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轻轻摇了摇头回应道：“抱歉。唯有这个秘密我不会跟任何人分享。如果你真想要知道，可以尝试去问魔法女神。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已经从知识之神那里得到了答案。”
从拿到耐瑟瑞尔卷轴的那一刻起，他就基本可以确定，魔法女神肯定知道了自己旅法师的身份。
毕竟知识之神欧格玛跟历代魔法女神一直都是非常亲密的盟友。
两位神祇之间交换一下情报完全在情理之中。
“真是令人遗憾。好吧，我尊重你的隐私。另外，这次交流很愉快，让我们彼此都有了巨大的收获。如果方便的话，我希望以后也能一直保持沟通跟联系。”
凯尔本主动站起身结束了这场持续几天的探讨。
同样的，他也意识到眼前这个有着十岁男孩外表的年轻人身上，必然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不然的话，魔法女神在降下神谕的时候，绝对不会故意隐藏那张魔法卡牌背后真正的秘密。
幸好！
作为一名守序中立阵营的传奇法师，凯尔本对此虽然充满了强烈的好奇，但却并没有追着不放的意思。
在他看来，只要自己继续维持良好的私人友谊关系，然后花个几十年乃至几百年时间，慢慢赢得左思的信任，对方早晚有一天会对自己吐露真相。
“非常乐意。这是我的荣幸。正好。我也打算在深水城买一栋宅邸，然后设立一个稳定的传送点。到时候你随时都可以通过这个传送点来我的法师塔做客。”
左思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可以随时向一位传奇法师请教学习魔法过程中遇到的各种难题，这种好事只有傻子才会拒绝。
“建立一个魔法传送点？这么说你要加入安民法师会？”
凯尔本露出了相当意外的表情。
要知道深水城虽然不像安姆那样，对奥术魔法的力量严防死守，可也不会放任那些疯狂的法师在城内进行过于危险的研究。
为了确保这一点，所有的法师、术士都必须一次性缴纳四十金币，然后强制加入半公会性质的“安民法师”组织。
如此一来，深水城官方就能够知道城内法师的大概数量、施法等级，以及他们之前是否有在其他地方犯下过丧心病狂的罪行，亦或是做危险魔法实验造成过巨大破坏。
当然，“安民法师”可比“蒙面法师公会”良心的多。
缴纳过四十个金币成为会员后，其资格不仅永久有效，同时还提供一个让奥术施法者们进行交流和交易的平台。
法师、术士们不仅可以在这里寄售自己制作的魔法物品、药剂、卷轴，更能买到许多稀有罕见的魔法材料。
因此只要不是那些上了通缉名单和别有用心的家伙，基本不会排斥加入“安民法师”。
左思早就知道深水城的规矩，所以毫不犹豫的点头回应道：“是的。我计划在买到房子后就去秩序之塔进行登记。不出意外的话，以后我会经常光顾深水城。”
“欢迎！不过你没必要亲自去秩序之塔登记，那会引发不必要的紧张跟骚动。毕竟剧毒和魔法女神选民这个称号，在许多人眼中还是相当可怕的。稍后我会找人帮你把这件事情办妥。”
凯尔本主动把这件事情揽了过来。
尽管他本人知道左思并不信仰任何一位神明，也不会因为自己的选民身份就去干一些散播瘟疫之类的可怕事情。
但那些不了解真相的民众肯定不会这样想。
对于瘟疫女神的恐惧，早就已经深深刻在费伦大陆上所有城市和国家灵魂深处。
别说文明世界了，就连荒野中那些没什么脑子的兽人、地精、豺狼人在听到塔洛娜名号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吓得瑟瑟发抖。
曾经有一支规模达到十几万的兽人大军，就是在恐怖瘟疫的肆虐下，短短一个月内死伤超过三分之二。
剩下的也彻底失去战斗力，无法再继续攻击和掠夺人类的城市。
“那就麻烦您了。”左思礼貌的道了声谢。
有人愿意替自己搞定“安民法师会”，他自然乐得省去了登记注册时的繁琐程序，还有一大堆需要填写的个人资料。
至于凯尔本会不会使用化名乃至假身份，他一点也不在乎。
敲定了这件事情，两人很快便顺着台阶来到一楼大厅。
早已等候多日的伊莎多拉看到左思出现，立刻第一时间扑上去死死将其抱住，可怜兮兮的眼神就如同一条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不好意思。我跟凯尔本阁下聊得太尽兴，以至于不小心忘记了时间，让你们在这里等了那么多天。”左思轻轻摸着女孩的头发安抚道。
听到这个解释，伊莎多拉原本紧张躁动的情绪很快便平静下来。
戴维安倒是一脸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没关系，主人。反正这里有吃有喝，还可以看书和洗热水澡，就算呆上一个月也问题不大，全当是休息和放松了。”
从摆在桌子上的茶水、食物和书籍不难看出，三人这几天的确受到了相当不错的招待。
毕竟“黑杖塔”再怎么说也是一位传奇法师兼魔法女神建造的。
无论是占地面积还是各种魔法防护，都无一例外属于费伦传统法师塔的最顶级配置。
再加上还有不少助手跟学徒，所以生活方面的保障十分到位。
甚至还有一位专门负责做饭的智慧魔像。
就是那种有独立人格和思考能力的特殊构装体生物。
简单收拾了一下行装，左思便正式向凯尔本告辞，乘坐马车朝着深水城专门做房屋买卖中介业务的行会驶去。
目送马车渐渐消失在街道的拐角，留着一头银色长发的莱拉这才通过传送魔法凭空出现在丈夫身边，轻声问道：“你把耐瑟瑞尔卷轴交给他了？”
“嗯！按照女神的吩咐，我已经全部交到索斯的手上了。”
凯尔本不加思索的给出肯定答复。
“他给你的感觉如何？”莱拉饶有兴致的继续追问。
“非常不错。就像伊尔明斯特描述的那样，冷静、聪明、博学，对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尤其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魔法体系，极大拓宽了我的知识层面和眼界。
他思考跟解决问题的角度方式，跟我见过的所有人都完全不一样。
我想这应该是某种特殊哲学观的影响。
不出意外的话，我想我应该能跟索斯建立起不错的友谊。”
凯尔本不加思索的评价道。
“友谊？你确定？”莱拉吃惊的挑起眉毛。“伊尔明斯特可是说他很难相处。”
凯尔本笑着摇了摇头：“不，那只是一种假象跟错觉，我更愿意相信是伊尔明斯特的怪脾气又发作了。你知道的，他是混乱阵营，看人经常全凭感觉和个人喜好。”
“你觉得索斯是什么阵营？”
莱拉明显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因为她本人也是混乱善良，明白在脾气上来的时候，自己会变得有多么顽固、任性。
经常会没有任何理由的讨厌或者喜欢一个人。
“索斯底层思维逻辑和价值观非常独特，很难判断他的具体阵营倾向。可能是无阵营、绝对中立、邪恶守序和邪恶中立的任何一个。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不属于混乱阵营。因为没有混乱阵营可以像他那样缜密的思考，并在短时间内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凯尔本稍加琢磨后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由于左思有给自己加持二环神术【隐匿阵营】的习惯，因此别人很难通过简单的法术来迅速侦测其阵营。
所以即便是传奇法师兼魔法女神的选民对此也无能为力。
“邪恶阵营？”莱拉下意识皱起眉头。
“嗯。我想这应该跟经常使用死灵系魔法，亦或是召唤、制造和控制不死生物有关。”凯尔本耐心的解释道。“据我所知，当初引导索斯走上魔法道路的导师，就是一名强大、冷酷且残忍的死灵法师。在后者的影响下，他并没有意识到操控死者的尸体乃至灵魂意味着什么，或者就算知道了也不在乎。”
“不信奉任何以为神祇，对生命和死亡也没有半点敬畏，有的只是对于魔法知识跟力量无穷无尽的渴望？我怎么突然觉得，他的行为模式跟耐瑟瑞尔时代的奥术师们非常相似。”莱拉摸着下巴，一脸疑惑的分析道。
可凯尔本却摇了摇头纠正道：“不，不对，索斯可不是那些狂妄到自认为可以比肩神明的大奥术师。他对于诸神力量的本质非常了解，甚至知道神职对于神思维和意识的巨大影响，丝毫没有半点渴望想要成为神明的念头。他所追求的东西只有一样，那就是魔法本身。”
“照你这么说，那他岂不就是魔法之母最理想的选民吗？”莱拉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因为在费伦，想要成为神，亦或是取代神的传奇奥术施法者绝对不在少数。
但真正了解神是一种怎样存在的人却并不多。
耐瑟瑞尔时代傲慢的大奥术师们显然就是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一批。
他们始终认为神只是一群掌握强大魔法力量的施法者，自己只要不断提升施法等级，总有一天可以与神明比肩。
可实际上呢？
成为神意味着要彻底抛弃凡性！
也就是在凡人时的喜怒哀乐，都会随着成为神的时间越来越长而渐渐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对神职的重视，以及对于自身神职相冲的其他神明的强烈敌意。
这一点从现任魔法女神午夜刚成神时对希瑞克赤裸裸毫不掩饰的憎恨，慢慢转变成更加敌视夜之女神莎尔就能略窥一二。
原因在于莎尔掌握着“阴影魔网”，属于对午夜魔网和魔法神职的侵犯。
后者宁愿牺牲掉自己最后的善良本性，变成一个彻头彻尾冷酷中立的魔法之神，也无论如何都要把阴影魔网与正牌魔网进行合并。
如此剧烈的变化，甚至是思想和主观意识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基本就相当于是更换了一个人格。
所以在真正了解内情的人看来，成为神就差不多约等于慢性自杀。
只有当初对神根本没有什么概念的米尔寇、巴尔和班恩，还有像希瑞克这样的神经病，才会以为成神之后可以凭借强大的力量为所欲为。
至于第三代魔法女神午夜，倒是在伊尔明斯特的教导下理解了神的本质，但却并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
如果她不继任魔法女神，那么魔法网络就会处于一种失控状态，搞不好会引发一场波及整个费伦的恐怖灾难。
身为魔法女神的选民，凯尔本当然非常清楚神的本质究竟是什么，笑着对自己的妻子说道：“你可以这样理解。
不过索斯的性格决定了，他注定不可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选民。
因为他对于神没有半点信仰和敬畏，如果神想要让他去执行某项任务，百分之百会遭到毫不留情的拒绝。
除非这位神愿意支付足够的报酬。”
“你的意思是……他将成为选民这件事情看成是一种自己与神之间的交易？！”
莱拉整个人都惊呆了。
“是的！剧毒与疾病女神塔洛娜就是在没有经过商量的情况下，擅自赐予了索斯选民的力量。
所以才导致他现在对塔洛娜在凡间的教会不闻不问。
不过作为获得选民力量的回报，他也没有去理会那些教会用自己名号来招揽信徒、扩大影响力的行为。
怎么样，很有趣不是吗？哈哈哈哈！”
凯尔本说到最后忍不住开心的大笑起来。
尽管在费伦也不是没有那种彻头彻尾像疯子一样的“无信者”。
但像左思这样明明知道神是什么，但却仍旧敢把自己放在与神同等地位的人，他迄今为止还是第一次遇到。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莱拉马上也跟着大笑不止，一边笑还一边说道：“听你这么一说，索斯还真是个相当有意思的人。对了，不知道你察觉到没有，最近深水城周边地区开始出现塔洛娜的牧师在传教。”
“传教？塔洛娜的牧师！”凯尔本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什么时候？规模有多大？危险吗？”
“嗯……怎么说呢？
与之前那些喜欢隐蔽行动的家伙不同。
这些牧师看上去基本都是年轻人，而且并没有散播恐惧。
反倒是在教那些穷人如何识别有毒的植物，通过保持良好的卫生习惯来减少疾病和瘟疫的发生。
感觉完全不像是邪神的牧师，反倒像是中立神祇的追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