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谁会好一点？”
“我觉得审计部的苗主任，可能会比较好一点。”
“好，我知道怎么做了，我现在就跟他打电话。”
“赵行您安排就是了，苗主任能吃辣吗，我等下做几个菜，咱们边吃边聊，我家里正好还有一瓶茅台十五年。”
“他老家江西那边也挺能吃辣的。”
“明白。”
苗彻来的挺快，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曹和平正在做菜。
“苗主任，欢迎到家里做客。”
“小曹，曹和平，咱们又见面了。”
“在咱们行被苗主任记得，未必是什么好事，您和赵行先聊，我正在炒菜，就剩下一个菜，马上就好了。”
“好，那我就等着吃了。”
等曹和平进了厨房之后，苗彻看着赵辉。
“老赵，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曹和平的事情我之前给你说过，白珏跳楼那次你也见过，也是前一段时间才知道我们俩居然住一个小区，还是不是一个单元的邻居。
他在网上无意间看到了蕊蕊的捐款账户，一开始他也捐了一些，但是后来他发现捐款的速度有点快，觉得其中可能有问题。
就专门联系了我，因为他查证了那个公益募捐网站的成功案例，蕊蕊这个数额之大、速度之快，前所未有。
念在我当初把他从柜台调动到对公部，打算借我一笔钱，并劝我把募捐平台上募集到的钱捐出去。
我决定听他的，不过他的钱也不是白借的，需要按照五年定期存款的利率支付利息，并且要求我用房子抵押，还有就是需要有人担保，你能为我担保吗？”
“老赵，你等一下，那他想要什么？”
“他说什么都不想要，我也不太信，但是一边是可能有问题的捐款，一边是正规手续的借款，蕊蕊的病必须治，你说我怎么选？”
“我明白了，总比向那些做生意的借钱好。”
等曹和平端着菜出来的时候，俩人还在聊天，但是赵辉一句都没有提李森照片的事情，和他批复远舟信托融资产品的事情。
“赵行，苗主任，菜炒好了，洗手准备吃饭。”
苗彻听到曹和平的声音，赶紧起身。
“你说你帮了老赵这么大的忙，还让你亲自下厨，太不合适了，哎吆，一看这菜的颜色和闻着味道，一定很好吃。”
“那苗主任等会得多吃点。”
“那必须的，我也来帮忙端菜，老赵，你也别愣着啊，拿筷子。”
三人忙活起来就是比一个人快，不一会就摆放停当，曹和平又去把那瓶茅台拿了出来，苗彻顺手接了过去，仔细的看了一眼。
“你这个年份酒不便宜啊，喝了你这酒，不会懵吧？”
赵辉笑了一声。
“苗大侠干审计干的久了，对什么事情都比较较真。”
“那是应该的，万一在我家里装个摄像头不就麻烦了，到时候威胁二位领导给升官发财什么的，就不好了。
开个玩笑，我知道苗主任的意思，苗主任应该也知道赵行最近的处境不好，而赵行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正好有点闲钱。
放在银行是吃利息，借给赵行也是吃利息，我相信赵行的为人，但是又怕人说闲话，所以就让赵行找个担保人，赵行就找了您。
我家里条件不是很好，但也不是很差，目前手里的钱和这套房子，都是靠着我从大学开始炒股赚来的。
这些在证劵机构都可以查到交易记录，这些钱也算是我的辛苦钱，要是赵行还不上，苗主任可得帮忙还呢。”
苗彻顿时被堵的有些不好说话。
“小曹，你把这些都说了，我还能说什么，你这个口才和办事严谨的态度，应该来我们审计部门。”
“苗大侠当面挖人，有些不合适吧？”
“我也是见才欣喜啊，你那不是还有个陶无忌的嘛，把小曹让给我吧，小曹，你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只要苗主任收留，我随时可以去报道啊。”
其实苗彻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一个下属借给了上级一大笔钱，无论有没有私心，都会被人诟病，不如让人跳出管辖的关系，这样大家都轻松。
“小曹，审计部未必有业务部门好？”
“赵行，我又不缺钱，倒是觉得审计部门也挺有意思的。”
“瞧瞧，有钱人就是任性，不过咱们喝酒之前先把正事给办了，借条呢，就是这酒，好酒是好酒，就是有点贵。”
“能赚赵行的利息，还不能请赵行喝杯好酒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小曹，你这个性格我很喜欢，今后在审计部，咱们一定能合作的非常愉快。”
借条是现场拟定的，借款金额七百五十万，年化利息4.2%，略高于银行利息，约定了十年还款时间，每年还利息，到期后还清本金。
一式三份，三人当场就签了协议，之后便是喝酒聊天的时间，苗彻不愧是审计高手，话里话外总是想了解一些人东西。
曹和平自然也如了他的意愿，无论是什么问题，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种坦诚的态度让苗彻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真诚永远是必杀技。
酒足饭饱之后，曹和平将二人送出门，便回去了，而赵辉和苗彻则是到了小区的花园里，坐在湖边上。
“你们小区这湖比咱们学校的湖小多了，但应该比学校的湖深呐。”
“那是肯定的，咱们学校的湖才到膝盖深浅，这个湖据说有一米七八了，而且是连着外面的活水。
苗大侠是不是觉得我病急乱投医啊？”
“是有点，但是总比你接受那募捐平台的钱靠谱，虽说我有把那小子放在眼皮子底下的想法。
但是整体聊下来，人还不错，是个好苗子，也不是没有缺点，就是太有钱了，容易没有进取心。”
“对钱的欲望小，干审计那不正合了你的意了。”
“说真的，我得感谢他，所以有钱也不是什么坏处，你打算怎么把那笔钱捐出去？”
“这个可能要麻烦一下马丽了，既然这笔钱咱们不用，就让她联系募捐网站的官方，把钱用给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吧。”
“你不怕这笔钱有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
“也对，做好事能有什么问题呢，我刚才坚持把利率提高一点，你不会怪我吧。”
“是你考虑的更加周全。”
“我也是有私心的，我们这么多年走下来不容易，不想看到谁湿了鞋。”
“嗯，我喝酒了，就不送你回去了，你是去酒店找马丽，还是回家？”
“回家，清醒的时候她都有意见，别说喝醉了。”
“你的酒量我还能不清楚，走，我给你叫车。”
楼上的曹和平联系了那个所谓的学姐，还贴心的帮她取了一个标题的名字，《圣诞老人和他的小麋鹿之二三事儿》。
就在大家还在欢度圣诞节的时候，这个有图、有视频的新闻火了，当然也有好事者，把李森的名字和两个女人名字贴了上去，因为都是银行职员。
更是被深挖出李森之前，就跟这两个女的关系密切，新闻标题也被改成了《银行行长和他的小职员之二三事儿》，好些网站纷纷转载。
更是被顶到了微博的热搜榜，这还都是自来水的结果，不少人纷纷喊话爆料的人，最好能交出不打码的视频，否则就报警了。
到晚上的时候，深茂行的领导层大多都知道了这件事，公关部门赶紧发出了相关的公告，翌日一上班，整个银行的人都在议论。
总行的行动非常的快，四十三层的大佬们也在开会，顾慎站在台上，宣读了总行关于这件事的处罚决定，免去李森银行行长职务，并由纪检部门对他进行审查。
然后宣布由赵辉担任银行行长一职，这让在台下坐着的赵辉，感到有种说不出的感受，以前兢兢业业，求而不得。
反倒是用了手段之后，这么快就遂了自己的心愿，自己的人生就像是一个笑话，不过也不是没有别的声音。
毕竟大家都愿意相信阴谋论，谁受益谁就是幕后真凶的理论最得人心，对公部的办公室内也是议论纷纷。
“小曹，听说了吧？”
“咋没听说，就李行那体格子，驾驭两匹小麋鹿，不嫌累得慌。”
“不是说这个，赵行升了。”
“早该升上去了，外来的和尚念的都是歪经。”
“你不意外？”
“这有啥好意外的，我估摸着总行也不好意思让人空降了，要是再出个李行这种圣诞老人，还要不要脸了。”
“说的也是，不过赵行这回升上去，应该不会再兼任咱们支行的行长了，估计苏行这回有戏了。”
“那就不清楚了，领导们的事情咱能说清楚了，现在我就想着好好的上班，安安稳稳的多好，关总、马经理你们都升上去了，我跟着往前进步。”
“老关瞧瞧，还是你收的徒弟好，脑瓜子不要太清醒了，你看我带的那个程家元，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
“我也没好到哪里去好吧，陶无忌也是我带的，结果跟程家元一个沉沆一气，那个彗星科技贷款的五百万都快成了坏账了，好在还有小曹给我长脸啊。”
“谁说不是，真是什么人都能进咱们对公部了。”
正说着话，陶无忌和程家元走了进来，俩人屁股还没有暖热椅子，就被苏见仁叫了过去，老马、老关和曹和平互相看了一眼，就各自开始忙了。
苏见仁这会心里乱得很，对赵辉生出了一种恐惧的心理，他是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这个老同学的反击，是如此的凌厉狠辣，出手就是绝杀。
这个过程中自己因为周琳的事情，和李森给他上眼药的事情，不知道他知道多少，也不知道他记恨自己多深。
就在这时陶无忌和程家元敲门进来。
“苏行。”
苏见仁看着眼前站着的二人，心里想着因为前一阵子自己的老父亲去世，儿子和自己的关系得到缓和，但是赵辉的态度也不能不考虑。
“彗星科技的事情我去找了赵行，应该能圆满解决，这次算你们幸运，但是违规就是违规了，这是不容忽视的错误，该罚也是要罚的。”
陶无忌看了一眼程家元，然后再看着苏见仁。
“苏行，我愿意接受行里的处罚，不管是退回营业厅，还是被劝退都是我的错，项目的申请人是我，我愿意承担所有过错。”
“陶无忌，还算你有点担当，但是责任不是你说是你担就是你担得起的，经过我再三和行里的领导斡旋，做出如下决定。
咱们对公部接到行里的通知，要在崇明那边搞一个惠农贷的试点，我想派你过去打打前站，至于程家元，则是调离对公部，去华东审计部任职。
你们有意见吧？”
程家元有些急了。
“苏行，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以为审计部是什么好地方，那就是个清水衙门，等你到了那边好好的学学如何审核项目。”
程家元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被陶无忌拉住。
“苏行，我接受行里的处罚，不过我想知道彗星科技那边是如何解决的？”
“好，你接受就好，行里人事发生了大变化，现在赵行当了分行的一把手，但是之前李行做的决定也没有错，是我和赵行帮彗星科技找到了外部的资金。
当然这不是为了帮你们，主要是因为这家企业的基本盘确实不错，要不然也不会对你们的处罚这么轻，明白吗？”
“我知道了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