着谢元发出着凄厉的呐喊。
第782章 解除诅咒 一日杂谈 劝解
四个小时后,谢元在老鼠之塔形成周边的小角落挖开的一个小坑里,安放着原本属于安娜贝的骨殖,不过此时的骨殖也基本上颜色黑灰……已经被高温烧成碳粉状了。
而旁边是她家人的骨灰堆起的小土堆,都立下了个人信息……不过没有留下墓志铭。
“老毛子的谚语“铁棒横扫无可阻挡,如若阻挡铁棒加粗”果然诚不欺我,与其又害了一个人的性命做牺牲,还不如真刀真枪得干一场。”
心里想着的谢元一边掩埋好土堆,一边用一个小石碑镇压在土堆前,石碑上用当地文字写着“安娜贝之墓”。
看向此时逐渐照耀在自己身上的阳光,虽然整座塔周围依旧灰暗,但谢元能感觉到失去了诅咒中心的老鼠之塔已经即将恢复正常了。
在那层楼阁里,谢元用《往生咒》和通过猿击术吸收的日光力量转换成的大日真火来消去诅咒和安娜贝化作的瘟疫女妖身上的业力。
任凭瘟疫女妖在自己身上如何地撞击,老鼠是如何地啃咬自己,但谢元均视若不见,一心一意念经诵咒。
很遗憾,老鼠的利齿并不能伤害到自己精练金钟罩的肉身,而瘟疫女妖的剧毒和疫病在遇到谢元身上的大光明焰只会云消雾散,蒸发失效。
但谢元不是毫发无伤——正相反,一个静坐,一个刮痧,处于焦灼斗争之间,他和瘟疫女妖的神魂此时都在忍受着大日真火带来的剧烈痛苦——只在赌谁最先撑不住!
超度带来业力被洗涤的痛苦,一开始的感觉就是身体浑身发烫,汗如流水,血肉就像在火里炙烤一样,剧烈疼痛。
同时脑海中不断浮现着自己当初在诸多世界里做过的事情:看门狗世界里肆意处决的帮派,东线战场的拼杀,冷战时对违纪士兵的私刑审判,浣熊市……
这时候瘟疫女妖的反抗也愈加地剧烈,整个楼层都被大光明焰笼罩,出不去的她只能沐浴在焰中。这让她惨叫得更痛苦凄厉,她上下翻腾,疯狂地撞击着光芒笼罩范围,妄图尽快逃出去。
谢元现在是既在脑中回忆着往事,身体又如烈火炙烤,耳边尽是厉鬼嘶吼,难免分心。
但好在百多年挣扎在战争中炼就的坚定意志,加上对这诅咒中困着的无论安娜贝还是其他事出有因的饥民以及小偷倒霉蛋散发的怜悯,还是让他继续坚持下来。
不过之前造的杀孽还真是重啊……剧烈的疼痛他不是没有受过,但像这样的,遍布浑身的血管似乎变成一根根烧红的铁丝,穿插在自己浑身的血肉上。而其中流淌的血液更像岩浆一样,所过之处烧焦了一切……
这痛苦,是双向奔赴的,瘟疫女妖痛的是满地打滚,而谢元自己也是在忍耐中微微颤抖——他甚至感觉,要是好久以前的自己,恐怕会比眼前这个瘟疫女妖表现得更加地不堪。
而这也就是度化的副作用:业力反噬……业力越重,反噬也就越强,好死不死的,谢元自己闯荡这么多世界,手上的人命没一万也有八千——就这还都是指的谢元直接干掉的,间接因谢元而死的,可能数都数不清。
当然了,业力也不仅仅是恶业,只能说谢元在那些世界里做出的举动所引发的业报不能以常理而度之罢了。
在经历了两个小时的专心念诵后,瘟疫女妖已经被烧得好像化去了那一身恐怖的样貌,恢复成了安娜贝原来的俏丽面容,只是脸上依旧残留有剧痛和惊恐的表情。
甚至她已经痛的说不出话来,想要扑过去请求谢元不要再继续了,但越靠近谢元这个空间的核心,她就越发地痛苦。
只能尽量逃到边界,用渴求的目光看着谢元祈求放过。
但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只要中断,让这只瘟疫女妖逃了出去,那么除了让那个葛拉汉过来用牺牲性命的代价应劫以外,别无他法了。
瘟疫女妖也不是傻子,中一次这样的瓮中捉鳖之计,下次只要等注意到谢元的痕迹,四下逃窜,就基本上万事大吉了——更不要说,躲过这次度化后,只会让她变得更加强大。
当然她要是真的躲过去……那也不失为一个好结局,无论如何,她诞生的原因也着实令人唏嘘,能帮帮的话,谢元也愿意帮一帮的。
不过,看起来安娜贝也确实有点运道,因为在谢元开始沉下心坚持念诵的时候,她竟然不在感到灼痛了!
而是站起来,开始享受着佛光带来的增益,脸上的表情不在因为被光芒照耀而扭曲痛苦,同时静静地坐在地上接,学着谢元的样子。
等到又念了一会儿,谢元突然心中一动,收心停下了念诵,然后看着此时与常人无异的安娜贝,迟疑地询问道:“小姐,你…你还需要我带葛拉汉过来看你吗?”
“不必了,厉害的勇士,我已经明白了我真正的痛苦。”
安娜贝的表情恬静,这下谢元看得出一个贵族小姐的雍容了:“问题不是在于葛拉汉的逃走,而是在于我们当时在爱着对方的同时,不经通气的情况下选择了自以为对爱人最好的选择,而恶果也因此由我们承担。”
“我…我决定放下了,这里是我的家族阖家殒命的地方,我也不想留在这里,我想要去一个充满光明的地方……那里正呼唤着我。”
“恭喜。”谢元双手合十。
“我留了一封信给他,我和他也算相爱一场,不知道他现在还爱不爱我,但我觉得是时候让他接受新的生活了。”
安娜贝把一封用火漆印封好的信封放到谢元面前:“这是我对他的一些想说的,都在这里了……放心,这里没有我的骨殖。”
“我会帮忙送过去的。”谢元郃首应允。
“最后就是…就是能帮我把我家人的骨殖都清理一下然后掩埋下吗?”安娜贝迟疑地看着谢元,“我们是威伦土地的合法领主贵族,不像死的默默无闻,应该要有些贵族的体面。”
“可以。”谢元答应得很慷慨,“但我不是本地人,不会写墓志铭,只能立一个简单的土堆。”
“这足够了。”安娜贝也确实不指望一个看着很明显是外地人的谢元能够做什么,“下一任威伦领主会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