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能“看”到那层障壁。
那并非实质的墙壁，而是一种宇宙规则层面的界限。
界限之内，是黑洞级，是借用宇宙规则、遵循宇宙规则的阶段。而界限之外，则是域主境，是走出自己的路，将自身之道烙印于宇宙之中，从而在一定范围内“制定”规则的全新生命层次。
他明白，只要自己愿意，随时可以尝试捅破这层窗户纸。
但他也清楚，自己的“极限”之路，要求的是最完美的根基，绝不能草率行事。
他还需要更多的积累与沉淀，才能以最强的姿态，踏出那至关重要的一步。
“其次，是资产。”
秦峰的心神从道基转向自己的亚空间储物单元。
这是一个念头便可完成的检阅，然而其中所蕴含的财富，却足以让任何封侯强者为之疯狂。
他的意识扫过那堆积如山的战利品。
首先，是那场终末杀局的收获。
一万两千多名极限黑洞级强者的尸体与全部遗产，这是何等恐怖的一笔财富？
其中不乏在潜龙榜上留名的天骄，他们的收藏远比普通极限黑洞要丰厚得多。无数的秘宝、神金、珍稀材料、功法传承……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顶级文明宝库。
紧接着，是那五名域主的遗产。
虽然他们的肉身在秦峰的最后一击下几乎化为齑粉，但他们随身的储物秘宝以及那些强大的阵盘，却有一部分残存了下来。
每一件都蕴含着域主级强者对大道的理解，价值连城。
除此之外，还有更早之前的积累。
血色禁地中获得的【七彩菩提树种】、古罗王墟得到的传承与【古罗钟】碎片、雷相山之行得到的种种……
而在这所有资产中，最为顶尖的，无疑是是宇宙奇物【双生面具】。
这件与他灵魂深度绑定的奇物，不仅赋予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更在潜移默化中滋养着他的灵魂，其真正的奥秘，秦峰觉得自己至今也未能完全发掘。
“毫不夸张地说，我现在的身家，恐怕已经超越了绝大多数的普通域主，甚至可以与一些穷困的封侯强者媲美。”
秦峰在心中做出判断。
这份庞大的资产，将是他未来冲击“极限”之路最坚实的后盾。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资质与实力上的根本性蜕变。”
当秦峰将心神完全沉浸于自己的灵魂本源，探查自己最核心的力量时，即便是以他如今坚如神铁的道心，也不由得掀起了滔天巨浪。
“我的精神力……怎么……变成了纯黑之色？！”
他清晰地记得，在血神塔内闭关两千万年，炼化二十万血玉晶之后，他的精神力品质完成了一次终极蜕变，从金红色升华为了前所未有的“黑金色”。
那是一种霸道、锋锐、无坚不摧的象征，黑色的深邃与金色的不朽完美结合，赋予了他碾压同阶的恐怖精神压制力。
然而此刻，当他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时，那抹代表着锋芒与不朽的“金色”，已经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用任何言语去精确描述的、极致的纯黑。
那不是黑暗，不是空无，而是一种仿佛囊括了宇宙间所有色彩，最终归于原点的颜色。
它死寂，因为它超越了生与死的概念；它华贵，因为它本身就是构成万物的最顶级基石；它尊贵，因为它凌驾于一切已知与未知的力量形态之上；它深沉，因为它蕴含的奥秘比宇宙本身还要浩瀚；它优雅，因为它以最简洁、最完美的形式，展现了力量的终极形态。
这是一种本源之黑，初始之黑！
秦峰小心翼翼地操控着一缕纯黑色的精神力在指尖流淌，它没有散发出任何威压，却让周围的空间都产生了极其细微的扭曲。
他能感觉到，这缕精神力中蕴含的“质”，比之前的黑金色精神力，高出了一个无法想象的维度。
如果说黑金色精神力是一柄无坚不摧的神剑，那么这纯黑色的精神力，就是创造或抹除“神剑”这个概念本身的大道法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沉睡的十年间，发生了什么？
带着强烈的震撼与疑惑，秦峰第一次想到了宇宙意志。
他立刻沉下心神，沟通那冥冥之中无处不在的伟大存在，开始查阅自己那早已完成的任务日志。
很快，熟悉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文字，浮现在他的意识海中。
【任务：终末之路】
【状态：已完成】
【任务评价：完美】
【基础奖励：至高道基·终末奇点】
【评价详情：任务执行者‘秦峰’，已满足‘终末奇点’媲美资质，故奖励进行迭代升华……】
【最终奖励：您获得‘无上根基·原初奇点’】
【原初奇点：凌驾于‘终末奇点’之上的究极道基。】
【备注：‘原初奇点’对各维度的综合增强强度，约为‘永恒奇点’的万倍，约为‘终末奇点’的百倍。】
【……】
当秦峰一字一句地“读”完这段来自宇宙意志的最终结算信息后，他彻底呆住了。
原初奇点！
原来如此！
一切的疑惑，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的精神力会蜕变为这种不可思议的纯黑之色。
怪不得自己一觉醒来，感觉整个生命层次都发生了跃迁。
这根本不是什么伤势痊愈后的自然恢复，而是一次由宇宙意志亲自执行的、从生命最根本源头进行的无上改造与馈赠！
“终末奇点的百倍效用……永恒奇点的万倍效用……”
秦峰喃喃自语，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冰冷的数字，心中却掀起了比面对五名域主围杀时还要剧烈的波澜。
他立刻开始细致地感受自己的肉身。
心念一动，他紧握右拳，并未动用任何灵能或秘术，仅仅是纯粹的肉体力量。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肌肉的绷紧，一股远比之前强横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恐怖力量，在每一个细胞中酝酿、奔腾。
他甚至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如果现在自己一拳轰出，其威力绝对不会逊色于当初未入神禁时的全力一击！
“比对战五尊域主的时候，我的肉身与精神力，至少强悍了数百倍！”
这个结论，让秦峰自己都感到一阵心悸。
数百倍，这是何等恐怖的差距？
他清晰地记得，在与五名域主同归于尽的那一击中，自己爆发出了数百倍光速，那已经是燃烧一切、超越极限的至强一击。
而现在，他感觉自己若是再度施展，恐怕轻易就能突破千倍光速，并且是以一种更稳定、更可控的方式。
“神禁的极限……”
秦峰深吸了一口气，对自己如今的实力，终于有了一个清晰的定位。
当初在血神塔，他闯到了第九十四层，登顶副碑第一，超越了传奇“道一”。
他知道，第九十五层之后，面对的将是真正的神禁极限的意志烙印，难度呈几何级数暴增。
当时的他，毫无胜算。
“但如果是现在……”
秦峰的眼中闪过一丝强烈的自信，“如果以我现在的实力，再去闯那血神塔，第九十五层，第九十六层……乃至第九十九层，都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这并非狂妄，而是基于“原初奇点”带来的恐怖根基，做出的最冷静的判断。
他现在，就是黑洞级这个境界中，理论上所能达到的最强形态，是“神禁”领域的极限！
“不不不，还不是最强，我还可以通过阵法、秘术等等增幅自己的肉身和精神力，还有机械族造物知识没有学习，我的实力还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现在的我，只要不是遇到极其难缠的域主，基本上都能战胜，沉淀一段时间之后，实力还会提升，最起码封侯之下无人能杀我。”
长达数个时辰的复盘，至此终于告一段落。
秦峰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一片清明，所有的力量与感悟都已尽数收敛，再无一丝一毫的气息外泄，返璞归真。
他对自己进入万族战场八千年来的经历，对自己目前的实力、资产、底牌，以及未来的潜力，都有了一个前所未有地清晰的认知。
“实力进步太大了，根基也发生了究极质变。同时，也明确了自己未来的道路，就是‘极限’之路。”
他开始在心中规划接下来的行动。
“当务之急，有几件事需要处理。”
“第一，是整理并巩固我现有的实力。‘原初奇点’带来了恐怖的潜力，但我还需要大量的知识和更高阶的秘术来将这份潜力彻底转化为即战力。
我需要学习，需要阅读，需要将万族亿万文明的智慧，都当成我冲击‘极限’的资粮。
无论是肉身锤炼之法，还是灵魂淬炼之术，一切能增强我自身根本的，都要学，都要掌握。
纯粹的以力证道，将肉身和精神力推向真正的极限。”
“第二，是一些必须履行的承诺与必须了结的因果。
石佛的委托，关乎宇宙奇物【斗】，以及猎杀其师兄石岚。
这件事，在我踏入域主境之前，需要谨慎筹划。
还有，古罗王的传承中，提及了他的仇人，这份因果既然接下，未来也必须有个了断。最后，便是要看看师尊这边，有没有什么我能为之效力的事情。”
“第三……”
秦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久违的轻松笑容，“既然身处雷霆宇宙城这样的核心主城之内，自然可以使用覆盖整个人类疆域的亚空间网络。
一方面，可以利用我手中这笔庞大的财富，去兑换一批现阶段最急需的修炼资源。另一方面，也是时候和一些旧友联系一下，了解一下他们的情况了。”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熊炎甫、铁木、石破天等人的面孔，也想起了舅舅王明。
“对了，还有小豪和小杰。”
他想起了舅舅那两个参军的儿子。
以前的他，实力不足，人微言轻，即便担忧也无能为力。
但现在，以他“潜龙榜第一”、“吞天王亲传弟子”的身份，在极限战士战团的内部网络中查询两个普通战士的消息，应该不再是什么难事。
将所有事情在心中梳理得井井有条之后，秦峰站起身来，整个人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之前的杀伐之气、凶神之威，尽数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一切的从容与自信。
……
秦峰心念微动，开启了亚空间网络的接入权限。
海量的信息流瞬间涌入他的意识。
其中绝大部分都是系统性的推送与新闻，关于他自己的战绩报道占据了压倒性的篇幅。
他只是粗略一扫，便将这些信息归档，而后点开了私人通讯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