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水摇了摇头:“不清楚。”
铜锣声远,台上的说书人却默默的把桌子上的一本老书翻了一页,看着台下的少年说道。
“李十一的父亲是唐国盛名将军,一辈子打了百余场仗从未输过,上了年纪之后才敛去杀性归隐田园。他觉得自己一辈子造了杀孽,不求其他,只希望儿女平安。”
“但他也很尊重李十一的意见,给了李十一两个截然不同的选择。一个选择在长安,一个选择在洛阳。”
“最后李十一选择了洛阳,也自此把自己收敛成了一粒尘土。”
顾白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台上的说书人继续说着。
“其实李十一的娘亲很乐观,也希望自己的孩子有朝一日能走在朝阳中,被世人仰望。但李十一已经答应过老农,选择了平凡的一生。”
“不过好在……”
说书人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台下的那个少年却接过了他的话头,补完了他没说出口的话。
“好在他还有个妹妹,一个乖巧懂事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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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柳絮纷飞,多事之秋
夜色渐深,洛阳酒楼里的客人都已经离去,只留下了一片狼藉的食桌和碗筷。
打杂小厮关好了门窗,手脚麻利的收拾干净了残羹剩饭。
所有客人里唯一剩下的那个青衣少年,随手抓着一把瓜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嗑着。
那个青衣少年是酒楼里的说书先生出言留下的,所以打杂的小厮也不敢多说什么。
趁着宵禁还有一段时间,小厮整理好了座椅,然后从酒楼小门走上了空旷的街道,向着自己家的方向小跑而去。
空荡荡的酒楼里便只剩下了两个人,一个是顾白水,另一个是说书先生。
火烛轻轻摇曳,留下顾白水的说书先生收拾好了自己说书的器具,然后走下台,坐到了桌子对面。
说书先生看上去已过中年,四十余岁的样子,穿着朴素的灰色长衫,手里捧着一杯温热的茶水。
酒楼里安静了片刻,说书先生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看着桌对面的那个年轻人,有些困惑的皱了皱眉头。
“已经很久没人提过她了。”
“她?”顾白水抬了抬眼:“李絮吗?”
“嗯。”
说书先生点了点头,看了眼窗外空旷的洛阳街道:“洛阳城里的老人大都只记得李十一的故事,他身后的小丫头已经被遗忘了很久了。”
顾白水侧头问道:“为什么?”
“因为她死的很早,像一颗夜空中一闪而逝的星辰,在这个世界上只是短暂的停留了一下。”
说书先生喝了口茶水,然后对顾白水说道:“你既然知道他们的故事,那说明你是洛阳城外的人。”
“我其实也是听别人讲述的,只知道一些故事,并不全面。”
顾白水放下手里的果皮,紧接着说道:“我听到的故事断在了李十一生病的那个时候,而后他便去了长安城,开始了一个天才崛起闪耀的新篇章。”
“我不知道他生病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他突然间开始崭露头角,为什么洛阳城里的人都对李絮没什么印象。”
“还有为什么……这对自幼一起长大的兄妹,会在洛阳城外自相残杀。”
酒楼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说书先生瞳孔微缩,目光幽深的看着桌子对面的青衣少年。
顾白水却不管不顾,甚至还若有所思的抬了抬眉头。
“李十一生病的那段日子里应该发生了什么诡异的事情,那也是我最想知道的故事。”
说书先生闻言沉默了许久,木讷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李十一生病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我只是洛阳城里的一个说书匠而已,除了记得一些被人忘记的老故事外,也没什么其他的本事了。”
顾白水默默的点了点头,安静了一会儿后,又问了这样一段话。
“从洛阳城里走出去的李十一,是人族的某一位大帝嘛?”
说书先生愣了愣,沉默了许久,无声的点了点头。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没人知道李十一最后去了哪里,但以他的天赋和资质,成帝证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十一所处的那个年代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除了洛阳城外翻飞的柳絮没有变,剩下所有的一切都被淹没在了时间长河里。”
顾白水隐约预料到了这一点,李十一可能是很久之前的某个人。
但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那个来洛阳寻亲的小乞丐会知道李十一的故事,还一副很了解李十一的样子。
那个时代的人,要是活到现在的话,不说准帝,至少也应该是一位老圣人吧?
麻衣少女是尊圣人?那也太扯淡了些。
也或许她其实并不认识李十一那种人物,只是听过李十一的故事,故意说来蒙骗自己的而已。
顾白水想到这里,又隐约记起了前天晚上那个小乞丐的话。
破庙外风雨飘摇,灰头土脸的小乞丐躲在破庙的供桌下,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一样狼狈不堪的青衣少年。
“我去洛阳寻亲,是从浔阳来的。”
她爹是那个背井离乡考取功名的书生,应该是姓叶来着吧?
既然这个说书先生知道洛阳城很久之前的故事,那说不定他对那个姓叶的书生也有印象。
“那时候的洛阳城里,可是有一个姓叶的年轻书生?”
顾白水格外认真的问道:“那书生应该是从长安城来,入赘了一户富贵人家。”
说书先生愣了一下,随后皱起了眉头,颇为古怪的看了顾白水几眼。
“自然是有,李府给李十一请的私塾先生,就是入赘了叶家的一位秀才。后来那个秀才继承了叶家老一代的家业,也就成了洛阳城中的叶家主。”
“叶家和李府本就很熟,两代人都是很亲近的朋友,所以李十一和李絮年幼的时候都在叶家主的私塾里修习课业。”
顾白水不动声色的抿了抿嘴角,觉得自己抓住了这件事情最重要的疑点。
“那叶家现在还在洛阳城里嘛?”
说书先生摇了摇头,然后又奇怪的点了点头:“洛阳城城西那座高墙深院的老宅,就是以前叶家的府邸,不过已经荒废了很长一段时间了,现在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住。”
“荒废了?”
顾白水有些想不明白,如果城西姓叶的人家就是小乞丐来寻亲的那户,那荒废了很久又是什么道理?
难道说那个叶老家主离开了洛阳?
小乞丐白跑了一趟?
还是说那个小乞丐根本就不是来寻亲的?她一直都在骗自己,来洛阳也是为了什么其他的事情?
“先生,你知道老叶府的地点在什么地方吗?我想明日去看看。”
说书先生皱了皱眉头,然后给顾白水指了一个城里的方向:“城西角落,门口有两座石狮子的那户。”
“不过我不建议你这几日去老叶府邸。”
顾白水愣了愣,问道:“为什么?”
说书先生收起了桌子上的杂物,慢慢悠悠的长叹了口气。
“因为这几天洛阳城里来了很多外人,他们有的人是洛阳故客,来此地只是为了送别和缅怀。也有的人心术不正,另有所图。”
“洛阳城柳絮纷飞的时候,往往也是多事之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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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师傅的青铜镜,证道之基
长夜漫漫,顾白水在酒楼里找了一间书房对付一夜。
窗外又下起了狂风骤雨,树影在风雨中肆意起舞,像是攀附在墙上张牙舞爪的怪物一样。
轰鸣的雷声偶尔在窗外响起,明亮的电光划破天际,把空荡荡的酒楼照个通明。
今夜的雨很大,顾白水坐在窗边的木椅上,听着窗外狂风肆意的雨声,沉默不语的掏出了胸口的那枚青铜镜。
自从离开了大帝禁区之后,顾白水便再也没有拿出来过这枚诡异的青铜镜。
他一个人沿着洛水河一路向北,竭尽所能的敛去了自己身上的气味和波动,以希望帝墓里那个拿着紫鼎的神秘人找不到自己。
顾白水不知道那日对自己出手的到底是谁,可能是大师兄也可能不是。
但毫无疑问的是,如今的大帝禁区里藏着大恐怖和涉及禁忌的危险。而一切开始的源头,都是这枚不知道什么来历的青铜镜。
它是师傅留给自己的唯一遗物,也是能监视整个大帝禁区的诡异法器。
顾白水也怀疑过正是因为这枚青铜镜,那个毛茸茸的不祥怪物才会找上门来。他甚至觉得这面青铜镜的背后,有一双同样能看到自己的眼睛。
就像二师兄所说的:“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所以顾白水这些日子来一直都没有把这枚青铜镜拿出来过。
但今晚有些不同,倒也不是心血来潮,只是顾白水突然有了一个古怪的想法。
他所想的是,这青铜镜在大帝禁区之外到底还能不能用?
如果这枚青铜镜在外界也一样能无视所有的禁制和法则,能轻而易举的监视周围所有的一切,那它完全是一件堪称逆天的至宝。
能随意勘探上古秘境,偷窥大能修士的秘密和功法,这对于一个心思活络的修士来说,甚至无异于一件辅助性的极道帝兵。
顾白水想到这里,呼吸突然粗重了些许,连胸膛里的心脏也不自觉的加速跳动了起来。
天大的机缘握在手里,顾白水甚至猜测,或许这枚青铜镜才是师傅证道成帝的根本之一。
食指轻抚镜面,一道似有若无的波动荡漾而开。
顾白水心神一动,将自己的神识沉浸入了这面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铜镜里,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然后……他便看到了整个洛阳城。
方圆百里,从自己脚下的这座酒楼一直到洛河边的柳树和溪水,都分毫毕现,被印在了镜子的倒影里。
世间万物映在手中,他如同神明一样至高无上,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这座古老的城池。
洛阳城的街道空旷而死寂,狂风暴雨肆意的敲打着每一间门户紧闭的店铺。
一缕无人能察觉的神识悄然的融入了风雨之中,随着夜色,无声无息的掠过了所有物件。
无人能察觉,也无人能知晓。
原来,这面铜镜不是只有在大帝禁区里才能用,而是只有在那些大帝墓陵的压制下,它才没那么肆无忌惮,没那么……恐怖诡异。
但从今夜开始,酒楼里的某个少年,便能如同一只看不见的幽灵一样,肆意的窥探大陆上所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自此,便大道可期。
……顾白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后是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有骨髓战栗的激动和狂喜,有大道可期的自信和期盼,也有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和困惑。
“我师傅其实是个偷窥狂嘛?靠着偷窥和苟命才证道成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