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继风在昆仑观礼。
昆仑云开雾散,半空洒下天光,照亮大光明境和小光明境,恢弘景象数十里内清晰可闻,天花乱坠,半空飘荡百丈紫气,霞光万道,瑞彩千条。
所有隐士都感觉到韦青青青破碎金刚的气息,这种事,做不得假。
这些隐士受到鼓舞,一个个挖洞闭死关,为了求个好兆头,韦青青青闭关场所周围,被他们挖成了蜂房。
易继风回来速度比较快,事情没有彻底传开,再过两三天,韦青青青破碎金刚的消息传到中原,不知多少高手会受到影响,江湖迎来无数变数。
江湖中的腥风血雨、营营役役、金钱美色、权利名誉,哪有破碎虚空、举霞飞升畅快?谁不想成神成仙?
可惜,韦青青青给自在门留下一条诅咒一条门规,让人不敢拜师。
诅咒:一入自在门,终身孤枕眠。
自在门弟子都是光棍,至今没有弟子能打破魔咒,拜师需要谨慎。
门规:一门武功,师父传给弟子,师父不能使用,否则必有反噬。
韦青青青鼓励弟子自创武功,自创武功越多,收徒越是方便,但收的徒弟越来越多,自己难免受到限制。
这是束缚、鼓励,也是保护。
自在门弟子多与朝堂有关,师徒关系是最明确的站位,容易结党营私,韦青青青以门规约束弟子,让门人弟子不敢随意收徒,限制他们的权势。
高瞻远瞩,不外如是。
易继风感叹:“我和韦青青青讨论过几次剑法,我擅长用剑,韦青青青刀剑双修,非刀非剑,亦刀亦剑。
时至今日,依旧记忆深刻。
到了我这个年岁,眼睁睁看着老朋友老去、病逝、离开,心情激荡,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给他倒杯酒。
你别学我!
最好在五十岁前破碎虚空!”
“为何是五十岁?”
李兆廷觉得师父的话必有真意。
易继风冷笑:“以你的天赋,只要不遭遇重创,五十岁的时候,就算你不想破碎虚空,天地也会迫你离开,你没有开宗立派,不用效仿张邋遢。”
“张真人或许有别的苦衷!”
“天下高手千千万,难道只有张邋遢能挑起大梁?少了张邋遢……”
“咱们或许真的打不过!”
李兆廷小心翼翼补充一句。
如果李兆廷的猜测是对的,张三丰这些年一直在压制魔头,给江湖天骄成长时间,他确实不能随意离开。
至少要等到“无上天剑”圆满。
李兆廷露出歪嘴龙王同款笑容。
某些剧情出现偏移。
比如:有关言静庵的剧情。
原著是去恳求庞斑。
本世界是去恳求张三丰。
道消魔涨,道涨魔消。
血染江湖,群魔乱舞。
李兆廷轻弹紫青双剑。
弹剑而歌,潇洒快意。
踉跄步踏九霄重,醉眼斜挑月华浓;
烟雨楼头长啸处,孤鸿杳杳没云中;
剑挽黄河千层雪,袖卷昆仑万里风;
踏破山河三万里,江湖何处不留踪;
李南星年轻时写的诗句。
李兆廷替老爹吟诵几遍。
剑法不能没有诗歌。
剑法离开诗歌,就像汤没加盐。
……
从易继风这里得到答案,发现很多事情都是庸人自扰,此后数日,李兆廷游山玩水,全然不在乎青龙会。
眼看这些老弟兄为了找玉胚,累的形销骨瘦,每天都被大龙头骂,江玉燕非常心疼,当场出卖自家老爷。
普通情报,五千两!
高级情报,一万两!
机密情报,三万两!
绝密情报,六万两!
玉胚情报,十万两!
打包出售,十五万两!
账单很快送到大龙头桌案上。
大龙头一把掀翻桌子。
自从柯百岁病逝,这些探子做事能力真是越来越差,被一个出身贫苦、柔柔弱弱的小丫鬟戏耍的团团转。
如果柯百岁还活着,最多八万两就能拿下全部情报,现如今,只能打落牙齿肚里咽,忍受江玉燕的敲诈。
两天后,江玉燕收到银票。
江玉燕把玉佩消息卖出去。
李兆廷曾在葵花派得到一枚雕刻山川水脉的玉佩,玉佩共有九枚,蕴含破碎虚空之谜,李兆廷无缘参悟,随手散播出去,希望能找寻到有缘人。
还有一个秘密,大理长春谷共有九处山谷,每座山谷都蕴养出玉胚,全部被人夺走,有记载的共有五枚。
一枚是邪帝舍利,有吸收容纳真元气血的能力,疑似在龙头手中。
(确实在大龙头手中)
一枚被逍遥子盗走,与李家先祖合力制作成玉玲珑,传给王盛兰。
一枚位于天怒剑内部。
一枚被皇甫家夺走,雕刻成四方城传国玉玺,已经耗光全部灵韵。
一枚藏在“金梅瓶”内部,原本藏在八大王府邸,被金九龄盗走,后交易给柯百岁,如今在大龙头手中。
余下四枚,不知所踪。
有可能被雕琢成四枚麒麟玉。
李兆廷很少接触“玉石”,但江玉燕卖出去的秘密,绝对物超所值,大龙头简单验证,发现大多是真货。
大龙头左思右想,心说哪里有与玉石有关的传闻?怎么这么难啊!
江玉燕喜滋滋地数银票,敲诈青龙会的感觉太爽了,一是报复青龙会,二是耀武扬威,三是大赚特赚,唯有一点不太美妙,就是需要三七分账。
白云飞一直在好奇,李家的收入是怎么回事?李兆廷用什么养家?
这就是答案!
靠出卖自己养家!
自从知道自家情报很值钱,李兆廷快速搭建一条产业链,明着卖情报的是江玉燕,暗地卖情报的是梅竹。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我没求着你们买!
你们哭着喊着要买!
怪不得我!
……
萧秋水在大理城外闲逛。
李沉舟和柳随风身死,权力帮彻底覆灭,浣花剑派的仇就此了结。
身上没有血海深仇,萧秋水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他想先还完人情,然后环游世界,欣赏天下壮丽河山。
先欣赏大理的景色。
大理青山绿水,美不胜收,足够游玩几个月,逛着逛着,萧秋水听到一阵优美音乐,忍不住走了过去,前方是一座凉亭,凉亭里面坐着三个人。
一个吹笛;
一个拉二胡;
一个弹奏瑶琴;
吹笛的是个女子,相貌平凡,手持一管青绿清澈的短笛,笛子很粗,但笛孔很大,与一般笛子大不相同。
拉二胡的是个灰袍男子,从他的坐姿判断,身材高瘦,肩膀低垂,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但他的神情苦涩如五六十岁的老人,像一具行尸走肉。
弹奏瑶琴的是个白袍男子,这男子颇为清俊,相貌稚嫩,膝上的扬琴又宽又长,所发出的乐音却高山流水,如清风明月、朗月无云,清奇无比。
一曲已终。
萧秋水忍不住拍手叫好。
白袍男子双手一收,姿势娴恬,举目笑道:“幸蒙尊驾雅赏,为何不移尊入阁一叙?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萧秋水笑道:“在下路过此地,能闻清音,实是万幸,不敢以俗步惊扰先生雅奏,这便离开,先生勿怪!”
女子忽然问道:“见君眉宇,听君言语,公子似乎无牵无挂,天下之大无可束缚,怎的惧怕这小小凉亭?”
听到这话,萧秋水心知三人多半来者不善,但他剑法有成,这两天听萧峰和李兆廷论武,大有感悟,自忖就是李沉舟重生,也能激战一千多招。
三人乐曲技艺炉火纯青,但在武道方面的修为,未必能胜过自己。
想到此处,萧秋水上前两步:“承蒙三位雅士抬爱,萧某自幼喜爱诗词歌赋琴瑟音律,奈何手指粗苯,对琴瑟技巧一窍不通,只懂得听琴赏曲。”
灰袍男子苦笑:“人生得一知己,便能死而无憾,我三人困顿江湖,未遇知音人,遇到公子,三生有幸。”
萧秋水坐下准备听琴。
刚坐下,三把剑已然指向要害。
萧秋水面色一滞,苦笑:“我觉得你们真扫兴,就算要杀我,至少先为我合奏一曲,让我死前聆听仙乐。”
白袍男子问道:“你不怕死?”
萧秋水道:“不怕!怕也是死,不怕还是死,左右都是死,肯定要死的壮烈一些,最好能维持俊秀姿态。”
灰袍男子问道:“你不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