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生意人 第76节

不仅如此,后世历朝历代朝廷里均设有宝钞司掌造粗细草纸,也就是管纸的部门,可见粗细草纸无论品质,都是极为稀罕之物。

再就是敬惜字纸在国有很久的传统,民间传说用印了字的纸拭秽要遭到报应,后世社会上有大量《惜字律》被看作是帝君制定的天条圣律而流传,可见拭秽纸上印字是怎样一种重罪名了。

所以,无论李之所产出纸巾再是粗糙,也是一件如宣纸一般足可被后世著典的惊世之作,撼动旧有生活方式渐趋明,毫无悬念。

在场其他人,无人对他那番专业术语感兴,但也知道如此造纸一旦产出,势必会又一桩改朝换代般举措。

“如此说来,我们唐朝人,就可以从此摒弃厕筹?这可是开天辟地发明创造了!”封长禄惊声言道。

厕筹又称厕简,简单的说,就是大便后用来拭秽的木条或竹条,即便如此,也是富贵人家更多使用。

对于更多行溺于荒郊野外贫苦人,就是能使用上随身携带之厕筹,又哪里找得到清水及时清洗,总不能就此装入再行带走。

像是郡王府一类高门大户里,茅厕内一角有锦囊数个,各装数支悬挂伸可及之处,用后集丢弃,自有下人定时同一回收清洗再利用。

锦囊数个的原因,是供入内行溺之人身份不同而各有专属,个别讲究之人或女性专人专用,其上雕梅画竹、金玉镶嵌并不稀罕。

同样神情古怪,但喜色难掩的二位郡主,已经在相互附耳讨论了,她们是在为层出不穷、屡屡做出超越时代先行之举的李之而惊赞。

“厕筹取舍也仅在有钱人层面,再是专业工人依靠纯工制造,其产量也屈指可数,何况这等已经使用就会天量消耗物,哪一家不会是大批量采购?对于普通乡民、脚夫而言,还是脱离不了树叶或石砾土石坷。因而,我建议同时生产相对粗糙粗纸质,当然其原料成本更低,质量难以保证,更谈不上什么舒适性,但因价格低廉,哪怕在少赚些,也要令普通人习惯这种明解决方式!”

“那可要与正清绮堂品牌区别开来!妹子不是为嫌弃什么,而是与正清绮堂品牌出品,必为精品的经营理念有出入!”清绮插言道出她不同意见。

李之含笑颌首,“就在渭水河沿岸另设新址就是了,无所谓品牌,这要大批量产出即可!道句不合时宜之辞,再是质量卑劣,也总比枝杈、石坷干净得多,而且能就地解决当地乡民生活来源。一旦此法可以盛行,我会将相关工艺无偿提供给朝廷,更便于全国各地普及下去!”

“那种精品纸巾品质能高到哪种地步?”瑜然也怯怯地提出心好奇。

“即便是不如丝锦棉布,也能不感其上粗糙涩滞,能够替代锦织丝帕往脸上洁拭之物,当然不会感到皮肤生疼!但同质量厕纸才会在外包装上打上正清绮堂标识,仅供皇庭内院使用,随后才会是富家人享用低一档次之物,但已不需标识刻印了!”

“也就是说,那等仅供皇家使用物不会在市面出现?即使有的卖也只会昂贵无比?”

“原则上是这样,当然我们自己可以私藏些,朝廷总不至于因此而搜查吧?这一点特权还是可以得到的!那等携有正清绮堂标识图样标识纸类,利润不是目的,而是为着凸显正清绮堂著名性!”

常雨伯频频点头,“还是小侯爷目光如炬,考虑得更周全!像是内供所需纸张,重在普及而非利润,毕竟适用范围极为狭窄!但能够上市售卖一类就不同,原因是普通人见识更驳杂,只追求使用舒适感,较之皇宫内更多繁缛节忌讳重重,外间人士顾虑更低,普及仅是时间问题,因此如何定价更易掌控!”

“我说常雨伯,今后小侯爷之称可以换了。你还不知我们之前的小侯爷大人,仅仅在长安城内两日有余,便闯下一个李先生名号,就是百岁颛孙家老祖宗、十王几位王者大人,也是李先生称呼!”封长禄此言听似提醒,却拍马溜须意味更浓些。

忍不住咋舌的常雨伯狠狠咽了口唾沫,但很快就把心震撼抛之脑后:“李先生,我有个建议,反正目前厂棚在建,因相对保密措施的不完善,宣纸制造严格控制,不妨抽此会展开极品纸巾研制进程,一旦成功制出精品,以后也只在柳涧村厂区产出同类纸张,保密级别与宣纸等同!”

“那就要你提前与叔商议,以那等纸巾适用途径,我们的编帘规格便要重新编制,原有尺寸全部放弃!像是替代帕纸巾,可以参考方形帕确定尺寸,以可折叠而不纸面粘接为标准;厕纸定位掌宽度最为适宜,要考虑以长卷方式为售出标准样式,另外制定些硬纸壳空心卷轴,用以承托厕纸卷成!”

使用厕筹法随佛教由印度传入,后来厕筹改为纸则是由蒙古族元朝皇室开始。

像是李之这般将某一方面硬生生提前数百年,从拭秽风俗之流变可见化开放性,由微知著,由小见大,从此亦可一定性质将优秀明成果的优良传统习惯养成,却又不会影响到原有历史进程。

第八十七章 同门情谊深

低头思虑好一会儿,常雨伯猛抬头赞道:“还是李先生考虑周细,已将未来使用事的便捷照顾进去,空心卷轴更便于置放在茅厕横柱上,到时只需拉拽使用即可!”

“今后或许作坊内需要聘用些本地妇女,专门负责纸边裁剪,费用不宜制定过高,仅满足她们贴补家用即可!随叫随到,干完就走,以数量制定薪酬,多得多劳,更容易调动积极性!”

李之这种低薪方式是有原因的,封建社会封建社会女子地位低微,一系列宗法、伦理信条,既以规范社会,更以桎梏女性,像他这样大批聘用女性的行为,不做些擦边球之类掩饰,还不知会招来何种封建思想来压制。

便是思想相对开放的唐朝,此类严格制度依旧不减分毫,甚至在二百年后的南唐后主李煜在位期间,因一味沉缅于声色、诗词、歌舞之,整日与后妃们饮酒取乐,为讨其欢喜,有歌妓常用白绫紧裹双足,久而久之,便把脚裹成了“红菱型”,“新月型”,其舞姿也更为自然,美不胜收了。

由此引得时人竞相仿效,五代之后逐渐形成风气,风靡整个社会,虽然那时只有高贵女人才裹脚,普通妇女是不裹的,后来却慢慢地从后宫向上流社会流传,在以后,民间女子纷纷仿效,逐渐成为一种普遍社会习俗,成为一种病态审美。

这种封建体制下,再是高贵女性也只有取悦男人才被视为正途,为巩固和强化男性支配地位,妇女地位一落千丈,沦为男子附庸乃历史风潮,李之可不能因为此事而招惹是非。

但作为内供品的纸巾类,因纸质格外软绵而不具坚韧性,使得裁剪难度大幅度提升,没有心细如发女性参与进来,他还真没有多少信心极快得到皇宫认可。

不过他已在考虑相关木质械的设计,只是目前诸事缠身,他实在腾不出时间来,搜刮脑袋里并不擅长的相关记忆。

“如此绵软纸质烫压、切割是关键,常雨伯,找过了叔后,你就在这方面尽下心,争取两日后我们正式研制!”

常雨伯点着头,也不知多做礼辞,转回头去,就若有所思离开,当然目的地是正准备搬迁的叔位置。

李之回头望向封行:“浩阔兄,近几日你先待在这里,一是帮我关注下李家大院搬迁情况,务必做到想必他们之前居住条件更好;再就是常雨伯与叔那里你常跑着点,他们有任何需求都要满足!”

转身给清绮二位郡主吩咐着,“你们就去找到我的贴身丫鬟们,让各自侍女早些和她们交流一下,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午时就到老刘头那里集合,我们一起品尝下御膳房级别的艺如何!”

顺便打发掉封长禄和几位别院主管,李之跟随着夏婆婆等人来到老刘头住处,那个老吴头也在,正与主人蹲在屋里地上,胡乱画些什么,应该是五子棋之类民间小游戏了。

李之可是给这二位带来足够的西凤酒,他们如同夏婆婆人一样,被他视作很紧要人物,地位不差于杨高澹。

老刘头刘长廉是个哑巴,但却拥有格外灵敏的嗅觉,不然也不会将厨艺自学为等同如御厨那般高深。

见到李之,他舞足蹈支吾着什么,一旁老吴头笑着翻译:“他是说,这西凤酒可是他的最爱,感谢李先生之外,还要做出更丰盛一桌席来答谢你!”

李之问及老吴头:“山脚下的狩猎场可去过了?我见老刘头这里墙上挂着整只鹿呢!”

“那还能少了?之前郡王大人还有所限制,毕竟我们的任务主要是负责郡主安全,但这段时间空暇下来,为了犒劳上一次郊外狙击事件,郡王大人命人一次性向猎场投放了上百只麋鹿、野猪、梅花鹿、青麂、黄麂、野羊之类大型兽。好么,这老头可得了计,天两头往那边跑,说什么狩猎是军事大典,为练兵的综合演习,狩猎就和打仗一样,需要战术设置!于是乎,火攻、围猎、网捕、索套、骑马箭射等段,可是换着法子来,兴致大了去了!”

老吴头哈哈笑着,老刘头一旁舞足蹈般解释,这次轮到夏婆婆翻译:“他是讲春夏为万物生发之际,不宜杀生;冬季万物萧杀,但天气太冷,动物也很少活动,也不适合打猎。所以只有秋季,此时正是当时,从事先准备到具体实施过程,都有一套复杂礼仪,宛若一场谋划周密的重大军事战役。他真正杀生极少,目的也多为着演练。”

李之也是大笑着回应,“目前东诸山颛孙家送我一处宅院,那里山间可是天然狩猎场,以后两位老爷子就搬了那里去,有的是演练会!”

这一下老刘头愈发高兴,两比划得更是急促,“他说早就想到这一点了,你这几日的所作所为,都有人即使传达。之前他就对东诸山很感兴,但总不好舍了任务不理,自行跑了去!这回好了,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山了!”

“只要老几位喜欢就成!对了,还有个特殊情况要与几位商议一下,把瑜然郡主支开,就是为了找这个会!”

于是,他把颛孙家老祖宗已是讲了出来,但并未提及老人家通玄耳力一事,老祖宗曾交代他保守秘密,李之当然不能违背。

“应该是师父年轻时候的一位老情人了!”羽灵姨嗤嗤直乐,“再或者是老祖宗单相思,不然怎会日后嫁了他人!”

“你正经些!”夏婆婆佯斥道,“师父的陈年旧事,我们这些晚辈怎能轻易取笑!”

老吴头低头沉吟一会儿,“没听师父谈起过,但此人能活过百岁,肯定掌握极正宗道家养生之法,不是师父教给她的就很难解释了!不过,好在师父现身之日就在眼前,到时候问问就知道了。”

“那可不成,问是该问的,但由谁来张口是个问题。师父他老人家脾气你们不是不知,说不得因此着恼了他,又是一顿竹鞭惩戒!”说这话的是俟老六,显然他自小没少挨那种什么竹鞭,可能是他师门里一种责惩家法。

一阵笑声里,羽灵姨再次开口:“竹鞭是给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准备的,我和师姐可从没尝到过!”

夏婆婆也是笑,“这倒是真的,每一次师父拿了出来,讲是男女有别,打发掉你们一旁观看心理,实则都是命我二人往柱子上抽,临了还交代我们要装出很疼痛的样子骗你们!”

老刘头也是谈兴不减,又一阵叽里呱啦脚舞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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