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军这三个团,占据了绝对的预设防御地形,以逸待劳,弹药充足,重火力完备。
我们呢?
连续作战,极度疲惫,攻城巷战耗损巨大,伤员不少,弹药也不那么充足了。
如果按你说的,集中兵力硬闯其中一路,或许能撕开一道口子,但那是以弟兄们大半性命填进去才可能做到的!
敌人占据地利,还有空中支援。
一旦我们被堵在通道里或者刚冲出口子就被缠住,后续美军的增援或者另外两个团夹击过来……
那时,我们真的可能会全军覆灭。
强攻风险太大了,代价我们承受不起。
现在不是莽撞的时候,必须智取,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机会。”
平河拍了拍余从戎的肩膀,提醒道。
“智取?说得轻巧!
路被堵死,天上地下都是美国佬的眼睛,咱们怎么智取?
飞过去吗?”
余从戎有些急躁的说道。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站在地图前,一直沉默不语的伍万里。
他的目光在地图上代表三条要道出口的三个红色标记点上缓缓移动,眉头紧锁,似乎在飞快地推演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伍万里抬起头,眼中锐光一闪。
“敌人有张良计,我们也有过墙梯。
硬闯不行,我们就引蛇出洞,打一个时间差!
现在,李奇微和他的指挥部就在这座城里,被我们围着,像热锅上的蚂蚁。
我们接下来的动作,要分三步走。
第一步,打蛇打七寸。
我们集中所有还能打的力量,猛攻这三股美军中的一股!
就选驻守在偏北那条峡谷入口的美军团!
那里地形复杂,最适合打伏击。
以雷霆之势,狠狠揍他,要揍得他哭爹喊娘,感到巨大的威胁!
第二步,诱敌出巢。
我们这边这支美军团,打得越狠,动静越大,消息就会越快地传到李奇微耳朵里。
李奇微现在是什么心态?
他最担心的是什么?
他最担心的是我们吃掉他手下任何一个兵团!
更别说现在水南城还被我们围着,随时有被我们内外夹击的危险。
一个兵团在我们猛攻下岌岌可危,李奇微他必定坐不住!
他绝对忍不住派水南城的部分守军出来,目标很可能是想对我们形成包夹!
打的赢他们自然开心,打不赢也能拖住我们,等到美三师另外两个团合围过来,与我们决战!
第三步,釜底抽薪,金蝉脱壳。
一旦李奇微忍不住率水南城主力出击救援,那正是我们等待的机会!
他们主力一出来,水南城这座坚固堡垒就彻底、完全空虚了!
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和少量留守人员!
到时候我们杀个回马枪,击溃水南出击部队,再攻水南会怎么样?
这消息对于谁震动最大?
对于离得更近的第三师师长索尔震动最大!
水南是联合国军的指挥部所在,若因为救援一个第七团而导致核心指挥部被端,后果他索尔承担不起!
所以,当索尔得知李奇微主力倾巢而出,水南城极度空虚的消息,他第一反应是什么?
他会立刻命令这三支看守路口的部队都别管什么堵截任务了!
马上一起冲向水南城去‘救火’!
那么,他们这三条通往平泽港的生命通道,还会有人吗?
他们只顾着心急火燎地去支援水南,绝不可能再有余力严密盯防我们绕路奔袭平泽了!
这时候,就是我们绕路撤离的黄金时机!
你们看地图,平泽到水南的三条道路并不是直达。
而是西半部分被分割成三条道路,东半部分就是平原了!
索尔手下这三个团一旦慌了神,全力奔向水南!
我们就可以在东半部分的平原实现绕开美三师主力,再走西半部分随便一条路,都可直奔平泽!”
伍万里指着作战地图,条理清晰的说道。
霎时间,钢七总队临时指挥部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落针可闻。
随即,爆发出一阵抑制不住的惊喜低呼和赞叹。
“高!实在是高!
总队长这一环扣一环,打一路,引一路,调一路,最后……路就通了!
打把其中一个美军团打疼,吧李奇微的部分军队引出水南。
再击溃水南出击军队,直奔水南猛攻吓坏美三师。
美三师慌神全力出击去救水南,堵路部队一走,我们的路就空出来了!
美国佬被咱总队长牵着鼻子走,他们根本想不到我们真正的目标是路!”
高大兴闻言,当即夸赞道。
“服了!听您的总队长,打!
就打这狗日的北侧美军团!”
余从戎用力拍了下大腿,焦躁一扫而空,脸上只剩下兴奋和佩服道。
“这计将调动敌人主力远离我们的真实路线,最大限度减少我军伤亡,智取的最佳途径!”
平河重重点头赞同道。
“万里这计划,不仅破解了眼前的三路封锁,更利用了水南指挥部对李奇微和索尔产生的心理威慑。
可谓一举两得,深得兵法精髓。”
刘汉青笑着夸赞道。
“好了,夸奖的话就不必多说了!
时不我待!战机稍纵即逝!
钢七总队全体指战员听令!
目标:偏北峡谷美三师第七团格里恩部!
立刻整理装备,清点弹药!
伤员妥善安置,非战斗人员提前准备!
各支队,立刻出发!”
伍万里一拍桌子,斩钉截铁道。
“是!”
众人闻言,连忙应下道。
………………………………
命令下达后,钢七总队带着汉江支队共八千精锐开始了急行军。
不知奔袭了多久,终于到达水南西侧的一处峡谷。
钢七总队很快便设好了埋伏火力点,铺设好了反坦克地雷,就等着美军第七团的到来。
风雪呼啸,峡谷两侧的山坡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伍万里趴在冰冷的岩石后面,透过狙击步枪的瞄准镜,冰冷地扫视着下方公路上出现的美军第七团先头部队。
他身边潜伏着钢七总队的战士们,岩石缝隙间探出乌黑的枪口,反坦克地雷静静地埋在覆盖着薄雪的冻土之下。
刘汉青半蹲在稍后方的隐蔽处,手持望远镜,低声传达着观察到的敌军动态。
高大兴带领的突击支队紧握着冲锋枪和爆破筒,在预定的攻击位置屏息凝神。
余从戎的重火力支队,则操控着机枪、迫击炮和巴祖卡火箭筒,枪口炮口一致指向了山下的死亡之路。
雷公的炮兵支队已在后方预设阵地完成了所有火炮的装定诸元。
“敌人坦克开过来了,第一辆是M26潘兴,后面跟着M4谢尔曼,步兵在装甲车掩护下推进。”
刘汉青举着望远镜,一边观察一边汇报道。
“都沉住气,等靠近了再打。”
伍万里点点头,手指稳得像磐石一样搭在扳机护圈上,低声说道。
他的目光透过瞄准镜,牢牢锁定那辆打头阵的潘兴重型坦克。
它在覆盖着薄雪的土路上隆隆向前,履带碾压着地面,车身随着崎岖的路面微微晃动,越来越近。
“预备……”
伍万里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低频道传达到每一个战斗单位。
潘兴坦克的车长半个身子探出炮塔指挥塔,正警惕地观察着峡谷两侧可疑的地形。
与此同时,后面的车队保持着警惕的间距跟随前进。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突然撕裂了山谷的寂静,仿佛整片大地都猛地向上一抬!
那辆打头的潘兴坦克右侧履带处骤然腾起一团黑烟,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这辆坦克掀得向右倾斜!
右侧负重轮组和扭杆悬挂在金属扭曲的刺耳尖啸声中瞬间断裂、变形!
坦克右侧猛地陷了下去,如同断腿的野兽般瘫在路中央,炮塔失控地微微晃动着,履带像死蛇般软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