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庆功宴,也是为全军庆功,更是为他们一家团聚!”
“哥,我怕,我见见伍万里就好了,他的爸爸妈妈我就不见了吧……”
林允儿闻言,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胸口剧烈起伏道。
“不行!
这次见伍万里反而是次要的,现在真正的‘战略要地’,是他那刚刚抵达的父母!
庆功宴既是给万里洗尘,更是为他们伍家团圆!
你想想看,经历了大难不死、立下盖世奇功的儿子突然出现在父母面前,那是什么场景?
在场那么多人,包括安静、包括那些喜欢伍万里的姑娘们……
谁能第一个出现在他父母面前,谁能第一时间给这对饱受思念煎熬的老人留下个好印象?
这印象一旦落定,会是多么深的烙印?
允儿,哥不是在跟你谈跳舞好看不好看。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至关重要!
伍万里再是英雄,他骨子里是中国人,讲孝道、重亲情!
他爹娘的态度,在他娶媳妇这件事上,话语权不会小!
你现在冲上去跳个舞,安静也跳个舞,大家不分伯仲。
可你若是能抢在所有人前面,包括抢在安静前面,出现在伍万里的父母身边。
陪着老人家说说话,嘘寒问暖,让这对朴实的老人看着你就觉得亲,觉得踏实可靠!
这种‘第一个’带来的亲近感和好印象,会像种子一样种在他们心里。
一旦他们心里对你有了分量,转头再跟自己儿子提那么一两句,‘那朝鲜来的林姑娘真好,又懂礼貌心又细’。
你猜伍万里心里会不会更看重你几分?
此消彼长!
如果你不去,或者去晚了,让别人,尤其是那个安静占了先机,让她在伍万里父母面前拔了头筹。
那这婚途的艰难,可就远超你想象了!”
林正顺说道。
林允儿的脸色随着林正顺的话,时白时红。
父亲母亲……这两个字眼对她而言既遥远又沉重。
忽然要去面对功勋赫赫的英雄父母?
仅仅是想象那两位慈祥而威严的老人审视的目光,她就觉得手脚冰凉,比独自穿越敌占区还紧张十倍。
她甚至能想象出安静那种举手投足间的大家闺秀气派在伍家父母面前是如何自然得体的样子。
退缩的本能再次涌上心头,林允儿嘴唇哆嗦着道:“哥…我…我怕我做得不好…给人家留下坏印象。
安静姐姐比我合适多了…我这身份…”
“怕?
战场上怕了就能不死?谈判桌上怕了敌人就会让步?
你的‘身份’?
你哥我现在是朝鲜人民军的军级指挥员,手握数万大军!
你林允儿是救死扶伤立下战功的护士!
伍家是满门忠烈不假,咱们兄妹如今也是在这片土地流血流汗!
哪一点矮人一头?
哪一点配不上他伍万里?
你这种懦弱的心态,才真正会让人看轻!
允儿,你想想清楚!
现在伍万里父母就在营地,这消息瞒不了多久,很快全军上下都会传开。
文工团的姑娘,各级军官家里待嫁的女儿,甚至就是那个安静,你觉得她的消息会比你慢吗?
安长森是她父亲,跟志司多少高级将领都熟!
也许就在我们说话的此刻,安静已经在得到消息,也许已经出发在路上了!
也许再过一段时间,人家安静已经挽着伍老太太的胳膊在营地里散步了!
也许已经赢得了老人家满口称赞,认准了这个儿媳妇了!
等伍万里回来,爹娘开心地告诉他:‘小安那姑娘真好啊,妈看着就喜欢!’
那时候,你再想做什么都晚了!
人家亲事真要由父母点头定下来了,你这偷偷摸摸的心思还指望有戏?
黄花菜都凉透了!”
林正顺叹了口气,说道。
妹妹能嫁给伍万里就能了却妹妹的心愿,还能对他的前途有帮助,他自然要鼎力相助。
“她要去?!”
林允儿如遭雷击,脑子里轰然炸开一副清晰无比的画面。
安静穿着一身素净得体又漂亮的便装,脸上带着温婉优雅的笑容,亲热地叫着“伯伯、伯母”,自然而然地陪伴在两位老人身边。
而伍万里的母亲,那位经历过伍百里丧子之痛,又为另外两个儿子日夜悬心的老人,一定会被安静的体贴和大气吸引。
她和伍万里之间那点微弱的、充满了动荡和离别的可能,会在这笑容里彻底熄灭!
巨大的恐惧,瞬间碾碎了所有因羞涩和身份带来的顾虑!
一个无比坚定的意志在恐惧催生的烈火中骤然凝聚、壮大,压倒了所有的颤抖和懦弱。
什么跳舞,什么身份差距,什么紧张害怕,在这一刻都被那个“别人抢先”的可怕后果扫得干干净净。
“我见!
我要当第一个去见的人!
哥,请你帮我!”
她急促地吸了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却异常清晰地说道。
“好!这才是我林家妹子!有种!
放心,哥一定全力以赴!”
林正顺嘴角咧开一个爽朗的大笑,赞赏道。
第321章 庆功宴!获十辆T34坦克!第五次战役将规划!
平壤城的轮廓在初春烟尘中显现时,绵延十数里的道路已被人潮彻底淹没。
提前获知钢七总队凯旋消息的朝鲜民众,自凌晨起便扶老携幼涌向城南大道。
沾着泥点的土布衣裳、洗得发白的朝鲜长裙、半旧的学生制服、甚至拄着拐杖的伤兵褪色军装,汇聚成一片波涛起伏的灰蓝色海洋。
自制的小红旗漫山遍野挥动,简陋的纸板举过头顶,上面用歪斜的汉字写着一句句醒目的标语。
“欢迎中国人民志愿军英雄!”
“撼山易,撼钢七总队难!”
部分战士混杂其中,人民军橄榄绿的军服与部分朝战初期的军帽格外醒目,挺立的身躯努力维持着队列齐整。
呼喊声、小调声、孩童啼哭声、军鼓队的敲打声,伴随着寒风汇成巨大的喧嚣旋涡。
一种纯粹而浩大的热浪扑面而来,几乎要将整支车队吞没。
伍万里站在敞篷吉普车前座,双手紧握住冰冷的护栏。
风扬起他略长的鬓角,露出紧抿的薄唇和沉静注视前方的眼眸。
身后几辆吉普车里,余从戎咧着嘴向人群用力挥手,高大兴则挺直腰杆庄重回礼,雷公微微眯眼望着人海,平河警惕地扫视四周制高点,刘汉青政委面带温和笑容点头致意。
在后方的卡车长龙上,钢七总队的战士们无论伤残与否,无不挺起胸膛,无声地回应着这山呼海啸的敬意。
吉普车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在汹涌的人潮前几乎停滞。
人群如决堤的潮水般围拢上来,无数双手伸向伍万里。
枯槁的、稚嫩的、皲裂的、裹着纱布的,触摸不到他的衣角,便只虚虚地招摇。
“伍卡卡!伍卡卡!伍卡卡!”
呼喊声浪叠高,像某种狂热的膜拜。
“他比上次见更高大了!”
“真帅啊,感觉身上有股难以言喻的气质!”
“要是能嫁给他就好了,跟着他回中国,不想天天留在这里吃泡菜了。”
“想的倒美还有志愿军文工团的安静,以及好多好多美人都盯着他呢!”
路边,无数怀春的朝鲜少女看着伍万里窃窃私语并幻想着。
林允儿站在路旁临时搭起的小土台上,如同海浪中一颗被托起的珍珠。
她身着一条全新的淡粉色中国襦裙,勾勒出少女初成的纤秀线条。
乌黑的长发精心梳理,用五彩丝线缠绕成精巧的发髻,一枚枚小巧而鲜艳的纸花点缀其中,簇拥成一顶活色生香的花冠。
她脸上薄施胭脂,却掩盖不住肌肤下透出的强烈红晕,一双眼睛如同受惊的小鹿,紧张地追随着那辆缓缓驶近的吉普车。
此时,吉普终于完全停下,离她不过十步之遥。
伍万里沉稳地跨下车厢,刚一站定,目光就如有感应般的落在了她身上。
四目相接的刹那,林允儿心脏几乎停跳,准备好的词句堵在喉咙里,只余下剧烈的心跳撞击着耳膜。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捧着大把山野鲜花的少女,和那位军服笔挺的年轻指挥官身上。
林允儿深吸一口气,双手捧着那束沾着露水的野花,一步步走下土台。
那双簇新的绣花布鞋踩在松软的黄土路上,纤巧的身姿显得有些僵硬。
她停在伍万里面前一步半的距离,头垂得更低,只露出花冠下一截白腻的颈脖。
“伍卡卡…欧巴…您…回来了…”
林允儿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清晰的颤音,细小的花瓣随着她指尖的轻颤轻轻抖动。
伍万里的神情缓和下来。
汉城献花时少女眼中的崇拜与羞涩记忆犹新,此刻这身隆重到有些突兀的装扮下,那份小心翼翼更显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