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津湖:从新兴里打到汉城 第727节

  贝克汉姆中校大声吼着,但他的声音完全淹没在巨大的引擎咆哮和自己的兵卒惊恐的叫喊里。

  一号坦克内

  伍万里看了看天眼地图,大声下令道:“各车注意,目标敌后卫脱离部队!

  一号至十号车,直射火力——覆盖敌人集结点和重武器位置!”

  命令下达后,各个坦克都快速动了起来。

  一号坦克驾驶员操控着这头钢铁巨兽,猛地向前一推操纵杆,潘兴坦克的履带倒转卷起泥块,斜刺里冲下高地陡坡,扑向下方不足八百米的公路!

  “汉青!公路右侧,那个沙袋堆后面,有根长管子露头了!

  像是反坦克炮!”

  伍万里伏在潜望镜上,视野剧烈抖动,但他凭借天眼地图的辅助快速观测完后说道。

  “明白!”

  刘汉青没有丝毫迟疑,迅速转动沉重的炮塔摇轮,炮管低吼着向左扭转。

  他那双握着炮塔稳定与击发装置的手异常稳定,几乎感觉不到坦克俯冲带来的剧烈颠簸。

  刘汉青紧贴着望远瞄准镜的橡胶眼罩,十字准星压在公路右侧那个由沙袋和弹药箱匆忙垒成的临时掩护所上。

  一门崭新的英制57mm反坦克炮黝黑的炮管刚刚从那堆杂乱的掩体后颤巍巍地探出不足三分之一米,一群英军士兵正手忙脚乱地调整炮架方向!

  “高爆榴弹一发——装填!”

  刘汉青低吼出声道。

  装填手牛大力在剧烈颠簸中猛地吸一口气,壮硕的腰腹核心力量绷紧以维持平衡,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他几乎是用摔的力道从弹药架上扯下一枚高爆破甲弹,沉重的炮弹哐啷一声粗暴地滑进滚烫的炮膛。

  他立刻反手重重拍上炮栓,“咔嚓”一声锁闭,同时大吼道:“高爆榴弹——装填完毕!”

  伍万里闻言,当即大声吼道:“开炮!!!”

  “砰!”

  炮管内巨大的膛压咆哮而出,整辆坦克狠狠向后一顿,炮口爆开一团直径数米的炽焰与浓烟。

  一枚炮弹撕裂空气呼啸飞出,那堆匆忙堆砌的沙袋掩体在惊天动地的爆炸中轰然炸开!

  飞舞的沙袋碎片混杂着木头、金属零件和人体残肢被气浪高高抛起数十米。

  那门刚刚探出头、企图给车队争取几分钟喘息时间的小炮连同那个简陋的掩护所,彻底化为一个弹坑。

  一号坦克以势不可挡的狂飙姿态碾下缓坡,巨大的冲击力将公路旁一个垮塌了一半的散兵坑彻底推平。

  几乎是炮弹出膛的同一瞬间,史前一声炸雷般的吼叫响起:

  “警卫营!下车!

  死贴坦克掩护!

  清障!肃清!突击——!”

  轰然打开的运兵车后舱门如同泄洪的闸口,一个又一个警卫营战士矫健地跃出。

  他们紧贴着身边隆隆前行的庞大钢铁,借着坦克车体和炮塔提供的有限遮蔽,弓着腰,压低身体重心,步伐迅捷如猎豹般迅猛穿插、跃进!

  每个人脸上都是久经沙场的冷硬,眼神锐利地扫视着道路两侧任何可能带来威胁的点位。

  子弹从对面稀疏的还击中尖啸着飞来,打在坦克装甲上发出“铛铛”的金属撞击爆音,迸出一溜溜刺目的火花。

  部分子弹打在履带引导轮或泥泞的路面上,溅起一股股混浊的泥水。

  “噗噗噗噗……”

  刹那间,一阵沉闷的枪声响起。

  一个刚跳出运兵车、还未来得及完全隐蔽的警卫营战士肩头猛地爆开一团血雾,重重地向前扑倒在地上。

  “右前!那个断墙还有机枪!两点钟方向!”

  史前的声音在头盔通讯器里狂吼,同时他自己手中的汤姆森冲锋枪喷吐出一串炽烈的焰舌。

  “哒哒哒哒哒哒…………”

  子弹狂风暴雨般砸向那道半埋在瓦砾堆里的断墙缺口,打得砖屑乱飞,暂时压制了那挺突然开火的布伦轻机枪。

  “手榴弹!”

  紧贴在二号坦克侧面的警卫营一名班长头也不回,对着身后吼了一嗓子。

  一个同样年轻的战士应声而动,猛地从胸前的帆布袋里抽出一颗冒着烟的手雷,借着班长打出的急促点射稍微压制的瞬间,手臂全力挥出!

  那颗冒着白烟的手榴弹划过一道短暂的弧线,精准无比地从断墙的豁口处钻了进去。

  “轰!”

  伴随着一声闷响,烟尘和火光从破口处喷出,断墙后的机枪火力戛然而止。

  “清掉了!上!”

  那名班长怒吼,一挥手,几个警卫营战士立刻如离弦之箭般扑了过去。

  就在警卫营步兵与英军零星的断后部队缠斗、清理坦克冲击通道时,后续的钢铁洪流已至。

  从一号坦克开始,十辆潘兴坦克以几乎并排的碾路机阵型,组成了一道移动的钢铁城墙。

  粗大的炮管频频喷吐着死亡火球。

  每一次轰击都精准砸在混乱奔逃的人群最密集之处,或在那些试图依托废弃车辆、路障建立临时抵抗点的区域猛烈炸开。

  公路瞬间变成了真正的屠宰场。

  一辆满载英军、正试图掉头逃离的英制重炮牵引车尾部被一枚高爆弹直接命中。

  瞬间发生的殉爆如同一个炽热的地狱火球在公路上膨胀开来!

  巨大的冲击波瞬间扭曲了粗壮的钢梁车架,撕裂了厚实的橡胶轮胎,整辆笨重的车辆拦腰向上拱起然后解体。

  数十名紧紧攀附在车厢边缘的英军步兵在足以撕裂钢甲的狂暴冲击波和灼热气浪中被撕成碎片或抛向半空。

  更多的、燃烧着的残骸零件扫向公路两侧,将几个趴在地上躲避炮击的士兵一同卷入烈焰地狱。

  紧随其后的英军步兵队伍被这人间炼狱的景象彻底撕碎了最后一丝纪律和组织。

  英军士兵们丢掉了身上一切笨重的装备,疯狂四散奔逃,或者沿着公路旁的排水沟向西南方向的富平里连滚带爬。

  恐惧在人群中蔓延,彻底压倒了英军军官们徒劳的吼叫。

  “别管队形了!跑!跑啊!

  往富平里跑!能跑多快跑多快!”

  一个英军中士丢掉了他视若珍宝的军用水壶,奋力推搡着前方茫然失措的同为苏格兰家乡的士兵道。

  混乱的溃退人流如同被沸水浇了的蚂蚁窝,拖拽着伤员、丢弃着武器和尊严,争先恐后地涌向富平里方向。

  贝克汉姆中校徒劳地拉拽着士兵,声嘶力竭地维持着最后一点点的秩序道:

  “稳住!交替掩护!该死的别挤……”

  然而他的声音被淹没在绝望的哀嚎、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和坦克履带碾碎一切的刺耳声响里。

  此时,一直紧跟在坦克洪流之后,保持着严密而高效行军纵列的其他两个主要攻击群开始露出真正的獠牙。

  余从戎火力支队的迫击炮群在远离坦克正面战场约四百米的安全侧翼高地,开始展开。

  炮手们根据前方步坦协同组不断报告的位置参数,熟练而迅速地进行着最后的发射前调整。

  粗大的迫击炮开始轰击溃逃人流的必经之路,以及任何预判中可能集结援军的地方。

  “还在等什么,快开炮!”

  余从戎紧握步话机,大声吼道。

  话音刚落,一排迫击炮猛地集体震动!

  尖锐得几乎撕裂耳膜的破空厉啸瞬间划破长空!

  “咻————————”

  一连串迫击炮弹呼啸着腾空而起,如同末日雷霆直扑天际!

  “轰!轰!轰!轰!轰!轰!轰……!”

  难以计数的高爆战斗部如同倾盆暴雨般砸下,猛烈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波连接成片。

  灼热的气浪瞬间排空了一大片区域的空气,随之而来的巨大负压形成了暂时的真空。

  爆炸的连环火球如同地狱的火刑柱在大地上狰狞燃起,黑色的浓烟冲天翻滚,将整个撤退路径的尽头彻底封锁。

  高速席卷的弹片和爆炸冲击波瞬间吞噬了那片区域的所有生命迹象。

  浓烈的血腥味、硝烟味和内脏烧焦的可怕气味弥漫开来,又被紧随而至爆炸气浪吹散卷走。

  “上帝……那是地狱之火……”

  一个侥幸趴在弹坑边缘的英军下士看着前方那片被瞬间蒸发掉的生命区域,彻底失神道。

  紧随在迫击炮群轰炸之后,高大兴带领的突击支队主力营在尚未散尽的硝烟和遮天蔽日的尘土中骤然加速!

  “突击支队!目标敌人溃兵左翼!切断他们!压过去!火力全开!”

  高大兴大声吼着,同时自己第一个跳出轮式侦察吉普车,端着一支冲锋枪,打响了冲锋的第一枪!

  突击支队的精锐战士如同决堤的洪水,以无数个战斗小组为单位,在轻机枪和自动武器凶猛的火力掩护下,从主力的坦克集群右翼突然杀出。

  他们形成一个巨大的致命弯勾,凶狠地切入溃逃英军的侧翼和尾端!

  勃朗宁轻机枪那独特的、如同撕裂亚麻布般的长点射声响彻战场,密集的弹幕瞬间撂倒一片来不及反应的英军。

  冲锋枪手则如同冷酷的割草机,灵活跃进,短促致命的扫射如同冰雹扫过无遮无拦的公路和田野。

  上好刺刀的战士紧跟在侧,雪亮的刺刀和工兵铲带起一道道寒光,随时准备为那些残余的顽抗分子送去最终的死亡。

  英军的溃退彻底变成了毫无希望的屠杀与被屠。

  “总队长,政委,左侧翼后方,小树林边缘,有反坦克手企图靠前!

  方向九点!距离三百!”

  一号坦克的装填手牛大力透过炮塔侧面的潜望镜,猛地大声示警道。

  “看到了!”

  伍万里转向左侧潜望镜,果然看到三、四个身影扛着一个圆柱状物体,借着稀疏林地和沟渠的掩护,正快速向着一号坦克侧翼机动迂回!

  “机枪手!左前方小树林边缘!敌步兵反坦克组!点射压制!”

  伍万里大声吼道。

  车顶的机枪手反应奇快,双臂猛地用力,将那挺勃朗宁坦克机枪的枪口瞬间指向伍万里指示的方向。

  “嗤嗤嗤嗤嗤嗤嗤嗤……!”

  短促而密集的曳光弹点射精准地舔舐着那几个人影藏身的沟渠边缘和树木根部,打得泥土飞溅,木屑乱崩!

  试图迂回的三名英军反坦克手被这突然而至的猛烈扫射死死压趴在地,头都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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