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征熙猛地拔出腰间手枪,眼球充血,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嘶吼道。
这不是他的想法,只是突围但不投敌的选择既能兼顾家人,又有合理依据。
是美军团长先不当人,把他们烧跑的,可不是他们自己要走的。
对于朴征熙来说这些想法有点幼稚,但是底下的韩军确实需要这种理由。
“是!师长!”
“冲啊!”
“突围!离开这个鬼地方!”
早就憋着一股邪火和求生欲的韩军残部,瞬间爆发出一阵混乱却带着决绝的呐喊。
在朴征熙的带领下,这些韩军也顾不上什么队形、掩护了。
他们乱哄哄地挤出南门外残存的简易工事,朝着预设的“退路”西南方向没命地溃退下去。
朴征熙看着这一幕明白,韩军的场面彻底失控了!
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
韩军士兵们推搡着,有人被挤倒,立刻就被后面的人踩踏而过。
枪械、钢盔胡乱丢弃,旗帜也被扔在泥泞中。
所谓的突围,瞬间演变成了一场毫无组织、失去理智的溃逃。
人人争先恐后,都想逃离这片刚刚被燃烧弹洗礼过的炼狱之地。
而这极其混乱、毫无战斗队形可言的溃逃洪流,恰恰一头撞进了伍万里“预留”好的陷阱!
伍万里看到燃烧弹炸韩军之后,就料定了韩军会跑,所以提前准备了。
水原南门外,西南方的一处矮丘后
“果然来了,毫无章法。”
伍万里放下望远镜,眼中闪过一丝冷峻。
他早已下令让高大兴的突击支队对南门方向只做象征性佯攻,主力早已侧移。
而自己亲率的警卫营,则是卡在这条看似“逃生”路径上的致命铡刀!
他原本的计划是等空军轰炸了美军指挥部和炮兵后四面总攻,但韩军的提前崩溃打乱了步骤,却也给了他一个绝佳的机会。
“警卫营全体注意!”
“目标——溃逃韩军!”
“以排为单位,楔形突进!”
“打头!打腰!截断!”
“注意保护自己,不要恋战,击溃为主!”
伍万里猛地抽出信号枪,向天空发射了一枚信号弹,大声吼道。
“滴滴答滴滴滴答滴滴滴————”
刹那间,嘹亮的冲锋号骤然划破被燃烧弹浓烟笼罩的天空!
“冲啊!”
“杀——!”
随着伍万里一声令下,埋伏在丘陵后面的钢七总队警卫营,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猛地从侧翼居高临下地冲了下来!
这支伍万里亲自带出来的精锐之师,虽只有数百人,却行动如风,纪律森严,每个志愿军战士都像精准的战争机器的一部分。
他们在班排长的指挥下,分成了数把尖锐的刺刀,瞬间插入了混乱不堪、只知抱头鼠窜的韩军溃兵潮中。
第一波精准的点射和手榴弹投掷在韩军溃逃队伍的前锋炸开,瞬间扫倒了一片。
紧接着,高速突进的警卫营战士以小组为单位,如虎入羊群,勇猛地楔入溃逃队伍中间,将其硬生生切割成了几段。
“缴枪不杀!”
“放下武器,抱头蹲下!”
这些志愿军战士们的怒吼和枪托砸倒顽抗者的声音此起彼伏。
在警卫营精准的打击和快速的穿插切割下,本就士气崩溃、组织混乱的韩军溃兵彻底炸了营。
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哭爹喊娘,大部分人心胆俱裂,纷纷丢下武器,扑倒在地高举双手投降。
只有少数军官或死硬分子还想反抗或逃跑,但在警卫营战士精准的射击和迅猛的格斗下,也瞬间被制服。
朴征熙在亲信卫兵的保护下,还想趁乱坐车逃跑。
他挥舞着手枪试图阻止靠近的志愿军战士,声嘶力竭地喊着韩语。
但朴征熙乘坐的车辆被一捆集束手榴弹炸的侧翻,将他重重掀翻在地。
他挣扎着想爬起,眼前骤然一暗,冰冷坚硬的枪管已经抵住了他的后脑勺。
“放下武器!”
一名会说简单韩语的志愿军战士厉声喝道。
朴征熙灰头土脸地趴在地上,手臂在摔倒时擦伤,火辣辣地疼。
他回头望去,只见韩军正如同被驱赶的羊群般一片片地抱头蹲下,被端着刺刀的志愿军战士看守着。
溃退的道路被彻底堵死。他的卫兵要么倒在地上哀嚎,要么也举手投降了。
完了……彻底完了。
这一次,他连带着部队突围的妄念都彻底破灭!
巨大的失败感、对家人的担忧和再次被俘的耻辱,让他面如死灰,眼神涣散。
这时,一个沉稳有力的军靴踏地声停在了他的面前。
朴征熙缓缓抬起沾满泥土的脸,看到的正是那双熟悉的、锐利如鹰隼的眼睛——伍万里!
此刻的他军帽歪斜,脸上沾着尘土,眼中满是兵败被擒的屈辱和决绝,胸膛剧烈起伏的被摁住。
周围的志愿军战士虎视眈眈,钢枪雪亮。
伍万里挥挥手,示意警卫松开朴征熙,自己则向前一步,站在这个几番交手的韩军团长对面。
他身上军装同样染硝烟,但目光沉静如水,带着一丝审视和了然。
“朴卡卡,这骊州被你溜了一次,水南城才放了你一次,如今在这水原城外,又见面了。”
“这次,你服了么?”
伍万里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战场的嘈杂。
他的语气并非炫耀,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带着一种奇特的包容感。
朴征熙猛地抬头,瞪着伍万里,像是被“服了”这两个字狠狠刺痛。
屈辱感、对家人的担忧以及身为军人的最后一丝自尊混合成一股悲愤。
“服?”
“被美军的燃烧弹炸输的服什么!?”
“要杀便杀,痛快点!”
“我大韩军人不会向你低头!”
“来吧!给个痛快!”
朴征熙想到自己投靠后家人的惨状,当即声音嘶哑的吼道。
说完,他猛地闭上双眼,紧咬牙关,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此刻,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朴征熙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远处零星的炮声,但预想中的枪响或喝令没有到来。
紧接着,他感到一双有力却并不粗暴的手,扶住了他的双臂。
朴征熙咽了口唾沫,惊愕地睁开眼。
只见伍万里脸上没有怒容,反而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温和的神情。
他亲自伸出手,替朴征熙拂去肩膀和胸前沾染的尘土,动作自然得像对待一个熟悉的战友,而非死敌。
朴征熙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
很快,更令他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伍万里解开了自己军装的一个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包未开封的香烟,还有一块油纸包裹的巧克力。
“朴卡卡,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一家人总要平安团圆才好。想想你每次是为谁冲在最前头?”
“走吧。”
伍万里平静地将烟和巧克力塞到朴征熙僵硬的手中,说道。
“这……你……”
朴征熙低头看着手中的“厚礼”,再抬头看着伍万里那双清澈坦荡的眼睛,一股巨大的震惊混合着暖流猛地冲上头顶,击溃了他刚才强筑的心防。
屈辱感奇异地淡化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复杂情绪。
家人温暖的画面再次浮现,这次更加清晰。
想到美军指挥部将他反复推上断头台如同弃子,而眼前这个本该杀他的“敌人”,竟给了他逃生的机会和……尊重?
他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感谢或道歉的话,却又被那份对家人的责任死死堵住喉咙。
“伍……伍卡卡!”
“今日你放了我,是你仁义!”
“这笔账,我朴征熙记下了!”
“下一次若有一天,在战场上,是我击败了你!”
“我……我也会放你一次!定当还你今日之情!”
朴征熙深吸一口气,紧紧攥住手中的烟和巧克力说道。
说完,他甚至不敢再看伍万里的眼睛,猛地一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野地深处、远离水原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收服以后能当近二十年韩国总统的朴征熙的心,能给中国带来多大的利益呢?”
“或许比不上诸葛亮收服孟获吧,但也值得期待一下……”
伍万里看着朴征熙远去的背影,在心中喃喃道。
“万里你这步棋走对了,水原的美国空军快要不行了!”
“现在美国的炮兵正在以炮火封锁南门,熊熊烈焰正在燃烧,暂时进不去。”
此时,刘汉青走过来指着天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