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就在这时，冷魁忽然抬头看向某个方位。
他的瞳孔，散发出淡蓝色光芒，仿佛可以穿透无尽虚空。
下一刻，他的身体便如‘水波荡漾’一般慢慢化为虚无。
但仅过两秒，冷魁又出现在原地。
他袍袖一挥，卷起床上的冷清影，再次消失。
“？”
茉莉一脸懵逼。
圣爷要带小姐去哪里？
……
万药谷，曾经南音竹屋所在的区域。
原本被锁住的‘红色圣意’极为浓郁，但现在已经变得很稀薄。
同时，一股青色气息升起，占据了封锁圈的每一个角落。
嗖！
松鹤显出身形，他见到这种场景，脸上浮现一抹喜意。
“师叔要踏上圣途了？”
其实，对于丹祖这次冲击圣境，松鹤并不看好。
因为南音和盈袖丫头的行动，打了他老人家一个措手不及。原本希望就不大，再加上未能做好万全准备，结果可想而知。
然而，出人意料，丹祖师叔竟然成功了。
松鹤望着几乎被消耗殆尽的底蕴之气，心疼不已。但转念一想，这跟‘成圣’比起来，不值一提。
师叔踏上圣途后，万药谷的‘底蕴’也会跟着发生蜕变。那时候，所有失去的，都将重新拿回来，而且变得更多更好。
噗！
松鹤正想着，耳中便传来一道轻响。
他凝目望去。
只见，封锁圈中最后一丝红色，略带不甘地被青色吞噬。
随后，整个区域变成一颗青色大球，犹如放大了无数倍的丹药。
轰！
丹药裹着丹祖的身形，冲天而起。
升上无尽虚空后，猛然炸开。
瞬间，整个药州都沐浴在一片盎然的‘青意’中。
这一幕不但惊动了药州万千修士，也让天下为之侧目。
那些暗中较劲的老家伙，顿时明白：第二圣诞生了。
感受一下气息，应该是药宗的丹祖。
丹祖踏上圣途，乃是跟随，而不是开辟。
所以，他制造出来的景象，远远无法跟冷魁相比。
冷魁直面天地规则，光耀整个东域。
而丹祖却只能点亮一州之地。
几十息后。
青色光芒收敛，逐渐汇聚成丹祖的模样。
这时，不远处出现一抹淡蓝色。
冷魁携着冷清影走出。
“恭喜丹兄，成功踏出那一步，冷某身上的担子轻一些了。”
丹祖笑着回应：“冷兄先别着急祝贺，我离一涅还差一段距离。”
“没有渡涅，便永远难称圣人。”
冷魁摇头：“只要找到方向，凭丹兄的本事，渡涅不过是迟早的事。”
“但我希望，你能越快越好。”
“哦？”
丹祖脸上露出一丝询问之色。
冷魁苦笑道：“因为，我快撑不住了。”
“冷兄何出此言？”
冷魁抬头看一眼天空，幽幽道：“踏上圣途之后，你应该也能感受到，冥冥之中有一丝毁灭之力，想要将你抹杀吧？”
丹祖神色一动。
明显被说中了。
他沉默片刻，问：“那是什么？”
冷魁脸上浮现一丝迷茫，回道：“我也不太清楚。”
“但这种感觉，从我打通圣路的那一刻起，便始终萦绕在我心头，挥之不去。”
“我猜，它可能是一种规则，或者意志。”
“当我们打破了某种桎梏，那就要承受‘桎梏’所带来的反噬，它不是针对某一个体，而是针对某一类存在。”
“四域历史上，并不缺乏圣世，但却都没能维持太久，为何？”
“那些三三两两的冒头者，可能都不堪承受，而被抹杀了。”
丹祖再也无法保持淡定。
“这么说，成圣不是逍遥，而是取死？”
“但中域诸圣却活得好好的，他们的圣世从未出现过断裂。”冷魁点出这个关键信息。
“你的意思是？”
冷魁略一停顿，说道：“众人拾柴火焰高。”
“通过丹兄，我验证了心中的一个想法。”
“当你踏上圣途后，我立刻感觉到，那丝毁灭之力，减轻了一些。”
“或者说，你我共同分担了一些。”
“如果有更多人踏上圣途呢？”
“就像中域那样，诸圣并立，毁灭之力被无限分化，它还具备威胁吗？”
丹祖心中产生一丝明悟：“这就是你在无极海筑造圣墙的原因？”
“嗯。”
冷魁脸上有一丝失望：“可惜，目前为止，并没有什么效果。”
“反而是丹兄你，依靠自己之力，踏出了那一步。”
丹祖张张嘴，其实他也不是靠自己。
“她是？”
此时，丹祖看到冷魁手上的冷清影，疑惑问道。
“噢，这是小女清影，修炼出了一点问题，正想请丹兄帮忙看看。”
“那咱们去药宗一叙吧。”
青色与淡蓝色同时消失，虚空恢复本来模样。
第476章 沉醉不知归路
万药谷。
两位大佬坐定之后，丹祖将目光投向冷清影。
他是见过对方的。
当时，在魔窟之前，加上盈袖丫头，还有一名玉香宗的小姑娘，三人一起围在陆白旁边。
但丹祖却没想到，她竟然是冷魁的女儿。
冷魁开口：“丹兄，你是医者，请帮我看一下小女的情况。”
随后，冷魁便将自己探查出来的信息，还有他的判断，以及‘虚无’奥义的理念等，全部讲述一遍，以供丹祖参考。
丹祖听完，屈指弹出一丝青气，没入冷清影眉心。
半晌。
他徐徐吐出一口气，没有提冷清影如何，而是像‘论道’一样问冷魁：“冷兄，你觉得，何为虚？”
听起来，这似乎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但冷魁却想了很久。
最终，他回答道：“关于虚，我也曾经问过自己很多次。”
“直到我在生死边缘游走一圈后，重新感受到‘实’，才明白：虚只是一种相对概念，它无法孤立存在。”
丹祖确认道：“你的意思是，你用实来定义虚？”
“另外，无法孤立存在……言外之意，你承认它是存在的？”
“没错。”
丹祖笑了笑：“我和你刚好相反。”
“我不懂虚无奥义，但我见过太多稀奇古怪的病症，其中也牵扯到一些虚与实。”
“我认为：实是相对虚的一种定义，先有虚的概念，才会有实。”
冷魁皱眉：“你觉得‘虚’不存在？”
“不，我只是觉得：存在即为实。”
丹祖指指两人所在的竹屋：“如果我们用竹屋禁锢一个人，那么竹屋肯定是真实存在的。”
“但如果，我们把竹屋拆掉，告诉这个人，不准踏出这个范围。这个人听从了，在心里给自己带上一道枷锁，这道枷锁便起到了跟竹屋一样的效果。那你觉得，这道枷锁是实还是虚？”
冷魁脱口而出：“虽为虚，但却发挥着实的作用，这便是我能操控‘虚’之奥义对敌的原因。”
丹祖摇头：“它在我眼中，就是实。而虚则是无，你无法拿它做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