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生意人 第914节

李之心下暗自点头,这就是高宗开始公开他的明招暗手里的明招第一式,正式颁布之时,便是内乱泛生之际。

历史上,永淳二年十二月四日,五十六岁的唐高宗病逝于洛阳贞观殿。

唐高宗死了,太子李显笑了,因为按照惯例,先皇的离去之日,便是自己君临天下之时。

事实上,他也的确具备这个资格,目前也在行使储君权,唐高宗在临终前留下的《大帝遗诏》对他来说便是“尚方宝剑”。

遗诏虽短,但“天下至大,宗社至重,执契承祧,不可暂旷。皇太子可于柩前即皇位,其服纪轻重,宜依汉制。”这几句话已经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给了太子李哲合法继承皇位的权力。

手握这样一份尚方宝剑,苦尽甘来的李显能不露出欣慰的笑容么。然而,事实证明,他笑的太早了,他完成忘了自己脚下还有绊脚石。

这块绊脚石不是别人,而是他的母后武则天。武则天手中本来就有权,这个“摄政”的权力,她已经拥有二十多年了。现在突然要被李显夺去,虽然他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但武则天显然是不愿意的。

接下来,该是母子之间进行残酷的皇权争夺的时候了,和权臣之间长期的争斗和漫长的压制不同的是,武则天和李哲之间的战斗只有一个月的期限。

原来,在唐朝有这样不成文的规定,父亲死了,当儿子的要服丧守孝三年,但这三年并不是整三年,是27个月。

但是这一条对于皇帝来说不可能因为守孝而误国误民,为此唐高宗在遗诏中做出这样的特殊说明:皇太子可于柩前即皇帝位,其服纪轻重,宜依汉制;以日易月,于事为宜。

这段话对新皇帝的服丧作出了明确说明,新皇帝可以依照汉朝的制度,服丧可以用一天来代替一个月,主要还是要以国家大事为重,不能因“孝”失大。

按这个“以日易月”来推算,李显给唐高宗服丧的时间就变成了27天了,而这27天恰恰是武则天对于权力逆袭的绝佳时机。

为此,武则天没有迟疑,她选择了主动出击,选择的策略是狐假虎威。

老狐狸武则天很快为自己找到一只“虎”作为靠山和后盾,这只“虎”便是唐高宗的托孤大臣裴炎。

做为托孤大臣,裴炎这只大“虎”在朝中的份量之重可想而知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武则天这才决定上演狐假虎威的好戏,走强强联合之路。

裴炎是个厚道人,也是个聪明人,更是一个识时务的人,面对武则天的主动“示爱”,他选择顺水推舟般的投怀送抱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接下来便是托孤大臣裴炎一展才干的时候了,他很快就为自己的“新主子”武则天献上了一份大礼——一张沉甸甸的奏折。

奏折的中心内容是:请求天后临政听朝,处理朝中大事。理由是新皇帝还在服丧守孝期,还没有正式受封临朝,在这个时期由天后代掌朝政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仪的事。

裴炎是先皇唯一指定的顾命大臣,他的金玉良言一出口,群臣都只有默许的份。

也正是因为这样,狐虎的强强联手,武则天得到了“代掌朝政”的权力清单。但她并不是一个小富即安的人,她很快趁热打铁,来了个“四步走”。

第一步走,施恩,通过“转方式”的策略来施恩唐室宗情。武则天很快以“摄政皇”为由下了一份诏书,加封皇室李家子孙。结果武则天的施恩之举,效果是看得见的,成功地稳住了皇室宗亲,为其达到不可告人的政治野心赢得了宝贵时间。

第二步走,怀柔,通过“调结构”的举措来调整宰相集团。她的怀柔分为三管齐下,一是把丞相集团中的元老级人物刘仁轨调离京城,架空他,让他空有爵位毫无实权;二是重用和她打的正火热的裴炎,千方百计地把他打造成丞相集团中的“一号丞相”。

第八百零五十一章 上行才有下效

第三步走,安内。通过“去杠杆”的目的来掌管中央禁军,军队是国家的命脉,是政治的基石。为了达到对羽林军的控制权和统治权,武则天任命大将程务挺和张虔勖分别为羽林军左右统帅,负责洛阳的安保工作。

第四步走,攘外。通过“去库存”来加强地方控制。武则天派出了自己的嫡系部将,进驻全国最为重要的军事重地和要点,分别派左威卫将军王果、左监门将军令狐智通、右金吾将军杨玄俭、右千牛将军郭齐宗往并州、益州、荆州、扬州四大都督府,与府司共同镇守一方平安,严防地方暴乱。

武则天四步走的效果是看得见的,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达到了国泰民安的地步。

而与此同时,李显也不是吃素的,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权力,被自己的母后瓜分掉,他很快发起了“三板斧”的反攻倒算之举。

第一板斧:扬名。在他的安排部署下,很快完成了登基大鼎——受册为帝,这样一来,他直接为了自己正了名,也拥有了临朝听政的权力。

第二板斧:立万。他很快改元“嗣圣”,大赦天下,也想通过这种怀柔的方式来争取天下人的支持,想靠自己的双手拓出一片新天地来。

第三板斧:亮剑。为了打造属于自己的势力集团来,李显本着亲不亲一家人的原则,果断地封太子妃为皇后,果断地把自己的岳父韦玄贞,从普州参军提拔为豫州刺史,随后又提拔为侍中,同中书门三品,直接进入丞相集团。目的很明确,冲击武则天极力打造的以裴炎为首的丞相集团,夺回属于自己的话语权。随后,又果断地授乳母之子为五品官……

就在李显惊世骇俗地亮剑时,武则天也没有袖手旁观,她选择了“剑拔弩张”,替她打先锋的是“一号丞相”裴炎。

裴炎有武则天作为坚强的后盾,自然是有恃无恐,马上以上书的方式对李显的所作所为表示反对,理由归纳起来为四个字:任人唯亲。

面对裴炎火辣辣的直谏,年轻气盛的李显选择了赤.裸.裸的回驳:“我以天与韦玄贞何不可?而惜侍中邪!”

这句话翻译成白话就是:我才是这天下的主子,就算我把整个天下都交给韦玄贞都可以,这是我自己的事,更何是一个小小侍中呢。

裴炎没有和李显进行正面的争辩,而是秘官抵达了武则天的寤殿,通过一番室中谋,两人很快达成一致:废黜李显,另立新君。

为了做了万无一失,武则天很快又为自己找到了另一个帮手——刘祎之。

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有了裴炎和刘祎之这两个左膀右臂的支持,武则天信心大增,雄心万状,一场政治风暴就这样紧张而紧凑地进行了。

接下来武则天举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朝圣”,召集朝中文武百官到乾元殿。

结果百官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宫门大开,蜂拥而入一群羽林军,为首的四人正是首辅大臣裴炎和中书侍郎刘祎之、羽林军军左右统帅程务挺、张虔勖。

结果没有悬念,羽林军把李显“请”下了殿。一直云里雾里的李显这时似乎才清醒过来,他怎甘心就这么走下历史的舞台,发出了最后的呐喊声:“朕有何罪?”

回答他的不是裴炎,而是一个更为色厉内荏的女声音喝道:“汝欲以天下与韦玄贞,何得无罪!”

就这样,一场发生在乾元殿的宫廷政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草草结束了。

就这样,一个登基不到一个月的唐中宗,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匆匆走下了历史的舞台。

正是因了解这一切,李之才会有之前针对于此的加以引导,利用并不存在的神秘老道,使得高宗为日后的女性当权问题,刻意提升李之尚方剑的使用权限。

但李之也是心知肚明,这等权限已将武则天此时的天后身份排除在外,也就是说,女性当权的问题,特指武氏之后的任何干涉皇权的女性。

这一点也早在李之的计划之内,因为他与高宗早已达成共识,武则天的治理天下能力暂时无人可替代。

至于祭祀黄帝陵的问题,其实也是李之侧面提出来,自进入唐朝以来,三任大唐皇帝随均有不定时的祭祀行为,但绝没讲此视为紧要之事利用起来。

大唐开始重视此事,还是在六十年后的唐代宗年间。

看似此举更多与形式主义,更涉奢废妄耗之嫌,实则除李显之上所说的那些重要意义之外,更是一种凸显寻根问祖,不忘家乡故土,炎黄子孙血脉相连、同根同祖的赤子情怀之举。

原因在于大唐李姓皇族实有胡蛮血脉性质,刻意隆重而张扬的行此以国之势祭祀黄帝陵行为,是一种凝聚大唐子民民族团结的长远意识培养。

所以,将祭祀黄帝定为国家制度,有利于民族性向心力量的久远,将炎黄子孙的烙印,从此深深铭刻在后世子孙的血脉里。

实际上炎黄子孙这个重要符号从此衍生至后世现代,仍旧方兴未艾,就是始于黄帝陵祭祀列为国家祀典之后,李之当然对能对此有浓厚的切身感受。

高宗当然不会毫无原则的信任李之,巧不巧的,李之体内那一缕气劲,潜意识里的有着李姓皇族祖先留给自己的些许猜念,却与高宗数次梦见的情形大体类似。

这种看似巧合却似乎存在着某种玄之又玄的必然性,才使得高宗对李之的一番忽悠信之确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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