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庶子风流 第725节

  她原不信贾琮也会变成那样,可现在看看,她最推崇的女孩子叶清,都这般着紧,不由心中沉重。

  贾琮垂下眼帘想了想,然后复又抬眼,看着二人微笑道:“你们搞什么名堂?我在你们面前,从不打机锋,心里想什么说的就是什么。我若连结发一生的枕边人都信不过,活着岂不可悲?我会当帝王,但不代表我要当孤家寡人。你们是我的妻子呢……”

  说着,他牵起面色动容的叶清和眼睛明亮的黛玉的手,握了握后又松开,起身站起,行至亭轩栏杆处,负手而立,远眺含元殿,道:“这个世界,远比青史之上所记载的,要大的太多!而在外面,正有一群野蛮之极的邪恶蛮夷们,正用坚船利炮,在烧杀抢掠,积累财富,在迅速强大。我之所以用赵青山大刀阔斧的去清理吏治,不惜损耗一些元气,甚至可能引发一些动乱,也在所不惜,就是因为我明白,时不我待!

  清儿,你是不是怀疑过,我为何会懂的那么多?为何思维异于常人?”

  此言一出,叶清面色骤然一变,虽然贾琮没有回头,她还是点了点头。

  怎能,不疑!

  贾琮淡淡道:“那是因为我曾在贾府东路院那个小小的耳房中,做过一个长长的梦。在那个梦里,我看到了百年之后,北方的罗刹鬼,东方的东洋倭奴,西方的盎格兰人、红夷鬼还有海西佛朗斯牙等等,这些通过在全世界烧杀抢掠的邪魔恶鬼们,在瓜分了整个世界后,终于还是将战火,烧到了大乾的家门口!那一门门数不清的火炮,那一艘艘钢铁铸成的铁甲船,那一排排喷射着子药的火器……整个华夏,都被那些蛮夷肆意践踏。战火烧尽了大明宫,我们割地赔款亿万万……”

  “啊!”

  莫说黛玉,连叶清都霍然色变。

  目光惊骇!!

  她从未想到,贾琮做过这样一个梦。

  若是从前,她断然不信。

  可是见识过火器之威后,由不得她不信。

  难道,果真有皇天气运,上天派了一个贾清臣,来拯救大乾?

  就见贾琮转过身来,目光明亮的有些骇人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既然我做了这个梦,既然上天让我前知了百年后中国的血债和屈辱,但凡我还有一丝血性,都不会再让这种悲剧重现!我要为我们的民族,去争夺天下气运。我要开疆拓土,我要血债血偿!

  所以,我只怕身边有能为的人不够多,却从不会去怀疑猜忌,更不会猜忌你们!

  我连李道林他们都容得下,更不怕新党一党独大,还会容不下你?

  你有这份能为,待日后,我打下一片国土,移百万民众过去,封你做个女国主又如何?

  我的子孙都不用担心夺嫡自相残杀,因为外面的世界广袤无垠,有夺嫡的功夫,不如去自己拼搏出一块国土来。

  咱们大乾的百姓最是勤劳能干,只要有一片可耕种的土地,不肖二十年,便能将土地繁衍同化成我中华故土……

  胸怀有多广大,这个世界便有多广大。

  我希望有朝一日,凡日月所照,凡江河所在,皆为华夏故土!

  清儿,你还觉得我会猜忌你,对你下手么?”

  叶清缓缓站起身来,整个身子都颤栗不已,明媚的大眼睛泛着晶莹的泪花,她一下飞扑上前,紧紧抱住贾琮。

  这一刻,她才终于体会到,所托得人的幸福!

  不枉她……

  不枉她舍尽一切,陪他走至今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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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三章 恩断义绝

  

  应天府,江宁县。

  宋家老宅,宾客如云。

  自都中传来消息,先帝驾崩,传大位于武王,本已惊掉世人下巴。

  而原锦衣卫指挥使,大乾一等冠军侯贾琮,为武王失散民间多年的独子,更是震惊的举国失声。

  这等连话本戏曲中都不多见的传奇故事,着实让寻常百姓同过年般喜逐颜开,已经讨论了大半个月了,热度依旧不减。

  而前大司空、一手抚育贾琮长大成年的天下高德大儒松禅公宋岩,便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

  自消息传来那一日,位于江宁县的宋家老宅门槛几乎都被访客踏破。

  宾客车马骡轿挤满了宋家门前原本静谧的街道,而宋家仪厅内,也快要挤不下那么多来客了……

  前内阁首辅、旧党魁首葛致诚,已经眼半瞎耳半聋,今日也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前内阁次辅、旧党巨擘陈西延,携孙陈墨,内阁阁臣、旧党巨擘孙敬轩携孙孙胜亦来了。

  又有宋岩好友李儒、曹永二人,携孙李和、曹辉前来。

  还有江南九大家石家家主石公寿、梁家家主梁正平、褚家家主褚东明等大人物,皆至。

  而除了这些在野大贤外,江南总督唐延、江南巡抚诸葛泰,竟也来此拜访。

  一时间,整个江南最有权势,也最具影响力的大人物,几乎都汇聚在了宋府的仪厅内。

  宋岩长子宋先、次子宋元、三子宋崇并长孙宋华,帮助老迈的宋岩待客。

  宋岩真的老了,满面的老年斑,眼帘似也越来越重,寻常都不睁开,只到了说话时候,才缓缓睁开,看一眼,说几句,复又垂下。

  葛致诚自恃资历最高,最先开口,他含混不清的说道:“松禅公啊,让新党这样折腾下去不行啊。你瞧瞧,你听听,江南遍地哀嚎,如同鬼蜮。莫说秀才,就是多少举子和致仕老臣,都几无果腹之食,无庇寒之屋哇!新党横征暴敛,追杀迫害,民不聊生,不能这样下去了……”

  陈西延、孙敬轩等旧党核心大佬们也纷纷点头附和,他们原本就是江南大乡绅大豪族的代言人。

  在他们秉政之时,那些乡绅豪族根本不必交税纳粮,只要家中供养出一个举人,就能庇佑家族数十年。

  虽然国法规定,一个举子的优免田为一千二百亩。

  但到了举子地位,已经能和县太爷称兄道弟,只要不做的太过,根本无人监管。

  自可广收田地,广纳仆婢。

  家族中虽无一人从事生产,然从上至下皆能富足享乐。

  然新法一出,曾经举子可收献无数优免田的好事一去不复返,一个举子的优免田不过数百亩。

  这里的数百亩,是真正卡死的数百亩,绝非挂着羊头卖狗肉。

  如此一来,虽依旧能保证举人饿不死,冻不着,还能读书,但再想向以前那般,却是再也不能。

  也就难怪葛致诚等人言新党暴政了……

  只是这话,却让新党大员江南总督唐延和江南巡抚诸葛泰颇为不满。

  唐延工于心计,口才却不是很好,便以目示诸葛泰。

  诸葛泰缓缓开口道:“江南遍地哀嚎,如同鬼蜮?本官实不知此言从何谈起?”

  不等被群起攻之,诸葛泰就紧接着道:“新法之前,虽举人可受投献田地。可大乾立国百年,江南美田早已被各省豪绅巨阀瓜分殆尽。多少新科举子,身份虽贵,却根本无人投献田地,使其饱受饥寒。”

  譬如当年的贾雨村,虽是举子,莫说进京赶考的盘缠,连寻日里的一日三餐都难对付,只能靠给人书写度日。

  便是由于此因。

  诸葛泰声量渐高,道:“自新法革除旧弊以来,豪绅巨阀不愿为土地交税纳粮,不得不将名下大量土地散出,反倒使得江南大量读书人受益。就巡抚衙门所计,数以千计的举人,得以获得田地供给,让他们可以继续读书,不复饥寒之忧。

  杜少陵诗云: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此方为儒家仁人之心!

  只顾几家几姓豪绅巨阀之利,而无友善天下士子百姓之心者,国贼也!!

  安敢惑乱人心?”

  对于这些政争之手下败将,诸葛泰自忖新党已经够宽宏大量了。

  他们甚至没追杀到死,斩尽杀绝,还让他们在江南繁华之地优养晚年。

  然而这些老贼竟然还想翻盘,真是不知死活!!

  听见素以沉稳低调著称的江南巡抚忽然撕破脸皮破口大骂,旧党诸人无不面色大变。

  眼见气氛愈炙,连宋先等人都皱起眉头,不悦的看着诸葛泰,似想逐客。

  一直闭目不言的宋岩却忽然睁开眼,看着诸葛泰缓缓道:“元宫,莫要焦躁。”

  此言一出,反倒让旧党诸人的面色愈发难看。

  而诸葛泰则起身一礼道:“松禅公当面,是下官放肆了。”

  宋岩面色淡然,微微摇了摇头,而后对葛致诚道:“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要怎样呢?”

  葛致诚太老了,气都有些喘不均匀,见他不济事,陈西延接口道:“松禅公,今时已非往日了。如今新皇登基,合该废黜暴政了。新皇还为武王时,我等便皆支持于他,视为千古帝王。新皇亦友善我等……”

  宋岩看起来面色有些奇怪,他道:“既然如此,汝等何不直接进京,去面见新君,阐述心意?”

  陈西延闻言一滞,心里憋个半死,面上无奈道:“可如今新皇将国朝大政,悉数交由太子,让太子监国。然储君年幼不知事,竟将天下权柄都让给了赵青山那匹夫!”

  提起赵青山,陈西延就咬牙切齿起来。

  当年新旧党争时,赵青山曾指着他的鼻子,喷的他面红耳赤,一言也不能发。

  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晰,不止因为那一次朝会让他颜面扫地,更重要的原因是,那一天赵青山吃的是韭菜盒子。

  他之所以面红耳赤一言不发,是因为在憋气,不然他怕被熏死!!

  新党中人,他最恨的,就是那个老匹夫!

  陈西延痛心疾首道:“松禅公,天下权柄何其之重,乃社稷神器也!怎可轻让于人?此必新党奸邪,使了什么不可告人的邪术,操控了储君。松禅公为储君恩师,焉能眼看着太子为奸邪所乘?”

  其余诸人纷纷附和起来。

  他们倒不是刻意污蔑,而是真的认为贾琮是被赵青山之流给洗脑了。

  不然就是再昏庸的帝王,也不可能将朝政大权交付臣子的吧?

  先帝那样昏聩暴虐,可最后不也逼得宁则臣郁郁而死么?

  便是为了一个权字!

  然而就见宋岩长长一叹,道:“老夫与储君,早已恩断义绝,不复师生之义了。”

  此言一出,且不说旁人,宋岩三子一孙闻言,便无不惊骇欲绝。

  宋先、宋元、宋崇三人,原本还在自矜宋家和储君的渊源深厚。

  甚至心中都以为,储君封宋岩为太师的谕旨怕已经在路上了……

  宋家凭此,至少能恩泽三代!

  也正是由于这份渊源,才使得宋家一跃成为整个江南最尊贵的家族。

  隐隐已有当年江南甄家的影子……

  却不曾想,竟从宋岩口中听出这样骇然之事来。

  而宋华担忧的则是,其祖父的心情。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他祖父有多满意他那位小师叔……

  他也从未想过,这二人会有恩断义绝的一天。

  褚东明沉声道:“松禅公,到底是怎么回事?缘何这等大事,天下竟无人知闻。”

  他怀疑此为宋岩推脱之言……

  宋岩淡漠道:“老夫进京,是为奉劝储君莫要杀戮太甚。也为劝谏先帝,莫要诛连太广,以免危及社稷。只可惜,先帝不听老夫之劝,而储君……也认同先帝之法。既然大道不同,师生之义又如何为继?

  就算师生之义尚存,然尔等莫非以为,储君会听命于老夫,废黜新法,重启旧党?

  当年旧党还未被赶出朝廷,葛老尚为天下首辅时,储君便不认同旧党之政,老夫都不能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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