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双方拉锯之下，最后占据上风的人还是他，【覆灯火】依旧在一步步坠落，朝着【冥府】大门飞去。
然而他也付出了代价。
下方，被【昂霄】炼制成分身的重光道孽已经开始燃烧了，就连【同命易运箓书】这件果位之宝也被他尽数祭了出去，这也意味着此战过后他如果没有得到【覆灯火】，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因为这么多年下来，只有重光一人证过【覆灯火】。
没了他的道孽作为媒介，【覆灯火】不会再垂下目光，他再想要将其拉入冥府，难度也会暴涨数倍。
至少千年大劫到来之前，是不可能了。
‘只许胜，不许败！’
【昂霄】目光森然，他已然将手中的筹码压上了赌桌，尽管清澄飞雪真君还在阻拦，却也无济于事。
然而与此同时。
‘畜生啊’
吕阳手持【历劫波】，神色难看，更让他憋屈的是就连这一声怒骂他都只敢在心里念叨，不敢说出口。
‘【历劫波】有问题是了，毕竟和真君相关，又怎么可能不被留下后手？甚至都不一定只有这一个后手，除非用【百世书】洗白，否则我都不敢再用，天知道它会不会一剑再把我也给杀了？’
这甚至和【历劫波】本身的剑灵意志无关。
【昂霄】的后手已经完全超出了这件半真宝的极限，哪怕剑灵不愿意，依旧不可能违抗对方的操纵。
想到这里，吕阳不禁抬起头。
此时索唤已经身亡，魂飞魄散，福地和金性正在被各方真君瓜分争抢，因此无人关注他这个小人物。
是的，小人物。
这就是索唤临终前的遗言，那声叹息至今还在吕阳的耳边回荡：“我们这些小人物，只能随波逐流。”
“走对了，或可趁势而上。”
“走错了，就是埋葬海底。”
“道友，听我一句劝放弃吧，你斗不过天上那些大人的，此番脱离了死境，就此安度平生也好。”
“筑基圆满，五世寿命，千多年时光也算是不错了。”
“莫要和我一样自误.”
留下这最后一句遗言的时候，索唤的语气很平静。
他释然了？吕阳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这是麻木了，绝望了，苦海难渡，认为求金也不过是好高骛远。
然而沉默片刻之后，吕阳却笑了。
苦海难渡？天意难违？
‘索唤道友，下一世我来渡你！’
下一秒，吕阳便看向了还在激战的【昂霄】和清澄飞雪真君，剑锋一横，竟是搭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嗯！？”
几乎同时，【昂霄】心生感应，猛然回头看向了吕阳。
他牵引【覆灯火】的法事，是基于“帮助吕阳逆转必死之局”才形成的，诸多因果都在吕阳的身上。
然而——
‘如果我死了呢？’
吕阳此刻心中一片清明，他若死了，就意味着“逆转失败”，法事崩溃，【覆灯火】自然会重新隐匿！
这无疑是【昂霄】不愿意见到的，他已经花费了如此多的代价，怎能功亏一篑？
因此很快，一道声音便飘然传来：
“小友，你想要什么？”
【昂霄】的语气依旧镇定，认为吕阳不过是看清了局势，坐地起价，所以也干脆地直接进入了正题。
“我要索唤的金性，多少无所谓。”
吕阳同样平静，淡然回复。
“好！”
【昂霄】没有讨价还价，直接点头，当即便在压制清澄飞雪真君的同时，分出精力抢下了一丝金性。
因为他要的很少，因此真君们也给他这个面子，而做完这一切后，【昂霄】便不再理会吕阳，直接收回了视线，在他看来吕阳根本不可能自杀，只是趁火打劫，他满足了，吕阳自然也会识相。
甚至他还在赞叹吕阳趁火打劫的行为。
‘有手段有心计，还有胆子是个人才，以后当有大用。’
【昂霄】心中思索，想着以后该怎么用好吕阳这个棋子，毕竟严格来说这一次还是他救了吕阳的命。
一丝金性算什么？日后自然能找补回来。
救命的因果，他吃吕阳一辈子！
然而下一秒。
“噗嗤！”
刚刚收回视线的【昂霄】顿时神色一僵，原本始终保持镇定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抹罕见的惊怒之色。
回过头，却见吕阳正对着他咧嘴冷笑。
索唤的一丝金性早已被他收起，而【历劫波】则是直接划开他的脖颈，同时也斩断了他身上的因果！
“轰隆！”
几乎同时，那原本还在下坠的【覆灯火】立刻散去了光芒，重新隐匿，直接脱离了【昂霄】的抓摄！
“找死！！！”
头一次，属于【昂霄】的声音带着浓烈的怒火，在天地间轰然炸开，恐怖的威压让真君都为之心惊。
然而吕阳却是丝毫不惧，对着天空，昂首挺胸地比了一个中指。
想要【覆灯火】？
想要【长流水】？
想要成为道主？
“吃屎去吧！”
这一次吕阳没有丝毫遮掩，也不再是心中默念，而是直接破口大骂，随后就在一声巨响中悍然自爆！
“百世书！”
第289章 第十世，入剑阁！
过了许久，吕阳才平复下激荡的心情。
说实话，最后听着【昂霄】那惊怒交加的声音，他着实爽到了，只觉得之前的憋屈全都发泄了出来。
“还没完呢！”
“【昂霄】是吧？你给我等着，等我以后成金丹后期了，第一个就去【冥府】，这个仇我记你一辈子！”
吕阳又骂了好一阵，这才镇定下来，打量起了周围。
对吕阳来说，这是一次非常微妙的体验，天是混沌，地是虚瞑，唯有他一个人立在这一片天地正中。
【百世书】徐徐翻着页。
这就是每一次【百世书】重开之前的“待机状态”，不过此前都是一闪而逝，所以没有太多的实感。
然而这一次明显不同，“待机”的时间有了大幅度拉长，而在吕阳的手心处，来自索唤的那一丝金性正闪烁着微光，一点一点地融入【百世书】之中，最后化作一行行字迹出现在眼前面板上。
【正在为“索唤”结算经历.】
【作为“寰墟界”的气运之子，你临危受命，抵抗来自未知世界的入侵，你立誓要完成自己的使命。】
【你英勇搏杀，智计百出。】
【你成长速度很快，马上就达到了“寰墟界”的修行顶点，集万众之力，终于击败了未知的入侵者。】
【你志得意满，带着一众红颜知己准备退隐。】
【然后真君降世了。】
【“寰墟界”灭亡了，你没有任何抵抗之力，甚至记不清是如何逃出来的了，你心中感到无比痛苦。】
【终于，来到了未知世界的海外，你重新振作精神，发现了“寰墟界”在覆灭前交给你的“灵墟福地”和《万灵归墟道经》，你虽然隐约觉得后者好像有些不对，但很快就认为是自己多想了。】
【你有了新的目标。】
【你打算复苏“寰墟界”，这个目标很远大，很飘渺，但你很坚定，愿意为此付出哪怕一生的时间。】
【你还有“希望”。】
【.】
漫长的字迹一行行浮现，记录着索唤海外六百年的点点滴滴，他的心路历程，还有他求金时的决心。
——以及最后的绝望。
最后伴随着一道灿金色的华彩，【百世书】的面板上浮现出了一道全新的天赋，吕阳当即放眼望去：
【你获得了金色天赋·提线木偶】
【提线木偶：夺人气数，承接因果，便可以藏身其外表之下，操之如傀儡木偶，无人可以推算跟脚。】
“竟然是这种天赋？”
看着面板上的天赋，吕阳愣了愣，说实话，他还以为会是【天煞孤星】，【吃亏是福】之类的天赋呢。
“不过倒也合理。”
纵观索唤的人生，其实从【寰墟界】被四大宗捕捉，沦为夺道战场开始其实就已经注定了这个结局。
先是被【昂霄】坑，又被圣宗，道庭，净土联手分食。
就连登位求金，重建【寰墟界】的愿景，本质上都是【昂霄】给他的错觉，简直就是悲惨到了极点。
【提线木偶】，名副其实。
“不用担心，索唤道友，这一世我来渡你.不过考虑到目前我的实力较弱，延后几世也是可能的。”
冷静下来的吕阳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就算重开一世，想要从【昂霄】这位金丹后期的手底下抢人，可能还是有一点小困难，再联想到海外的经历，更大的可能是他也被知见障一起弄成傻子。
“索唤道友，这一世不如你先来给我蹚雷，为我求金付出一下，等我以后真君了，再来想办法渡你！”
吕阳很快说服了自己。
紧接着，就见百世书终于翻到了下一页，随后他从重光身上结算出来的金色天赋【天生仙灵】生效了。
【请选定诞生方位。】
吕阳定睛看去，却见【百世书】的界面上赫然浮现出五个选项：江东，江西，江南，江北以及海外。
对此他早有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