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他范弗利特都被成功欺骗了!
他将宝贵的预备队全部调动过去,整个仁川汉江区域的作战计划因此改变……
这损失简直无法估量!
“俘虏!抓到了几个跑散的俘虏!
审过了!他们不是什么钢七总队!
他们是……是钢七总队留下的一支部队!
里面主力是朝鲜人!
就打着钢七总队的旗号吸引我们!最多…最多只有几千人!”
那名美军参谋说道。
哗!
如果说水原失守是惊雷,汉江战场停火像是骤雨。
那么这个俘虏的口供简直就是一场冰雹,狠狠砸在每个在场美军高级将领的头上!
所有人都懵了!
短暂的死寂后,一股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屈辱感和滔天怒火瞬间在每一个美军将领的胸腔里轰然爆发!
“Foolish!Stupid!”
(蠢货!白痴!)
李奇微猛地一挥手臂,拳头狠狠砸在厚重的木质地图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他那原本克制的风度荡然无存,面孔因暴怒而涨得通红,脖颈处青筋暴露。
“我们动用了前线最宝贵的空中力量、最精锐的地面预备队!
整个汉江防线都绷紧到了极限!
结果呢?!
我们被一支几千人的朝鲜偏师,加上一些破烂旗帜耍得团团转?!
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那个该死的伍万里操控!!!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是朝鲜战场开战以来最大的笑话!!”
李奇微身体微微颤抖,愤怒的吼道。
这不仅仅是战场上的失误,更是对他这位新任联合国军总司令权威和能力赤裸裸的挑衅与羞辱!
一想到华盛顿白宫的杜鲁门总统、东京的麦克阿瑟会如何看待这场拙劣的表演,强烈的耻辱感就几乎要将他吞噬。
“可是……可是水原怎么会丢得这么快?”
范弗利特的声音干涩无比,带着浓浓的不解和一丝残留的侥幸。
他到底是经验丰富的老将,强压下被愚弄的怒火,试图厘清关键节点。
“就算我们的主力被调开,水原城也有威尔逊的一个加强团,还有朴征熙韩三师的残部!
他们依托城市工事坚守,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
不,甚至是在我们还没收到求救信号的时候就沦陷了??”
范弗利特皱紧眉头,连忙问道。
“将军…前线残存无线电监听哨,还有几位幸存的军官用其他电台冒死报出的最后片段。
里面提到了……提到了钢七总队上次攻克水原时,在城内……在城内安插了内应!
他们在钢七总队攻城的同时突然在城内各处发动袭击,炸毁了指挥部、通讯站、弹药库……
制造了巨大的混乱和恐慌……”
拿着水原急电的美军参谋哆嗦着递上那张仿佛重若千斤的电报纸,艰难地补充道。
轰!
这最后的解释彻底击碎了范弗利特心底最后一丝幻想。
“内应…汉江支队……
上次攻打水原时就布下的暗棋……原来如此!”
范弗利特叹了口气喃喃道。
他终于明白了水原这座坚城一夜倾颓的原因。
这不是强攻的结果,而是精心策划、里应外合、内外开花!
伍万里这个人……他不仅在正面战场用兵如神,更把谍战、隐秘战线玩弄得炉火纯青!
这已经不是战术层面的胜利,而是战略预置和心理战的双重碾压!
“卑鄙!阴险狡诈!
无耻的鼠辈!
只会玩这些下三滥的阴谋诡计!
丝毫不敢堂堂正正地对决!
这就是中国军队的本质!
他们不配称军人!
就是一群只会躲在阴影里捅刀子的强盗!
楚将军,我说的对吗?!”
李奇微将矛头指向了楚云飞,语气中充满了迁怒和考校的意味。
“李奇微将军说的是!
他们最善于使用此等下作手段,裹挟民众、安插奸细、里应外合,都是其惯用伎俩!
这种行径,确实令人不齿!”
楚云飞心中冷笑,脸上却迅速浮现出恰到好处的认同与愤慨,沉声道。
他语气激愤异常,完全符合一个痛恨对面的前国军高级将领形象。
这番表现毫无破绽,连老辣的李奇微和范弗利特也未察觉任何异样。
“现在骂也无济于事!”
李奇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剧烈起伏的胸膛显示出他内心的愤怒远未平息。
他粗暴地推开几个挡在面前的参谋,几步冲到巨大的态势图前,目光死死锁定了那个被重新标注成刺眼红色的水原点。
“面子丢了!里子呢?
如果让这支该死的幽灵部队继续搅风搅雨,这个责任,谁担得起?
华盛顿的怒火会烧死我们所有人!
你们这帮家伙!
平时养着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情报工作烂得一塌糊涂!
战略判断全是狗屎!
现在,立刻,马上!
给我拿出方案来!
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
海陆空都可以!
给我把这支该死的钢七总队,彻底剿灭在汉江南岸!
不惜一切代价!我要看到伍万里的人头摆在我的办公桌上!!”
李奇微愤怒的吼道。
巨大的压力让整个指挥部的空气几乎凝固。
美军参谋们额头冒汗,飞速地交换眼神,大脑疯狂运转。
但面对神出鬼没、刚刚又给了他们一记响亮耳光的钢七总队,一时竟无人能提出有效的建议。
所有人都知道,现在去围堵水原,面对的很可能又是一个空城,或者一个更致命的陷阱。
长达数分钟的沉默,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地图翻动的声音。
终于,范弗利特中将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眼中重新恢复了冷酷的计算光芒,他缓缓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僵局。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将军。
我们必须承认,伍万里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对手。
他不仅拥有超出常人的胆魄、战术创造力和部队凝聚力,更拥有极其可怕的战略预判和战场欺骗能力。
围追堵截,运动围歼,面对这样一支高度机动、拥有高度自主行动能力的部队,效果甚微。
他总能出现在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如同泥鳅一样滑不留手,或者在预设战场上给我们沉重一击。”
范弗利特说着,走到地图前,拿起一支代表美军的蓝色粗头笔,在钢七总队周围,特别是北、西、南几个方向重重地画了几个圈和连线。
“但是,他并非不可战胜。
他们的致命弱点在于,他们极度疲惫,极度依赖缴获,无法拥有稳定的后勤补给!
他们解放水原,获取物资,只能缓解一时。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人数!
整个钢七总队加上一些游击队辅助,总兵力撑死了也就万余人,而且连续恶战必有损耗!
他们再能打,也无法在一个狭小的区域承受持续不断的、优势兵力的多路围攻!”
“我们与其追着他们的影子疲于奔命,不如利用我们压倒性的资源和兵力绞死他们!”
范弗利特深吸一口气,说道。
“告诉我具体方案。”
李奇微闻言,似乎察觉到什么,连忙追问道。
一时间,所有参谋,包括那些刚才还因恐惧和挫败而颤抖的军官们,都屏住了呼吸,目光聚焦在范弗利特身上。
范弗利特踱步到大型态势图前,眼神复杂地在水原、汉江防线、横城、平泽、仁川这些关键节点上来回移动。
“将军,伍万里此人,其思维之缜密,行动之果决,欺骗手段之高明,在我所经历的任何战场上都属罕见。
围追堵截,试图在广阔地域捕捉他这条‘泥鳅’,已被证明效率低下且风险巨大。
他会利用地形、夜色以及我们因追击而暴露的破绽,不断地消耗我们,甚至给我们新的‘惊喜’就像水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