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万里微微一笑,快速说道。
“万里!你这招高啊!实在是高!”
“一环套一环!”
“既解眼前之围,打通通道,又破中期之难,吸引调动横城守军,更铺垫长远目标攻取横城!”
“一石三鸟,一箭三雕!”
“我立刻去传令!”
刘汉青顿时明白了伍万里这盘棋的精妙之处,由衷地叹服道。
伍万里点点头,最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紧了紧武装带,重新将打空的驳壳枪压满子弹。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警卫营战士和炮兵们面前。
经过短暂休整,战士们灌了些冷水,啃了几口干粮,多少恢复了些许精神。
“同志们!”
“你们是最累的,走了最远的路!现在,还有一锤子买卖要做!”
“前面!朝定桥对岸!就是美帝国主义的所谓补充团!”
“他们拆了桥板,等着咱们钢七总队主力去送死!你们说!答应吗?!”
伍万里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强大的感染力的说道。
此时的风雪声很大,加上距离还够远,所以他们的声音并不会被美军听到。
“不答应!!!”
一时间,低沉却蕴含着怒火的吼声在雷公以及其他战士们喉咙里滚动。
“好!”
“炮兵!等我的信号,按我分析的坐标给老子狠狠地轰他们!”
“警卫营的同志们!”
“准备好跟我当尖刀!”
“用枪弹,把咱们脚下这条路最后的障碍——杀穿!”
伍万里看着这些战士们,最后动员道。
“杀!”
“杀!”
“杀——!!!”
低沉的杀声在山谷呼啸凛冽的风中回荡,如同暴风雨前的雷霆。
第291章 伍万里敌后夺重装甲闪击美军,调动横城部队出城!
朝定桥西岸,总攻时间已到
余从戎率领的火力支队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当即开始行动起来。
几十门迫击炮被飞快架设在江边残存的浅壕与乱石之后,炮口森然,直指对岸那片美军阵地轮廓。
“砸!给老子把炮弹全砸过去!砸开一条血路!”
余从戎皱紧眉头,猛地挥下手臂喊道。
这是铺桥前的火力清场,是为渡江工兵炸开一寸寸生存的空间。
“嗵!嗵!嗵!”
刹那间,沉闷的发射声连成一片,撕裂了江风的呜咽。
炽热的尾焰短暂映亮了志愿军战士一张张紧绷的脸,全都带着决死的刚毅。
炮弹呼啸着划过冰冷的江面,狠狠砸在东岸那片刚显露出惊慌迹象的阵地之上。
“轰!轰!轰…………”
爆炸声响起,仿佛大地在沉闷的震动中呻吟。
橘红色的爆炸火光绽放开来,瞬间吞噬了美军阵地的沙袋工事。
炸起的冻土、碎石、碎裂的木桩乃至人体的残片在冲天而起的烟柱中狂乱地舞蹈。
惨叫声,绝望的呼喊声,被这隆隆的炮声撕扯得断断续续、支离破碎。
这片美军精心构筑的火力点,在猝不及防的钢铁暴雨下陷入了短暂而致命的瘫痪。
当炮火的余威还在东岸阵地肆虐,浓烟尚未完全遮蔽视野时,高大兴亲自率领的突击支队战士行动起来。
这些沉默的志愿军战士背负着朝鲜游击队好不容易提供的木板、绳索、长钉与铁锤,从低矮的乱石和冰棱间隙中猛地窜出。
没有呐喊,没有犹豫。
只有粗重压抑的呼吸,以及脚踩冰渣雪屑发出的急促声响。
他们是钢铁意志驱动下的血肉之躯,目标明确。
脚下横亘的,就是通往生的彼岸唯一通道,那令人望而生畏的铁索桥!
没有桥板的朝定桥,只剩下七条碗口粗细、挂满冰棱的漆黑铁索。
这些铁索在寒冷的江风中微微摇晃,仿佛巨蟒垂死的脊梁。
江水在几十米深的桥下呜咽奔流,水声在空旷的河谷里显得异常沉闷可怖。
寒意并非仅仅来自江水,更来自桥上那巨大的空洞和脚下深渊那永无止境的冰冷凝望。
“快!动作快!”
高大兴的声音被炮声吞没大半,但那焦急的紧迫感传递到每一名志愿军战士心头。
第一组的战士如同猿猴般跃上冰冷的铁索,他们手脚并用,用尽全力维持平衡,将沉重的木板艰难地拖上桥面。
后面的战士紧随其后,肩扛手抬,将木板精准地递上去。
紧张的气氛凝固到几乎实质,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木板被迅速拼接在两条纵向主索之间,铁锤敲打着固定长钉的声音。
“铛!铛!铛!”
清晰而单调地响起,在西岸炮火的间隙中显得格外刺耳。
汗水混合着呼吸的霜气,在战士们脸上凝结成冰冷的汗珠。
希望似乎在前方延伸,木板一点点铺向黑暗的对岸……
然而刹那间,风云突变!
“Fire!”
(开火!)
“Fire at will!”
(自由开火!)
此时,一声歇斯底里的狂吼从东岸浓烟的某个角落炸响!
是美军!
刚刚火力支队的炮击虽然摧毁了前沿工事,但并非所有的火力点。
更深处的暗堡和经过加固的侧翼阵地,都幸存下来了!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砰!砰!砰……”
“轰!轰……”
霎时间,刺目的火链瞬间从东岸的浓烟深处射出!
美军M1919重机枪疯狂咆哮的曳光弹,在夜空中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精准地扫向大桥中段埋头抢铺的志愿军工兵。
轻机枪的短点射、自动步枪的急促泼水、偶尔夹杂着迫击炮弹刺耳的尖啸。
所有火力瞬间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疯狂地倾泻在那狭窄的木板和人体上!
“噗噗噗噗……”
大量子弹撕裂帆布、穿透棉衣、钻入血肉的沉闷声响令人心悸!
“呃啊——!”
“排长!我中弹了!”
“噗通!”
“救命啊!江……”
一个正在拧紧固定螺栓的志愿军战士身体猛地一震,胸前炸开数朵殷红的血花。
他手中的铁锤脱手飞出,连人带着半铺好的木板一同坠向漆黑汹涌的江面。
甚至只在空中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呼,随即被江涛吞噬。
另一个志愿军战士刚刚抬起木板准备向前传递,一发子弹精准地击中了他的手臂。
断臂带着血沫飞起,沉重的木板连同他的身体一同失去平衡,惨叫着一脚踏空从铁索缝隙中栽下。
更多的战士则被密集的弹雨打得直接栽倒在湿滑冰冷的桥面木板上,鲜血迅速渗出,染红了粗糙的木纹。
悲壮,瞬间笼罩了整座铁索桥!
那不是战斗,更像是一场在绞肉机前的徒劳挣扎!
志愿军工兵战士在毫无遮蔽的铁索桥上,成了敌人最好的活靶!
“都暴露了,美国鬼子的火力点全都暴露了!”
“咱们也不用藏了,全面开火!”
“压回去!给老子把他们压回去!”
西岸后方,高大兴眼珠子瞬间充血,大声怒吼道。
早已在临时构筑的机枪阵地、被炮火炸塌的废墟工事、甚至雪坑后等待多时的突击支队战士们,眼睛赤红地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
“轰!轰!轰!”
志愿军的重机枪沉闷而持续的长点射声骤然响起,狠狠泼向东岸美军暴露出来的火舌源头!
志愿军的轻机枪清脆急促的连发声交织其中,加大了火力输出。
志愿军的掷弹筒手疯狂地装填、开炮!
迫击炮弹呼啸着砸向那些刚刚喷吐火舌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