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庶子风流 第494节

  二月十二,是她的生儿。

  ……

  神京,荣国府。

  赵姨娘小院。

  探春俊眼圆睁,修眉倒竖,瞪着蔫儿巴的贾环,厉声道:“若是让太太知道了,你有几条命?”

  赵姨娘听了也害怕,刚才探春进来寻了由子把小鹊和小吉祥打发出去后,逮住贾环劈头盖脸就是一阵痛骂。

  起先赵姨娘还不大乐意,可听明白后,就跟着探春一起数落起贾环来:“平儿她们的事干你叽霸毛事?用得着你XXX的充大个儿出头?”

  听她说的粗鄙,探春眼中闪过一抹厌恶,忍不住道:“行了,姨娘教导他就好好教导,说这些做什么?这也是姨娘该说的话?”

  赵姨娘虽时常往探春处去转,讨要些东西,实则心里对这个厉害的女儿也发憷,小声问道:“三丫头,这件事不会被太太发现吧?你亲弟弟做的也没人看到……”

  贾环被骂了半天没敢抬头,这会儿还有些得意的抬起头道:“太太没骂我,还说新进了两瓶玫瑰卤子,让我去拿哩!”

  “真的?”

  赵姨娘喜形于色,高兴道:“那你可要早点去拿回来,那东西养人极好的!”又对探春夸道:“你弟弟聪明着呢,哪会让人瞧出来?”

  探春生生被气笑,道:“我都能看破的事,你们当太太看不破?太太什么不知道?你们等着,老爷和宝玉没事则罢,但凡有个闪失,你这身好皮也别要了!老老实实在屋子里待着,敢出去自己作死,看哪个能救你?”

  说罢,就要离开,却忽然听庭院里传来小鹊的声音:“彩云怎么来了?”

  彩云道:“太太叫三爷过去说话……”

  听闻此言,屋内三人无不面色骤变,贾环更是脸色惨白,双眼唬的无神。

  赵姨娘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又拿脏话骂起贾环来,被探春喝的闭嘴后,探春在贾环耳边小声叮嘱道:“老爷断不会说你告的状,你咬死了别认,只说一直和我们在一起,记住了没?”

  贾环巴巴的点点头,再不敢得意了。

  探春道:“快去吧,记住了就成,没事的。”

  贾环这才哭丧着一副脸,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

  ……

  皇城,大明宫。

  暖心阁内,虽温暖如春,然而气氛却一如前日般肃煞凛冽。

  崇康帝,已经三日没批折子了。

  自他登基十数年来,这尚为头一回。

  他目光森然的看着跪伏在地上的戴权,听戴权战战兢兢道:“主子,奴婢下了令,命那八个死间务必进王府内院,哪怕都死了也要一观武王病情如何。只要查出来了,便是大功,保他们家人一世富贵。也是主子隆运昌盛,保得他们只进去第一个人,是打着同古锋告假的名头去的,却正巧看到那古锋推着武王在外面晒日头,王府规矩,每个人告假都要古锋亲自点头才行……”

  听闻此言,崇康帝眼眸中瞳孔瞬间收缩如针,开口缓声道:“老九,好了?”

  戴权忙道:“没有没有,主子爷,奴婢得到回信儿说,武王整个人看起来都迷迷瞪瞪的,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脸颊骨都贴在一起,还跟女人化了妆一样,眼青青,嘴红的吓人……那古锋是当年见到太上皇都桀骜不逊的人,如今独着一臂,也瘦的厉害,还整日里落泪,眼睛通红……许是快到点了,他也不怎么在乎了。第一个死间传出来的信,奴婢还将信将疑,可后面,连在王府里当马夫的刘二也这般说,他还告假出来了,奴婢这才信了。后面人虽没出来,不过都传信说王府快散了,都是死气,武王府那些亲卫们都打算殉葬,已经提前死了两个了……”

  崇康帝闻言,面色微微缓和了些,前年那四个神京城内的名医都断定武王已油尽灯枯,活不了太久了,如今半死不活的拖了这么久,也该这般了。

  不过想起他钦定的皇储,就在他的宫里暴毙,心中那点舒心瞬间消失全无,眼睛里再度充满肃煞。

  他寒声道:“那皇后处如何了?”

  戴权忙道:“皇后娘娘任中车府的人进入坤宁宫查验,自夏守忠往下,坤宁宫三百八十六名昭容和黄门太监,都被收监。小卓子虽已死,可他交好的人不少,如今正在一一审问。皇后娘娘闭门不出,宫内事务皆让贾女史暂理。”

  崇康帝现在不想听这些,他沉声问道:“可查出来什么没有?那个叫小卓子的逆贼,到底从何处得到的钩吻剧毒?银针为何测不出?是不是等朕也不明不白的被毒死后,你们这些废物才满意?”

  其实这并不可能,天子的膳食必会提前一二个时辰做出,然后经过多人先食,确定无误之后才会献上。

  但见天子震怒,戴权也不敢狡辩什么,只能连连磕头,道:“主子息怒,中车府内已经开始对夏守忠等人用大刑了,想来必能有结果出来!”

  崇康帝正要说什么,就见殿外一黄门猫儿一样进来,战战兢兢道:“启禀万岁爷,大宗令义忠亲王递牌子求见。”

  崇康帝闻言,眉头一皱,心中疑惑这会儿义忠亲王刘孜来做什么,不好好在宗人府领着宗室诸王为雍王祭灵……

  不过他还是道了声:“宣。”

  若无大事,义忠亲王这会儿断不会至此。

  未几,就见义忠亲王刘孜进殿,可神情却不大对。

  只见他老脸惨白,双眼慌乱无神,脚步晃荡,走至殿内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见此,崇康帝和戴权心中都是咯噔一沉,变了脸色。

  崇康帝声音里不带一丝烟气,冷的瘆人,问道:“刘孜,发生了何事?”

  义忠亲王听闻这声音,身子就打了个寒战,抬起头后,露出额头一片血烂,大哭道:“陛下,臣该死,臣该死!”

  崇康帝似联想到了某种可能,面色也渐渐发白,却还是咬牙问道:“说,到底出了何事?”

  义忠亲王嚎啕道:“陛下……四皇子刘正,和五皇子刘升……薨了。”

  崇康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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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八章 举世皆敌

  

  暖心阁内,本就肃煞的气氛,在这一刻,降到了冰点。

  戴权直觉得此刻这大殿下面的地龙似全都熄灭了,如今身处于冰天雪地中,全身彻骨的冰寒。

  怎么可能?

  如今两位皇子都不在宫里,之前为了给晋王刘正和五皇子刘升洗脱弑兄罪名,崇康帝命他们去宗人府为刘仁守灵。

  可那里可是宗人府啊!

  崇康帝只有三子长大成.人,短短不到三日内,悉数暴毙身亡。

  简直和做梦一样,什么时候,国朝贵还在亲王之上的皇子,成了猪猫鸡犬了,可以随意杀害?

  一个死在永寿宫,另两个,竟死于宗人府。

  此皆为世间第一等护卫森严之地,亦都是天子最信得过之所在。

  可是三位皇子却……

  这简直成了古往今来第一大笑话!!

  堂堂一帝王,竟庇佑不住自己的皇子,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三个儿子被人悉数害死。

  更恐怖的是,到了这一步,崇康帝竟然绝嗣了……

  戴权和义忠亲王皆颤栗的看着崇康帝,都不敢相信崇康帝会不会下个屠城令!

  义忠亲王一言不敢发,只想着若是能回去,早早投了缳自尽了断为好,也免得牵累王府一脉。

  戴权则鼓足勇气颤声唤了声:“主子爷……”

  “呵,呵呵……”

  崇康帝忽然发出一阵瘆人的笑声。

  这笑声让义忠亲王和戴权二人毛骨悚然。

  戴权“噗通”一声跪下,磕头哭声道:“主子爷,这个时候,您可千万要保重龙体啊!不能如了背后人的愿,您要有个闪失,岂不让贼子得逞?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无能啊!您就是将奴婢千刀万剐,奴婢心里也没一丁点儿怨言,只求主子爷您保重龙体,保重龙体啊!”

  崇康帝木然的目光,缓缓移到戴权身上,见他额头已经磕的一片青色,眼中泪流不止,他嘿嘿嘿的又是一阵冷笑,一字一句道:“宫里、宗室、勋贵、大臣……朕威临四海,臣民亿兆,到头来,竟只有身边一个奴才信得过。狗奴才,起来罢。朕能坐到这里,能走到今天,又岂是那些魑魅魍魉的贼子凭着这等下作诡计能打倒的?”

  说罢,目光如刀般看向面如土色的义忠亲王,道:“刘孜,宗室诸王里,多与龙首原那个快死的废物亲近,唯有你,自幼与朕亲厚。朕问你,刘正,和刘升,到底是怎么死的?”

  提及这两个名字时,崇康帝眼睛都微微泛红起来。

  饶是他心硬如铁,这一刻,也不禁快要碎成了粉末。

  他此刻以绝大的毅力保持着冷静,就是为了寻出幕后黑手,将其九族,挫骨,扬灰!!

  刘孜闻言,感动的泪流不止,磕头颤声道:“陛下,老臣愧对陛下信任,死有余辜……”

  “先别扯这些,朕问你,朕的皇儿,是怎么死的?难不成,又被人下了毒药?!”

  崇康帝厉声斥啸道。

  声音之凄厉,似能断铁碎金。

  义忠亲王面色惨然道:“是……”

  崇康帝闻言再也压不住心头的怒火,抓起御案上的一块玉镇纸,狠狠的砸向了义忠亲王,咆哮道:“你们都是没脑子的畜生啊?!刘仁才……你们……你们蠢笨不如猪狗!该死!该死!统统该凌迟处死!!”

  义忠亲王脑袋被砸破,血流不止,却连擦也不敢擦一下,哭道:“陛下,宗人府内的膳食全部都由臣一手检验过。臣都亲口尝过……”

  崇康帝红着眼睛凄厉吼道:“那毒又是从何而来?”

  义忠亲王磕头道:“是两位皇子的伴读下的毒。四皇子和五皇子因为住在宗人府内,所以将两人的伴读招了去。这二人已经招供了……”

  皇子伴读与公主郡主入学陪侍不同,公主郡主陪读多为仕宦名家之女,而皇子陪读,选的却是士绅望族但族中未有做官人家之子,身家清白,没有太多背景牵连。

  也是为了防止皇子被野心之人蛊惑,行结党营私之举。

  四皇子、五皇子的伴读,皆为正经士绅之族,祖上几辈人皆为乡里德望之辈。

  两位伴读皆品性纯良,言谈方正之人,崇康帝亲自接见过。

  这二人,怎会下毒?

  义忠亲王迟疑了下,方解释道:“这二位伴读家族都是江南之江省名望之族,虽没人入仕,但家族中也出了几个举人,收献了不少土地。新法大行后,他们两家人仗着族中出了皇子伴读,带头抗拒新法,被之江省巡抚下令拿下后,严加惩戒,以作杀鸡儆猴之举。后来似乎还查出不少枉法之事,那边便抄了家动了刀。这二位伴读都央求过皇子,可涉及新法大业,两位皇子都没敢答应。他们二位落了个家破人亡的地步,因而仇视天家……”

  崇康帝闻言,恨至极点,厉声道:“这等事,朕缘何会不知?宗人府都是干什么吃的?朕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义忠亲王面无人色,颤栗道:“臣曾问过宁首辅,可他说新法大业,岂能因区区小事而止?还说不必拿这等小事烦恼了陛下……”

  崇康帝闻言,全身怒气似一瞬间消失不见了,他看着义忠亲王,问道:“刘孜,你是当朝一等亲王啊,更是宗人府大宗令,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遇到事,你竟问宁则臣?”

  义忠亲王苦涩道:“陛下,我大乾自鼎定以来,为防宗室乱政,立下颇多约束之法。臣虽为亲王,但实不如宁首辅贵矣。”

  一阵压抑的沉默后,崇康帝垂下眼帘,忽然斥道:“出去。”

  义忠亲王还想辩解什么,就听崇康帝爆喝一声:“滚出去!”

  义忠亲王唬的一哆嗦,然后顶着满头血污,乖乖退出了暖心阁。

  崇康帝木然的坐在那,眼中神色却无比激荡。

  他已经恢复了大部分冷静,能分辩出义忠亲王之言有几分真几分假几分避重就轻。

  他谁也信不过。

  三个皇子尽皆暴毙,谁最能受益?

  原本武王最有可能,但他就要不行了,很快就要死了。

  且他若想动手,又何必等到今日?

  除了他之外,便是宗室诸王,尤其是与他同父异母的其他兄王弟王们。

  他绝了嗣,那等他百年之后,势必要过继一位宗室之子来继承大统。

  他和宗室诸王,原本就不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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