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答应这个方案。
要么，滚蛋去跟烬区再商量补偿问题。
魔帝做事，就是如此的简单直接。
夏林短暂思考，忽然扭转了话题。
“方案大致上肯定是没问题的，我信你。”
信你是扯淡呢。
六柱中，就万王之王一个可信。
而眼下说出这句话，只是在做铺垫罢了。
说完，夏林幽幽一叹。
“唯一的问题在于，这个过程很长很长，我担心我成长不到十二级的阶段啊……”
“不谈别的，就谈那个天道造主培养出的关门弟子：无心。”
“我在序列战中大概会遭到此人的针对，唐纳德向我展示了无心的实力，那人纯纯的六柱二代，开挂之大堪称演都不演了……我要是连这关都过不去，您老的算盘自然也就中道崩殂了。”
一句话总结：我做你的实验品，你是不是也该在恰当的时候拉我一把？
比如说，给我点对抗无心的办法和底气？
一番话说完，夏林再看向魔帝，却发现魔帝有些愣神。
很快，祂倒吸口凉气，反问道：“无心是谁？”
夏林：……
“那没事了。”
忽有吱吱吱的声音响于虚空。
魔帝侧耳倾听，很快了然。
“哦哦哦，天道造主的关门弟子啊……貌似还与老贼的篡夺计划有关。”
“这样的话，倒是有插上一手的必要了。”
魔帝陷入了思考。
夏林静静等待。
很快，魔帝抬头，再看向夏林。
“本来，你身上这事儿没资格让我多费心思……实验样本很多，不定之影也很多，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你的到来，也只是时机巧合，算是顺手之事。”
魔帝真情流露，属实是演都不演。
“但那无心，似乎有点儿意思……嗯，倒是可以在这个代表确定与已知的职业中，多加些料，以此产生体系克制关系……”
这般嘟囔着，魔帝再次陷入了深度思考。
夏林等待许久也不见魔帝回神，忽有声音从虚空中响起，隐约是个少年声音。
“你且先退下，去找唐纳德吧。”
“等魔帝整理好思绪之后，自会再度传唤你。”
夏林意识到这发声者，大概率就是魔帝的第十魂，天机鼠。
便起身拱手，礼貌退走。
第367章 永恒之柱！
身后楼梯自然呈现出，而此刻的夏林方才发现，这个状似实验室的地方，其实是完全封闭，没有常规出入口的。
最后看了眼魔帝，发现魔帝已经从思考中回神，去懒得搭理自己一眼，只是手中灵魂之光喷涌着，仿佛在推演着什么。
这让夏林心中略略撇嘴，走下了楼梯。
而楼梯下，梦主和唐纳德仍在等待——话说，夏林与魔帝的会面，也确实没持续多长时间。
被称为梦主的幽冥猫重新跃起，跳至夏林肩头。
第一句话，亦是不出所料。
“觉得如何？”
夏林没吭声，梦主则继续道：“是不是觉得，魔帝跟你预想中的，有所偏差？”
夏林这才敢开口，苦笑道：“偏差倒不至于，只是比我预料之中的更冷一些罢了。”
魔帝的冷，是冷酷，是冷漠。
且冷的比传言更甚。
夏林的评价，不算负面，故而不会引起梦主与唐纳德的恶感。
梦主叹息一声：“对外人祂确实是这样的，不关注不在乎，不过熟悉之后就会好很多。”
夏林却瞥了眼唐纳德，发现唐纳德苦笑着对自己耸了耸肩。
得，一看这样子便知道，唐纳德自己也清楚，他跟魔帝的关系，也就比自己这个陌生人跟魔帝的关系，好上一丢丢罢了。
而梦主所谓的熟悉，夏林大抵是不用去想了——唐纳德在魔帝眼里，也算不上熟人那一档次，顶破天算是个有趣的实验材料罢了……
一边向魔帝行宫外走去，维克多一边再道。
“除此之外呢？”
夏林想了想，又道：“除此之外，魔帝身上的学者气质，似乎也要比外界流传的更浓一些。”
除了冷之外，夏林对魔帝的感受，便是专注了。
祂的心思不在外物上，几次愣神都是在探索内心的想法——但从某种程度上讲，这正是专注的体现。
梦主如同闲聊似的，轻声道：“这个你算是看差了。”
夏林：“差在哪儿？”
维克多：“不是学者，而是复仇者。”
“新宇宙定型，老大成了六柱之后，又与天道老贼交手过几次，却都无功而返。”
“从那之后，老大便整天研究着弄死老贼之事，而你与外界所谓的学者气质，本质只是老大在不断模拟各种击毙天道老贼的可能性罢了。”
作为从小跟文宇到大的魂宠，维克多对魔帝的性子可谓心知肚明。
祂身上的不是学者气质，而是纯纯的复仇者气质。
夏林闻言不由咋舌。
“多大仇多大怨？”
维克多冷笑一声：“覆灭了旧日宇宙那么大的仇，那么大的怨。”
听了这话，夏林立刻收敛了打听八卦消息的心思。
万王之王曾点评过，当前宇宙第一大灾，就是天道造主与魔帝的私怨。
而这事儿带来的麻烦，甚至比原初暗面更甚！
夏林自是离得越远越好。
维克多却看出了夏林的心思，缓缓道：“但你的选择，却与你的本心不同。”
夏林一愣，转头看向维克多，却发现维克多也正看着自己。
那双黑色的猫眼之中，缓缓放光，如同深不见底的星云般，微微旋转，令人目眩神迷。
“我不知你与老大聊了些什么，但知你此次上门的目的。”
“老大把你当成实验品，想要从你身上验证猜想，创造未知，对否？”
夏林轻轻点头：“大概就是如此。”
“那你有没有想过，此事将会带来什么样的连带后果？”
不等夏林开口，维克多已经自顾自地说道：“失败了，你身为实验品，下场不用多说。”
不死则废，或是前路尽断。
这个道理夏林自己懂，因为清绝就是前车之鉴。
利弊权衡之后，夏林却觉得这是为了追求更强的力量，而必须去承受的风险。
“但如果成功了呢？”
维克多反问道，夏林刚准备开口，说成功了自然就成功了呗，却陡然一愣，意识到了维克多的意思。
不需要夏林解答，维克多已经甩了甩尾巴，轻声道：“如果成功了，老大通过你创造出了祂想要的成品，或是探索到了某个未知的可能性。”
“那么你本身，也就成了天道造主与我们双方的交锋节点。”
“哪怕你有魂光在身，不受天意干涉，但这种情况若是发生的话，就不单单是天意的问题了，而是六柱的直接性意志投射！”
所谓的天意干涉，乃是六柱无意识中扭转事态走向发展，乃至影响六柱之下一切人与物的思维逻辑。
魂光防备的是这个！
但如果说，我六柱盯上你了，想要亲自出手弄死你了，六柱故意给你挖坑埋雷了，或是你主动入了六柱的局了，那魂光自然也就没用了。
“我猜，老大并没有提到，这些也属于你需要自行承担的后果之一，而你似乎也没想过这一茬。”
“此刻我出言提醒，算是我这边给你的一些善意……如果你不想掺和某些事情，那么就最好完完全全切割干净，不做任何性质的接触。”
“记住，事及六柱，绝对的不沾因果，才能绝对的置身事外。”
正值一行两人一猫，走出魔帝宅邸，来到外界甬道。
迎着淡淡的阳光，夏林忽然笑了。
他转头看向维克多，缓缓说道。
“这次魔殿之行，其实我还有一个意外收获，您知道是什么么？”
维克多瞪了瞪眼睛，不知道夏林为何忽然转移了话题。
便听夏林缓缓道：“这个意外收获就是，我重见了我的旧友，他叫古华。”
唐纳德恍然点头，维克多却不知古华是谁……
但这并不妨碍夏林继续开口：“见面的时候，古华说了这样一个哲学问题……人，是应该选择平安但平庸的一生，还是应该选择短暂又辉煌的一生。”
“这个问题，没有对错，选哪个其实都没问题。”
“而如果我是前者的话，那么您刚才的那番话，也许会吓退我，也许会扭转我的想法。”
“但可惜，本质上，我跟我那朋友，是一类人啊！”
说着说着，夏林自己便也笑了。
他从未否认过自己野心，也从未掩饰过自己的渴望。
“我想要变强，很强很强，强到六柱那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