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庶子风流 第394节

  紫鹃哼了声,语重心长道:“往后的日子还长,不急!”

  黛玉没好气看了她一眼,也不再理会,回到自己的闺房洗洗睡了,入梦难得香甜一回……

  ……

  翌日清晨,贾琮早起,在盐政衙门后花园内锻炼了半个时辰身体。

  回到正堂,准备去看望林如海。

  在门前遇到了黛玉、紫鹃,正要招呼,却见崔义家的领着茶娘子、李蓉到来。

  茶娘子看着贾琮面色微微焦急道:“大人,奴家得到消息,有人挑唆了扬州府学和下面几个县学的生员,如今正往钰琅街上涌去。还有一些扬州府的举人和别地在扬州府游学的士子,也都在往那边去。他们都受过白家的恩惠……大人,这些有功名的人闹事,连督抚老爷都头疼呢。”

  黛玉、紫鹃等人闻言,无不面色肃穆。

  李蓉这等江湖儿女,天然对读书人有种敬畏,故而更加如临大敌。

  唯有贾琮面上依旧带着轻快的笑意,目光在茶娘子身上打量了一圈,道:“十三娘本是金闺花柳,素日里偏爱打扮成三十多岁的老相,如今能忘却故事,重新开始生活,恭喜你。”

  这等直白之言,未免有些过于直白肉麻,茶娘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可是看着贾琮真诚的目光,那点不适也变成了感动,笑了笑道:“多谢大人。”

  每个女人,真心笑起来都很好看。

  一旁,黛玉看了眼对面这个二十来许身材丰润胜过凤丫头的美艳女子,又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身前一马平川,低头直接可以看到脚的身量,她眨了眨眼,想起刚才贾琮放光的眼神,又想起宝钗的丰腴,不由的蹙起眷烟眉来,咬了咬唇角……

  ……

  

第三百七十章 掌嘴。

  

  扬州西城,钰琅街。

  一千五百锦衣缇骑将白家大宅前后左右围的水泄不通。

  并不攻伐,但便是连只飞鸟都要射落。

  所举大义,便是诛除盐贼!

  包围了一夜,白家人无一人敢合眼。

  都知道锦衣卫的这位少年指挥使,最好奇袭。

  万一他们刚闭眼,成千上万的缇骑涌上来抄家灭门,那该如何是好?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令人恐怖的是,白家每每用吊篮派人去交涉。

  不管是要金要银还是要女人,只要开口,万事都好商量。

  可是,派出去的人,却都如石投大海,连声回响都没有……

  白家人就在黑暗和恐惧中熬过了平生最难熬的一夜,老幼妇孺一起,几欲崩溃。

  直到东方启明星升起,一抹鱼肚白突破黑暗,天色渐明后,自四面八方传来一阵阵肉香味,白家人才疲惫的发现,终于熬过去了。

  而那肉香味,却是自四处街口驻扎的锦衣缇骑处传来的。

  他们在食肉粥……

  遥遥看到这一幕,百十年里在扬州府都不可一世的白家人简直血泪满眶!

  还有没有天理?!

  在高墙上瞭望了一夜的白世杰,再度派人去搭话,还准备了两筐黄桥烧饼。

  然而这一次,他终于知道他派出去的人是怎么消失掉的了……

  那四五个仆人刚靠近锦衣缇骑驻扎之地,就扑出一群虎狼之兵,将他们全部拿下,然后押到街角拐弯处,不见了。

  生死不知!

  送去的黄桥烧饼和点心洒落一地,无人理会。

  看到这一幕,白世杰打心底深处发寒。

  更让他心底发寒的,是护卫白家大宅的盐丁们的军心已然不稳。

  白家的赏钱是高,可银子再多,也没性命重要,还是全家性命!

  这可不是乱事,地方巨室豪族建个土堡就能割据自保的时代。

  虽然天下多有不太平,蟊贼很多,但大体国势却还是稳中向上的。

  这个时候和天家锦衣卫对抗,是嫌全家活够了吗?

  若非白世杰每每拿历代皇帝的褒赞,甚至连太上皇御笔亲书赐给白家“国之义商”的牌匾都从白家祖祠中抬了出来,就放在门楼上,盐丁们怕早就散了!

  这是一个生死关啊!

  这一夜,白世杰快将肠子都悔青了。

  当初贾琮带着那十来人在扬州府露面时,他就该使出雷霆手段,一举将其击杀!

  那个时候,杀这一行人对他来说,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为了避嫌,他竟然迟疑了。

  然而这一迟疑,那位贾清臣就再没给他机会,反而利用了他,使出一招瞒天过海之计,一举拿下了刘昭。

  自此,才真的在江南地界上成了气候。

  放虎归山,果然后患无穷!

  只一夜,曾经扬州府权势最炙的白世杰,仿佛老了十岁二十岁。

  连腰背都有些佝偻了……

  他现在不盼其他,只希望曾经施下的恩惠,泼出的金山银海,送出的绝世美人,能助他白家度过这一劫。

  他已不指望其他七大盐商伸援手,从赵家那条老狗站出来的那一刻,白世杰就知道,其他七家指望不上了……

  白世杰虽然年轻,但不幼稚。

  好在,他的希望并没完全落空……

  辰时刚过,死寂的钰琅街终于出现了波澜。

  五六十名戴璞巾着青衿的生员出现了,别看这些瘦弱的儒生们只这点人数,但对上千余彪悍缇骑,竟毫不落下风。

  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锦衣卫落魄了十多年,十多年前这些士子多是稚童,哪里知道锦衣之威?

  再加上读书人的超然地位,生员见官不拜,举人与县官以朋友相称。

  这些读书种子们聚在一起,连督抚衙门都敢进,更何况一群突然出现的丘八?

  这太平盛世,轮不到武夫逞威!

  “白家乃忠义之家,铺桥修路,赈济灾民,活人无数,缘何受此之辱?”

  “县学府学,常年受白家资助,得以让我等有读书之所,有米粮果腹,此为大乾养才也,尔等怎敢放肆?”

  “问你们白家何罪,尔等竟说不出来,简直岂有此理!!”

  随着一群生员举人们的讨伐,而锦衣缇骑们答不上来,气势似衰落下去,原本远远围观的百姓们也都拥了过来,纷纷替白家说好话……

  在这个极注重乡党的年代,鱼肉乡民唯有痴蠢之极的蠢货才会为之。

  像白家这样的百年豪族,最重造福乡杍。

  不提扬州府受过白家恩惠的有多少,单说靠白家吃饭的人家,都成千上万!

  之前没人起头,所以没人敢上前对官军如何。

  如今有那么多读书种子起头,这些百姓们顿时被带动起来,呼啦啦的围过来。

  左一个道白家仁慈,右一个说白家恩义。

  七嘴八舌的,都说白家千好万好,渐成汹涌之势……

  眼见无数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在数十儒生的带领下,越发往里逼近,驻守钰琅街的六大千户额头见汗。

  这等阵势,别说他们,就是江南总督至此,也不敢妄动刀兵,只能好言相劝。

  只可惜六大千户加一起,也耍不过一个秀才的嘴皮子……

  眼见形势危急,锦衣缇骑们连连后退,激进些的百姓甚至开始捡石子丢人,忽然从百姓后方传来两道巨大的“炮竹声”。

  然后就见拥挤的人潮如同被一艘巨舰劈风斩浪般划开……

  数十身着玄色锦衣的缇骑,个个面容可怖,疤痕骇人,以强力将人群分开,敢有反抗者,劈头盖脸便是一通绣春刀伺候。百姓就是如此,你软他就硬,你硬时,他也就安分了。虽然听起来嘲讽,但大多时都是如此……

  众悍勇缇骑,护着当中一个骑白马的贵少年缓缓驶来。

  而见到这位少年到来,之前一直连连让步的锦衣缇骑们气势陡然一变,也变得凶悍起来,再不肯退让一步,哪怕被那群举人、生员们相逼。

  当贾琮骑马到来时,便看到一个中年举人指着之江省千户周青的鼻子在训斥,气焰嚣张之极。

  见到贾琮到来,那中年举人似乎还准备将矛头对准贾琮,冷笑睥睨相看,不用贾琮介绍就问道:“你就是写人生若只如初见的贾清臣?”

  贾琮声音淡漠的吩咐道:“扒去他的头巾儒衫,打入诏狱。”

  “喏!”

  对面羞愧不已的周青立刻领命,安排手下动手。

  那中年举子横眉冷对,尖声道:“谁敢?我是贞元二十三年戊戌科桂榜二十四名举人周韵安,哪个敢对本老爷不敬?一群狗番子,你们以为还是前朝缇骑横行时?”

  “掌嘴。”

  贾琮淡淡道。

  周青许是为了补过,亲自上前,一把抓住他这个本家的领口,在众人惊骇声中,大耳刮狠抽起来。

  贾琮不说停,他就不停手。

  只七八个耳光下去,周韵安干瘦的脸就已经“圆满红润”起来,等到十三四下时,整个人已经站立不稳,目光涣散。

  贾琮这才开口道:“扒下他的青衿儒衫,打入诏狱。”

  周青狠出了口恶气后,神清气爽,目光敬仰热切的看着贾琮,大声应道:“喏!”

  却听贾琮冷淡道:“下一次再让人指着鼻子训斥,损我皇威,家法处置。”

  周青神色一凛,低头愧道:“卑职有辱大人威名,罪该万死。”

  贾琮点点头,却没有再理会,而是看向其他五十多名生员,声音清冷道:“都是读书种子,读圣贤书,受圣贤教诲,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道理是靠聚众生乱闹出来的么?”

  若没之前的下马威,自然没人愿意和他谈什么。

  可有周韵安前车之鉴在,不管事后贾琮会受到什么影响弹劾,至少现在没人再愿意吃眼前亏。

  所以,也就愿意好好谈一谈……

  为首几个举子装束的读书人相互看了眼,推举一年轻得体的举人出列,与贾琮拱手问候道:“敢问,可是贾清臣贾朋友当面?”

  举人之间互称,以“朋友”相称。

  眼下这个称呼,明显是亲近之意。

  贾琮并不倨傲,翻身下马回礼道:“正是在下。”

  那年轻举人见他不以高官显爵自居,仍以读书人相见,面上带笑道:“贾朋友,在下应天府举子孟浩,表字子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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