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
没给顾姝太多思考的时间,随着一只狰狞的骨手穿透了窗纸,屋子里面的气氛突然变得阴冷了起来。
顾姝从被子里面愣愣的冒出了头。
那只骨手就这样撕破了窗纸,毫无顾忌的露出了窗外那具骷髅瘆人的全貌。
而在它的身后,一具又一具骷髅翻过庭院,在瓢泼大雨中晃晃荡荡的围了过来。
顾姝甚至看到了一具脆弱的骷髅扭断了自己的脚骨,但还是拖着身子,爬向那唯一的窗口。
昨夜有个手贱的二师兄,站在窗口给一具骷髅推开了窗户。
那是这间屋子唯一对它们敞开的入口。
几乎是同一时间,原本围绕在主卧其他门窗外的骷髅影子,也停下了木讷的敲打。
它们像是被那扇被撕开的窗户吸引了一样,一同涌向了狭窄的窗口。
“我滴亲娘啊!”
顾姝张开了嘴巴,呆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安全小屋即将被骷髅攻陷。
她此刻的脑子里也是有些混乱。
昨晚上那少年不是说什么都没发生吗?
他不是安安稳稳的睡了一夜吗?
亏自己还特意小心,在第一晚找个人试试这老屋子还有没有驱邪避灾的效果。
怎么?
今天晚上到期限了?
顾姝瞥了一眼那个还在老老实实用被子蒙着自己头的少年,略微有些犹豫。
这时候,一具骷髅的半个身子已经探入窗内,它骨骼上的雨水滴落在干净的地板上,带着一抹红色的血丝。
而那个竹椅上的少年对此一无所知,还蒙着被子缩在角落,心惊肉跳的等待着天亮。
顾姝一念至此,眼神一下子坚定了起来。
床上的少女右手一挥,把身上的被子丢在了地上,然后身体轻盈的掠向了窗口。
半个身子探进屋子的骷髅僵硬的抬起头颅。
干净白皙的手掌落在了它的胸口,只是一刹那,这具骷髅便被拍飞了出去。
四肢零落,碎骨飞溅。
在窗边收回右手的顾姝也是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自己下手有这么重吗?
她不过是想要推开骷髅而已,怎么就飞出去了这么远?
在瑶池圣地里遇到的那具骷髅可是难缠的很,刀枪不入术法不侵,骨头重的如同山岳一样。
今晚的这只怎么有点儿脆弱的像是临时拼凑起来的一样?
窗口处,一只只红色的骷髅还在前仆后继的围攻了过来。
但窗边的少女一身正气,纤手翻飞,便是两三具骷髅被排出几丈远,过了很久才能挣扎的爬起身。
今晚的骷髅出人意料的脆弱,顾家这位大小姐也意外的英武。
就连蒙在被子里装作无事发生的苏新年,也有些狐疑的挑了挑眉头。
他的确是没想到,那个古灵精怪的顾姝,能为了自己挡在窗口,一个人独自面对那些狰狞肮脏的骷髅。
想到这里,这个从来都没什么良知的守墓人二师兄,心底竟然还有一丝良心未泯的愧疚。
有,不多。
不多,但确实有。
毕竟那些骷髅是他昨晚手贱放进来的,不然也不至于会造成眼前这幅局面。
但这一丝罕见的情绪,只在苏新年的心底维持了极为短暂的几息,然后就烟消云散了。
不是因为他无耻冷漠,而是因为他发现。
窗边那个正气凛然的少女在拍飞了两具骷髅之后,手脚麻利的跳出了窗子,然后扭头就往墙外跑。
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
苏新年愣了一下,院子里的骷髅停顿了一息。
某个姑娘分外轻盈的掠过了墙头,然后消失在了雨夜里。
昏暗的庭院中,只剩下了一堆红骷髅,和屋子里那个沉默无言的蒙头少年了。
顾姝逃了,很干脆,头也不回。
死道友不死贫道。
这是她的选择。
对于屋子里的某个心情复杂的少年,她只能说有些抱歉。
虽然不多,但的确有。
屋子里面,一个又一次,在同一个女子手里遭受了被刺的二师兄,面无表情的扯下了被子。
窗外所有的骷髅僵硬的扭过脖子,看着屋子里那个人族最年轻的圣人,慢慢的从椅子里面站起身。
沉默,有几只骷髅退后了几步。
本就被拧的破破烂烂的胳膊更是摇摇欲坠。
它们虽然没有意识只有本能,但昨晚经历的事情还是太让骷髅印象深刻了。
然后,屋子里的那个人突然就笑出了声。
笑得很轻松,甚至眼角挤出来了几滴泪水。
院子里的所有骷髅,都死在了年轻圣人的笑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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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刻刀
凌晨的时候,院子门被推开了。
两个人有气无力的从外面走了回来。
冒着雨,赶着路,浑身湿漉漉。
顾汐抱着两把油纸伞,一步步的渡到了自己的门口。
她推开了自己的房门,但又转过身,对着侧屋门口的雀斑少年比划了个手势。
她想喝热粥,加蛋加肉。
顾白水也是浑身湿透,看了一眼那个小脸煞白的少女。
他想着如果自己过一会儿再给她接碗露水放在门口的话,会不会被臭骂一顿?
雀斑少年挑了挑眉头,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还没被骂过,倒是也可以试试。
顾白水清楚顾汐身上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昨夜下雨之前,她的身体里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灵力了。
她好像病了,病的像是一个身体柔弱的凡人。
下雨的时候使不出避水咒,冒着雨淋了一夜,如今更是虚弱的很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修道者染上风寒?
这倒是挺稀奇的事情。
难道在离开顾府的这段时间里,她遭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顾白水没想明白,就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简单的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换了件干爽的衣服。
原本木桌的位置空荡荡,但顾白水也没在意,转身撑起伞离开了院子。
一刻钟后,他带着一罐热气腾腾的肉粥回来了。
“砰砰~”
顾白水敲了敲主卧的房门,无人应答。
好一会儿后,屋门才被从里面拉开了一小条缝隙,伸出了一只白皙柔软的小手。
顾白水把手里的那罐粥递了进去,顺手塞了个小勺子。
屋子里的少女接过,还不忘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屋门慢悠悠的合上了。
雀斑少年站在门口安静了许久,然后转过头回到了那棵熟悉的老柳树下。
他从树洞里掏出了一把锋利小巧的刻刀,沉默片刻,拿起木雕又开始了自己必须完成的工作。
天边的云层泛起了淡淡的鱼白色。
清冽的晨曦洒落老城和庭院,一个少女缩在屋子里面闷不吭声的喝粥,一个少年坐在树下聚精会神的刻着木雕。
他们都不知道昨天晚上另一个院子里发生了什么,只是专心致志的做着自己的事。
庭院里很安宁,雨丝也很清凉。
木屑翻飞,在少年干净沉稳的手里,一个精细的木雕渐渐成型。
这是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乞丐,把自己的脸缩在乱糟糟的头发下。
他的视线穿过枯燥的头发,用奇怪诡异的眼神偷窥着外面的世界。
这块木雕有了第一张清晰的脸皮。
顾白水认真的看了几眼木雕,然后收入了自己的怀里,继续刻着下一个。
下一个木雕是一个儒雅贵气的中年人。
眉宇温和,温文尔雅,但瞳孔深处却蕴藏着难以察觉的冷漠和一丝隐藏很好的疯狂。
“年纪轻轻的姬家主,是一个冒险主义者啊。”
雀斑少年低着头颅,嘴角却流露出了一丝莫名和嘲弄。
“是你身后那只红毛怪物给你的底气吗?”
一块块木雕在顾白水的手里成型,随着动作愈发娴熟,他雕刻木雕的速度也越来愈快。
正午到来,柳树下已经摆满了四五十个形态各异的人物木雕。
这时候主屋的屋门被从里面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