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庶子风流 第345节

  这二位天下师要动了真怒,谁能扛得住?纵然我们无所谓,可家风门声还要不要了?”

  牢骚不绝之人,名唤安华,是安家家主,看起来很富态,穿一身员外服,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有点像财神爷,人缘极好。

  不过他的话,却让堂上气氛愈发凝固。

  接下来,就无人说话了。

  一个自带防御光环,文武不侵的人,怎么对付?

  一直没有说话的白世杰看了堂上一圈后,轻声道:“咱们八大盐商,初时并不显贵,甚至还曾被人视若年猪,肥时宰杀。直到圣祖南巡时,我白家先祖用了半数家财,为圣祖爷打造了一艘五牙龙舟,作为圣驾行在,忠孝之心终感圣祖,自此,盐商之位才有所提升,不再任人鱼肉宰杀。

  到了贞元朝,武王率天下兵马南征北战,为大乾拓土万里。只是这武功赫赫下,却难掩国力耗费太甚,国事日渐艰难,士林中渐有穷兵黩武之议。

  又是我白家先祖,邀八大盐商齐聚,共筹白银二百万,资作军费,才有了武王追亡逐北,单于夜逃的辉煌。

  那一次,只我白家一门,就出资一百万两。

  至此,贞元帝与武王亲自召见我祖父,御笔亲赐‘国之义商’,传位佳话。

  崇康二年西北大旱,崇康四年蜀中地龙翻身,崇康五年黄河决堤……

  一次次国难,又是我白家与诸位叔伯每每倾尽全力相助。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表功,只是相信,天子不会忘了这些,朝廷不会忘了这些,天下人,也不会忘了这些。

  不会让猖獗小儿恣意妄为的,所以诸位叔伯不必太过惊慌。”

  这一番话,让众人神色一震,面色都好看了许多。

  只是……

  邱仑语重心长道:“世侄啊,话虽如此,可这些年各省锦衣千户所,或多或少都替咱们干了些不光彩的事。其中,就有替咱们除却私盐对头……”

  “世叔!”

  白世杰沉声警告道:“我们八大盐商,从没有和那些人有过直接联络,也不会和那样的人联络。我们是清清白白的盐商,是圣祖、太上皇和当今天子都褒赞过的商人。谁都不能只凭借屑小的污蔑之言,就往我们身上泼脏水。

  这些年来,咱们修桥补路,赈济灾民,是世人共认的良善人家,是太上皇御笔亲书的‘国之义商’。

  这一点,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

  邱仑虽然年高,可此刻面对小几轮的白世杰,却不曾倚老卖老,反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世侄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白世杰面色放和缓些,微笑道:“诸位叔伯这般慌张前来,我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当然,这件事不算小,但也不至如此兴师动众。如今最该着急的,其实并非是我们啊。多少人靠着那些锦衣丘八们赚些脏银子度日,金陵城外秦淮河上的妓人,有三成都是那些混帐摸来的,更别提那些黑赌坊和人市。

  若是让他们知道即将大难临头,诸位叔伯,你们猜他们会不会坐以待毙?

  金陵那位林昭会不会认命?

  况且,大家早已得知,贾家子是为了助朝廷推行新法而来。

  这首当其冲的,也不是咱们呐。

  咱们八家是靠着这盐吃饭,只要盐引在,就是世代的富贵。

  可别人却不是,旁的不说,江南十三家,哪一家不是良田万倾?

  呵呵,所以天塌了有个高的顶在前面。”

  听闻白世杰一番话,众人面色愈发轻快了。

  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笑道:“世杰贤侄不愧为我八大盐商之首,有你在,我们心里就踏实的多。我家那些混帐,要是有世杰贤侄三成能为,我就心满意足喽!”

  此人为八大盐商周家家主周至,为人行事素来阴柔,不过此刻看起来比较真诚。

  白世杰谢过后,顿了顿又道:“原本今日世杰是要做个东道,难得能请诸位叔伯一聚。只是想来诸位叔伯还要回去收拾一些手尾,不如就等十月十五之后,再由世杰做个东道,请诸位叔伯务必赏脸。”

  其他七人闻言,纷纷起身笑言“客气”,然后没有太多客套就离去了。

  他们的确有不少尾巴要早早斩断……

  等他们离去后,白世杰收起笑脸,唤来一心腹,沉声吩咐道:“立刻派人快马加鞭赶往金陵,将今日之事告诉刘昭,让他务必在十月十五日前,动用全部力量诛贾清臣于金陵城外!”

  ……

  PS:感谢塞外沙尘兄的盟主,出去一天回来看到这个,真是受宠若惊,心情大好,谢谢老兄。另外也感谢cells?ta?r兄每天都不中断的打赏,真心温暖,谢谢你们。

  

第三百一十五章 闺房夜话

  

  戌时二刻,扬州古城迎来久违的夜空。

  月朗星稀,天色清湛。

  东关大街盐政衙门后宅,西厢房中,一支烛火明亮。

  紫鹃弯腰在笼着一层云烟纱帐的拔步床上铺着锦被,黛玉则就着烛火坐在月牙窗前,右手支着凝脂如荔般的腮侧,侧着头静静的出神。

  女儿家,本就心事多……

  紫鹃在床上铺平抚展后,直起身来看黛玉。

  见她一本书搁置在桌几上,半天也没翻动一页,便上前坐在一旁,轻笑道:“姑娘可是困了?”

  黛玉恬静舒适的状态被打断,回过神后,没好气的白了紫鹃一眼,道:“这话倒是问的奇了,我一夜几时睡,你也难道不知?”

  黛玉素来少觉,常常醒半夜,哭半夜,凌晨时分勉强入睡一会儿。

  也难怪她身子不大好。

  紫鹃今晚却极有信心,道:“姑娘今晚必能睡个好觉!”

  黛玉敏感防备:“你想说什么?”

  紫鹃嘿嘿一笑,道:“如今家里的烦心事都让三爷摆平了,老爷也算是安稳了下来,姑娘难道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黛玉轻笑一声,却又缓缓摇了摇头。

  紫鹃敛起笑脸,看着黛玉小心道:“要是三爷能一直在家里就好了,姑娘说是不是?”

  黛玉没好气道:“你要是想跟他去,我成全你。”

  紫鹃急道:“姑娘难道不明白我的心意?如今就咱们主仆两个相依为命,姑娘还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

  黛玉闻言沉默了稍许,又叹息一声,道:“你的心思我明白,只是我劝你别再这样说,更别再这样想了,没的轻贱了咱们自己……”

  紫鹃想不明白:“如何就轻贱了?姑娘瞧瞧那宝姑娘,那才是……”

  黛玉皱眉道:“不许胡说!”声量又低下来,道:“你也知道宝丫头的心思,她已经那样了,你还在这胡思乱想,像什么?还能去争不成?”

  紫鹃正经道:“什么那样了?我瞧着哪样也没有!咱们离京前,不是还听到有妈妈在念叨什么金玉良缘,戴金的要和戴玉的配么?当谁不知道,这就是从姨妈和太太那边传出来的。我早听人说了,家里太太和姨妈看不起三爷的出身,认为三爷的生母不显下贱,而且家里老太太、太太都最爱宝玉,宝玉和凤凰一样,所以才传出了那样的话来……”

  黛玉闻言面色黯淡了许多,目光落在燃烧着的烛火上,看一朵烛花炸开,轻轻眨了眨眼,道:“你也是三心二意的,先前那几年,不是成天在我耳边念叨宝玉如何好吗?如今见三哥哥出息了,再说他的好,你当我是什么?”

  见黛玉缓缓落下泪来,紫鹃气道:“姑娘想到哪里去了?原先那会儿为宝二爷说好话,是见姑娘见天儿和他吵闹,我怕姑娘闹脾性惹恼了太太,对日后不利,才给宝二爷说好话的。姑娘那会儿才多大,我能想什么?

  姑娘你想想,太太对你是不是从来不闻不问?好几次姑娘和宝二爷生气,太太脸上都没好脸色。

  若是宝二爷懂事点,能像三爷那样爱护姑娘……”

  “好了!”

  黛玉打断道:“越说越不像,这怎能比?宝玉虽然……但他也是个好哥哥。你忘了,先头那几年,不都是他让着咱们,有好吃的好顽的都紧着咱们?”

  紫鹃闻言面色一滞,神情有些失落,道:“宝二爷也是极爱护女孩子的,可是……可是……”

  黛玉摇摇头,道:“没什么可是,两个都是好哥哥,宝玉像女孩子些,他本就喜欢女孩子。三哥哥,大气霸道些,他也只拿我看作是表妹。两个哥哥虽不同,却也是一样的。”

  烛光下看着黛玉有些黯然的神色,紫鹃心里一叹:姑娘这是自己在哄自己,哪里就一样?

  她又危言耸听道:“如今老太太还在,所以姑娘才能自在,等过几年老太太……姑娘想想,太太还能容姑娘和宝玉拌嘴不能?不看别的,琏二.奶奶如何?她还是太太的亲内侄女儿呢,出了点岔子,谁发话救她?到头来还是重情重义的三爷不计前嫌,出手把她从那烂泥坑里给救了出来。

  琏二.奶奶和太太这样的关系,可还要站规矩、管家,一天到头睡不满三个时辰,累成什么样了,也不见得到好。大家子里的媳妇不好当哩!可琮三爷就不同了,如今他承了爵在东府另居,家口简单,日后连站规矩都不用,也没那么多婆婆管着,真真是十辈子都求不到的良缘……”

  黛玉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看着紫鹃巴巴的模样,忽然不可抑制的咯咯笑了起来。

  紫鹃一怔,随即险些没气死过去,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红着眼圈道:“我的小姑奶奶,为了你的事,我连面皮也不要了,只盼能为姑娘寻一靠谱的好人家,这辈子也就安心了。你倒好,还笑我……”

  见紫鹃真恼了,别过身去落泪,黛玉忙赔笑脸道恼:“姐姐可别真生气了,我明白你的好心呢!我从来也没个兄弟姊妹,是上辈子的福分能遇到姐姐,一直为我上心操持,我焉能不知好歹?要没姐姐,我骨头怕都已经化了……”

  紫鹃闻言唬了一跳,转过头见黛玉泪流满面,咬牙切齿道:“你是上辈子的福分,我是这辈子欠你的!好端端的,又说这些做什么?”

  说着起身服侍黛玉擦泪洗脸,一番折腾后,夜色已深,天渐清寒。

  紫鹃见黛玉还没睡意,也不逼她,从箱笼里寻出一件薄袄,披她身上,又倒了盏热茶。

  重新落座后,黛玉也变得真诚了许多,轻声道:“三哥哥是极了不起的人,他比咱们见过的人都厉害。写字作诗词考功名,样样出彩。如今连武事也是纵横天下无敌手,赫赫武功不凡。再加上他相貌那样好……”说着,似有些羞赧,黛玉俏脸微红,垂下眼帘,声音愈低,轻叹一声,继续道:“可是,他真的只拿我当表妹啊。那样磊落,也不似宝玉那般缠人……虽然他帮了我许多,我很感激,却也不能不要脸的贴上前去吧,那岂不是更让三哥哥看轻了去?”

  紫鹃正经道:“那怕什么?姑娘你瞧宝姑娘,那才是豁出去了。往年里宝姑娘什么样的性子?多走一步路多说一句话都不肯,事事尊着礼法。宝玉敢和姑娘闹,他敢和宝姑娘闹一回不敢?可是她看出三爷不凡后,就敢自己贴上去!

  我听人说,三爷开始其实也没怎么另眼看待宝姑娘,都是宝姑娘自己靠上去后,三爷才担当起来,那也是为了维护宝姑娘的体面。

  若真能成了也罢,我也不会不害臊的去争,可贾府里连浆洗的嬷嬷都知道金玉良缘……

  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府里这样传,必是太太和姨太太的意思。

  姑娘你自己说,到时候宝二爷敢不敢违逆老爷太太的意思?

  他在老爷面前,连句话也不敢说!就会和姑娘生气……

  今日这等情形,宝二爷要是也在这里,他能做什么?他能压服那一对讨人厌的父子,还是能请来张老先生给老爷治病?

  他这辈子只能当个富贵闲人,护不住姑娘的。

  还有那太后的侄孙女儿,多金贵的人,正经的金枝玉叶,不也一眼就相中了三爷,各种法子往这边靠?

  若不是打听清楚,她必是要让人入赘的,谁能争得过她?

  她们都敢争敢抢,姑娘你为何不能?

  我瞧三爷看姑娘也很是喜欢呢!

  姑娘,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辈子什么都能让,独独不能让好郎君啊……”

  黛玉闻言满面绯红,啐了声笑骂道:“真真是不害臊的小浪蹄子,胡吣什么?越说越疯了,这也是女孩子家能说的话?今晚撞客了不成?”

  紫鹃不害臊,理直气壮道:“闺房里说些悄悄话怎么了?又不会让人听了去……别以为我不知道,别的姑娘闺房里也没少说三爷!上回我还听侍书说……”

  话没说完,紫鹃忽地住了口,与黛玉一起变了脸色。

  因为外面竟然响起了敲门声。

  两人往窗外一看,月都升到正中了,这深更半夜的……

  要不是敲门声很轻,她们怕都要以为是林如海那里出了变化……

  “谁?”

  紫鹃警惕喝问道。

  “是我。”

  回应声也很轻,但是落在屋里这一对主仆耳中,却如惊雷般。

  紫鹃简直喜上眉梢,急急就要去开门。

  却被黛玉拉住,两人一起走至外间,黛玉轻声问道:“三哥哥,这么晚了还没歇息,是有事吗?”

  贾琮轻声道:“我就要走了,来和林妹妹道个别,免得落下不告而别之罪。林妹妹若是不方便,那就这样罢,我只说一声就往金陵去了,林妹妹,咱们后会有期!”

  黛玉闻言面色登时一变,都不用紫鹃了,连忙上前拔开门闩,打开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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