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教士，我准备再向光明教会捐献一百五十没金币。”
“哦？”
斯文教士眼睛一亮，开心的让身边的教众换了一颗大一点的玛瑙，这一颗可以被周围那些萤火灯照耀，散发微弱的神圣光芒了。
“愿我主眷顾于您，尊贵的男爵先生。”
“诅咒不会加于您的灵魂，希望常伴您的左右。”
“再加三百枚金币！”
奥康纳男爵又一次说道。
第631章 黎明与黑暗（三）
“斯文叔叔，我以为他们没钱的呢。”
在教堂的后方，一个亮堂的房间中，身材已经饱满起来的米莉将一个木箱子抱着放在这里的木架子上，在这个房间中已经有了许多这样的箱子，每一个箱子中装着的都是金币。
这个来自尼德霍格的丫头，曾经的龙选者追随者，现在也是变得强大起来，莱恩派遣她来保护斯文她也很高兴。
斯文并不希望艾莉来自己这边，因为他很快会变得很危险，他不希望这个他用了所有功劳保护下来的丫头深陷危险之中。
不过莱恩的信件让他妥协。
尼德霍格的人因为漫长的巨龙君主统治时期，那里的人奴役思维深耕，即便是艾莉这样的龙选者追随者也难以改变。
莱恩不希望自己的子民是奴役，斯文也希望艾莉这丫头能够对自己的生命有更多的尊重和对世界的热爱。
如果留在冻土领无法改变，那就跟着斯文游历世界。
“吟游诗人充满了故事和激情，你既然看重这丫头，那就让她好好的爱这个世界吧。”
“神灵给不了她的东西，你可以给她。”
莱恩的信件中最后一句话是这样的，让斯文答应了下来，于是艾莉就跟着那批来到黎明城的冻土领政务官一起来到他的身边。
艾莉对此毫无所觉，只觉得开心，她的爷爷已经死在了去年的冬天，尼德霍格的老人寿命本来就短，老人死后，艾莉就只剩下斯文这一个亲人了。
“贵族们当然是有钱的，这世界上一半的财富都掌握在他们的手上。”
“那另一半呢？”
“另一半，就在你的面前。”
斯文也是在将自己代入传教士身份之后，才真正看到了，信仰和宗教的敛财能力，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获得海量的财富，而且这种财富来源……
是被认为理所当然的。
世界有神灵，真正的神灵，那么财富落在神灵的手中就不奇怪了。
“对了斯文叔叔。”
“莱塔王后夫人和我说，她也希望黎明教众能够帮她向神灵祈祷。”
“夫人也心动了吗？莱恩大人说的还真没错，将这事论姿排座，真的会让贵族们挤破头来争抢席位。”
“他们都希望自己能得到神灵眷顾。”
“她的诉求是什么？神灵眷顾吗？”
“她说她想要一个孩子。”
“孩子？和谁？”
斯文愣了下来，然后眨了眨眼睛，有些麻木。
“这事向神灵祈祷没用吧，得去犀角山。”
斯文不想牵扯这些事情，他在冻土领的地位还没有稳固到这种程度。
话说，什么时候莱恩大人才能传奇呢？
冻土领的追随者没有人会怀疑这个未来，毕竟在那种种灵性赐福之下，他们都感觉自己成为传奇不难。
……
让贵族拔毛是很难的，但是在黎明城，贵族们纷纷慷慨，只希望自己的名字能够被无数的黎明教众日夜祷告，让神灵眷顾的时候他们能够沾上些许。
这是很可怕的想法，就连莱恩自己都没有想过，贵族们为此多么疯狂。
当他从黎明城那边得知金币的数量的时候，也恍惚了许久才反应了过来。
在没有神灵的世界，诵经祈福这种事都络绎不绝，更何况神灵真正存在的超凡世界，并且那些神灵的的确确会降下神赐。
别说贵族了，要是被允许，那些奴隶也会倾尽一切捐献，然后祈求神灵赐予自己非奴隶的身份和肥沃的土地。
这种资格，反而成了一种分别双方的差距，不需要黎明教众去说，贵族们就会主动隔绝底层人向神灵祈祷的资格。
就像是著名的弃医从文先生说的一样，如果祈求神灵真的有用的话，那么普通人连排队的资格都会失去。
“我好像，真有这种能力啊。”
莱恩从来不吝啬自己的灵性赐福，因为这种赐福当他得到之后，就已经赐予了他本身，消耗灵性面板赐福的方式，是不需要再用在他自己身上的。
慷慨，他莱恩老爷也很慷慨，看在那金灿灿的金币的份上，他可以更加的慷慨。
“如果黎明教众真的能获得神眷的话，那么就彻底和晨曦以及光明，有了分庭抗礼的资格。”
“借鸡生蛋，鸡不是我的，但是蛋肯定是我的。”
莱恩这样子想着，便准备写信去告诉斯文，他可以更加大胆一些。
而除此之外，斯文这个黎明教士的头衔，也就重要的多了。
“得安排一些吟游诗人给他，然后就是……”
莱恩打算让希格尼也游走在北境这片土地的阴影中，保护好斯文。
最具备正义感的黎明教士，和完全没有道德观念的影子前卫，这组合，是不是太反差了些？
希格尼应该不会听斯文的，斯文也指挥不动这个冷血的叛逆者。
双方应该不会过多的干涉对方。
“得和希格尼说一声，别把斯文杀了。”
莱恩有些头疼，目前在冻土领，只有高傲的少女鲍格尔德才能和希格尼成为朋友。
他都搞不懂，暴躁的热血披甲熊首领，怎么和冷血沉默的影子前卫靠近的。
安达拉王国只有一个光明教堂，但是在这片土地上，并非只有单纯的信徒。
还是那个道理，晨曦教廷被驱逐的手段太过野蛮，这片土地上，遗留着大量晨曦虔诚的信徒。
安达拉王国不像帝国，帝国用了百年时间，才让晨曦教廷的影响没有那么大，百年时间，帝国的贵族们才接受了最有可能背叛帝国回到教廷怀抱的帕斯卡尔伯爵。
安达拉王国这边没有百年时间沉淀，短短几年而已，安歇曾经的信徒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信仰。
而且，随着黑天鹅刺客在北方土地的疯狂和失去理智，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很多教廷的神职人员，也变得不安分了。
圣山上关于教皇的那个丑闻，影响最大的就是神职人员，他们也愤怒教廷的堕落，但却无力改变，他们的内心希冀和期待教皇冕下的拨乱反正，结果教皇自身都不干净。
那我们这些神职人员还期待个锤子？为了自己才是最好的解释。
他们热血沸腾，想的却不是怎么将晨曦教廷变回曾经，而是加速了自己的堕落。
原本还坚持某些信念的信徒，忽然的就崩溃了。
西顿骑士就是这样的一个圣光骑士。
他自幼就生活在圣山脚下，在他出生之前，就聆听圣山的钟声，日复一日的接受着晨曦的教导，最终成为一名令人羡艳的圣光骑士。
作为骑士，他的职责是守卫主的荣光，这份荣光中，就有神父和牧师们的安全问题。
因为距离神父们很近，所以他知道，有些神父没有资格成为神父。
他很多个日夜想的都是，有一天教皇冕下能够发现这些神父的问题，将他们送到圣山下的大牢之中赎罪，甚至他觉得，要是自己来当这个神父，都要比那些神父好很多。
但他是圣光骑士，他是不能进入另一个体系的，所以只能希冀某一天尊贵的教皇冕下能够行使他的权力。
结果呢，忽然有一天，传来了教皇竟然有孩子的消息，而且那个孩子还被推崇成为了圣子殿下。
这简直不可饶恕，这和那个该死的帝国有什么区别，帝国的皇帝窃取光明的权柄自称光明大教皇，对于此他们都嘲笑皇帝的不自量力。
然而现在，教皇冕下是打算自封一个晨曦皇帝吗？
迷茫，不可置信，愤怒和失望，充斥在西顿骑士的脑海，他浑浑噩噩好些天之后，自暴自弃了。
“不该是这样的！”
西顿打算回到圣山上，去问问尊贵的教皇为什么这样子，但是他没有回到圣山的资格，想要回去，他首先要有一个理由。
安达拉王国的光明信仰，在他看来就是一个理由。
作为塞拉王国残留的神职人员，西顿骑士硬生生找出了一批和自己同样迷茫但是没有方向的神职人员。
“在安达拉王国，我们可以找回晨曦的尊严。”
“带着那些异端的脑袋，我们将回到圣山。”
西顿就这样带着一批人，进入了安达拉王国。
他们在安达拉王城扑了空，兜兜转转半天，才发现光明的信徒已经去了黎明城。
“我们去黎明城，该死，那座城本应该是属于晨曦的，无耻的帝国卑劣掠夺者。”
西顿恼怒咬牙，随后马不停蹄朝着南方赶去。
一路舟车劳累，他们没法一日之内抵达，于是在傍晚到来的时候，在野外休息。
“那些安达拉王国的贵族，也不再忠诚晨曦，总有一天要他们付出代价。”
西顿愤怒，这种事情从未有过，安达拉王国的存在对晨曦教廷来说就是耻辱。
“总有一天……”
那一天还没有到来，黑暗中一位位影子前卫就已经出现在了这些神职人员的面前，他们悄无声息的从黑暗中靠近，手中的匕首轻易的就撕开了骑士的咽喉。
“该死，有刺客！”
西顿惊怒的大喊，慌忙的爬起身来，然后手掌刚刚触碰到骑士长剑，一股冰冷的寒意就落在了他的脖子上，刹那的冰寒就像是那北境骤然的风雪，瞬间淹没了温暖的大地，让世界陷入寒冬绝望。
绝望的是西顿，他额头冷汗滴落，手掌却是不敢动弹，因为那把紫色的匕首就像是毒蛇一样对他吐着信子，而他的速度快不过对方。
“我们可是晨曦……”
话音并未落下，那锋利的匕首就已经撕开了他的喉咙，黑夜的冷风从喉咙吹进了气管，掠过了太多步骤直接让他的心脏骤缩，感受到了生机的退散。
恐惧蔓延在心间，西顿骑士还是冷静的，他知道只要神术落下自己就不会死去，作为圣光骑士他怎么会不掌握神术呢？
他艰难的抬起头来，这个动作让撕开的喉咙更加的冰凉，他看着天空，下一刻有雪白的圣辉从天而降，照亮了黑夜，让黑暗中的影子前卫们暴露了出来。
西顿感受到了圣辉的强大，他兴奋，自己死不掉了，但是为什么脑袋晕乎乎的。
沐浴在圣辉当中，西顿骑士死的很慢，这让他有了时间低下头来看向自己的无头尸体。
自己的……
西顿麻木，身后的希格尼走了出来，冷漠的看着这颗漂浮在半空的脑袋，感觉有些吓人，于是直接将其丢到了地上。
黑夜逐渐散去，黎明缓缓到来，道路的中间横七竖八倒了二三十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