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是时间静止,而是一种更高层面的法则压制。
在“杀”这个最古老、最本源的秘术面前,狂屠王那由后天杀戮与怨念凝聚而成的“屠戮法则”,就像是赝品遇到了真迹,被从根源上进行了压制与否定!
“噗!”
狂屠王猛地喷出一口本源精血,他引以为傲的“血狱屠神界”竟在这股无形的力量下剧烈晃动,法则开始紊乱,世界边缘甚至出现了崩塌的迹象。
他脸上的惊骇,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恐惧。
“原初……秘术?!你……你竟然得到了完整的原初秘术!”
他终于明白了,秦峰得到的,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神术碎片,而是传说中构成宇宙基石的八大原初秘术之一!
此刻的秦峰,在两大神级秘术的加持下,气息已经攀升到了一个连狂屠王都需要仰望的恐怖境地。
他缓缓抬起手,一杆长枪再次于掌心凝聚。
但这杆枪,已经与之前截然不同。
枪身不再是单纯的能量体,而是由无数被压缩到极致的【九劫战典】秘纹构成,闪烁着不朽的金光。
枪尖之上,一点银白色的光芒明灭不定,那光芒之中,仿佛蕴含着一个不断生灭的宇宙。
而萦绕在整杆长枪之外的,是那股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的“杀”之概念。
秦峰的双眸,平静得如同一片死寂的星海。
他看着满脸恐惧的狂屠王,吐出了最后的判词。
“你说得对,封侯与封王之间,的确有一道天堑。”
“现在,我就用你的命,来填平它。”
“杀法——【寸芒】!”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毁天灭地的异象。
秦峰只是轻轻地,将手中的长枪递了出去。
那一点银白色的枪尖,在刺出的瞬间,便消失了。
它仿佛超越了空间,无视了距离,抹去了过程,直接出现在了结果之上。
狂屠王甚至没有看清秦峰的动作,他只是本能地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致命危机。
他疯狂地催动自己的法则,调集整个“血狱屠神界”的力量,在身前布下了亿万重血色盾墙。
每一面盾墙,都足以抵挡一尊巅峰封侯的全力一击。
然而,没有用。
那一点【寸芒】,直接穿透了摇摇欲坠的“血狱屠神界”的世界壁垒,穿透了那亿万重血色盾墙,就像是烧红的烙铁穿过薄纸一般,没有受到任何一丝一毫的阻碍。
最终在狂屠王那充满惊恐与不解的目光中,精准地、轻柔地,点在了他的眉心。
是他封王法则与道印的核心所在。
“嗤……”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狂屠王的身体,僵住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那里没有任何伤痕。
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神魂,也依旧完整。
他甚至产生了一丝错觉,刚才那致命的一击,是不是只是幻觉?
但下一秒,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以眉心那一点为中心,一道道细密的银色裂纹,开始在他的法则之躯上蔓延。
“我的……法则……”
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茫然与恐惧。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构成他生命与力量根基的“屠戮法则”,正在被一股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力量,从最基础的层面进行着“概念性”的抹除。
那不是毁灭,而是“消除”。
仿佛他这一生修行的所有道与法,都从未在这片宇宙中存在过一样。
【寸芒】的锋锐,在《九劫战典》的加持下,达到了物理层面的极致。
而原初秘术【杀】,则赋予了它“法则抹除”的恐怖特性。
两相结合,便造就了这逆斩封王的神迹!
“咔嚓……咔嚓……”
裂纹遍布全身,狂屠王那万丈高的法则之躯,开始如同风化的岩石般,一片片剥落,化为最原始的宇宙尘埃。
他那双金色的竖瞳,死死地盯着秦峰,其中充满了怨毒、不甘,以及一丝无法掩饰的……悔恨。
他后悔了。
他后悔为何要来招惹这样一个怪物。
“我不甘心……”
这是他留在这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话音落下,他整个身躯,连同他所构筑的“血狱屠神界”,一同彻底崩溃,化作漫天绚烂的光雨,最终归于虚无。
一位妖族封王,初入封王境的狂屠王,为徒复仇而来,却最终步了其爱徒的后尘,形神俱灭。
秦峰悬浮在原地,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两大秘术同时催动,对他而言消耗也是巨大的,【原初熔炉】道印都变得有些暗淡。
但他眼中的光芒,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此战,他不仅斩杀了一尊封王,更重要的是,他亲手验证了自己的道路,印证了自己“神禁”领域的无上威能!
他没有丝毫停留,甚至没有去细细品味这场辉煌的胜利。
斩杀一尊初入封王,或许会震慑一部分宵小,但也必然会引来万族更加疯狂、更加不计代价的追杀。
他伸手一招,将狂屠王陨落后唯一留下的那枚储物秘宝摄入手中,神念一扫,抹去其中的印记。
随后,他辨认了一下方向,身形再次化作一道流光,头也不回地,遁入了茫茫的宇宙深处。
前路依旧漫长,危机四伏。
但从今日起,这片宇宙,将再也没有任何一尊初入封王,敢于单独面对这位名为“极限神侯”的人族天骄。
逆斩封王,秦峰已然逃出生天,并在这片染血的星空中,铸就了属于自己的不朽传说。
但对于此刻的秦峰来说,这里却是最完美的帷幕。
自逆斩妖族封王狂屠王之后,他没有片刻的停留与喘息。
那场惊世骇俗的胜利,如同在黑暗的宇宙丛林中点燃了一支无比醒目的火炬,既宣告了他的强大,也为他引来了无穷无尽的潜在猎手。
他深刻地明白,斩杀一尊初入封王,固然能震慑住那些心怀叵测的宵小之辈,但对于那些真正站在万族巅峰,视“神路”传承为囊中之物的古老存在而言,这只会让他们将自己的威胁等级,提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接下来的追杀,将不再是狂屠王这种独狼式的复仇,而可能是由数尊、乃至数十尊成名已久的封王,在经过周密计划后,布下的天罗地网。
所以,他必须消失。
从所有已知的航道上消失,从所有能够被推演和预测的轨迹中消失。
秦峰的身影在虚无之海中穿行,他的【银白之躯】收敛了所有光华,变得朴实无华,完美地融入了深邃的黑暗背景之中。
催动两大神级秘术的巨大消耗,让他的【原初熔炉】道印光芒黯淡,神魂深处亦传来阵阵疲惫感。
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精神力高度集中,不断地进行着毫无规律、毫无逻辑可言的空间跳跃。
每一次跳跃,他都会回溯时光,抹去自身留下的所有空间痕迹。
每一次穿行,他都会引动周围稀薄的宇宙尘埃,制造出数以万计的虚假镜像,朝着四面八方遁去。
他的动作谨慎到了极致,仿佛一只在鹰隼注视下艰难求生的蝼蚁,尽管他刚刚才完成了一次屠龙的壮举。
这种极致的谨慎与他逆斩封王时的霸道果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又无比和谐地统一在他身上。
这便是秦峰的生存之道——战斗时,如雷霆般摧枯拉朽;
潜行时,如深渊般无声无息。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十年,或许是百年,在彻底甩开了神魂深处那最后一丝若有若无的窥探感之后,秦峰终于停止了这种亡命徒式的奔逃。
他悬浮在一片绝对的黑暗之中,周围上下左右,皆是亿万光年不变的虚无。
他闭上双眼,庞大的神念如同无形的潮水,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他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巢穴”。
这个巢穴,不能是任何已知的生命星域,那里耳目众多,天机交感之下,很容易暴露行踪。
也不能是完全死寂的绝地,因为他需要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来消化此战的所得,并补充那近乎枯竭的能量。
他的神念在虚空中延伸,掠过一个个早已死亡的星系残骸,感受着那些在时间长河中早已冰冷的宇宙法则。
终于,在神念所及的边缘地带,他“看”到了一个无比黯淡的光点。
那是一个正在走向生命终点的古老星系。
它就像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内部的恒星大多已经熄灭,化作了冰冷的白矮星或中子星。
星系内的能量辐射水平极低,引力场也微弱而混乱,在璀璨的宇宙星图中,它黯淡得几乎可以被忽略不计,甚至可能从未被任何一个文明的星图绘制者所记录过。
暮光星系。
秦峰在心中为它起了个名字。
这里,无疑是现阶段最完美的藏身之所。
他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动,化作一粒微尘,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那片暮色之中。
在星系边缘一个不起眼的行星系里,他选择了一颗早已死亡的岩质行星降落。
这颗星球的核心已经完全冷却,地表被厚厚的宇宙尘埃所覆盖,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也没有任何值得被开采的资源。
秦峰深入地心,开辟出一个简单的洞府。
他没有立刻开始修炼,而是以无比复杂的手法,在洞府周围布下了九重截断天机、隐匿气息的阵法。
这些阵法知识,一部分来自于他在人族圣院三千年苦修所得,另一部分,则来自于狂屠王那枚储物秘宝中的妖族传承。
做完这一切,当最后一枚阵法符文隐入岩层,整个洞府的气息与整颗星球、乃至整个暮光星系那死寂的背景,彻底融为一体,再无分彼此之后,秦峰才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根自离开神殿之后就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在这一刻,才真正地放松了下来。
他盘膝而坐,神念沉入体内,开始仔细检视自身的状态。
逆斩封王,代价是巨大的。
《九劫战典》与原初秘术【杀】的同时催动,几乎抽空了他道印内九成九的本源力量。
此刻的【原初熔炉】,光芒黯淡,运转迟滞,其中的【虚无黑炎】也变得如同风中残烛。
若非【银白之躯】的根基足够雄厚,换做任何一个其他封侯,恐怕早已在施展出那惊天一枪后,就当场道印崩溃,爆体而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