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骨女仵作 第1101节

  离开胡邑?

  白音眉头轻轻皱了下,一寸一寸的扭头看向她,眸子里夹着困惑。

  纪云舒也扭头对上他的视线,眼神无奈:“可是……我们做不到视而不见!”

  可是……我们做不到视而不见!

  白音:“……”

  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纪云舒则长叹一口气,继续道:“你我身上……背负的不仅仅是家仇!还有很多人的性命,甚至是胡邑天下的未来!胡邑王行事阴狠,暗中大肆斩杀前朝官员,害得无数的

  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而那两位王爷,更是心狠手辣,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这样的人若是登上王位,天下又将死多少人!胡邑的未来又将是怎么的境地?”

  她的意思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白音也听懂了:“你希望我留下来?”

  “从决定到胡邑寻找身世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没得选了,不管上天如何安排,这都是事实!而且父母的仇也一定要报!”

  可是——白音却犹豫纠结,他说:“杀父之仇,我当然要报!可是……你知道我习惯了大草原上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也过惯了林间里那种猎杀的自在,现在却要我放下这一切,甚

  至抛开以前的种种,去做我根本不喜欢的事!云舒,你知道将一只野豹关在笼子里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吗?”

  呃!

  纪云舒胸口一怔。

  倘若将一只常年奔走于山野林间的猎豹关押在笼子里,就等于剥夺和限制了它的一切自由,变成一个完全没有灵魂的傀儡。

  这也正是白音心里目前无法冲破的一道坎。

  他不想抛开以前的生活。

  不想将来坐在那冰冷的胡邑王宫里,做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纪云舒整理情绪,道:“可是侯爷有一句话说的对,这胡邑天下本就是你的!不管你如何逃避,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我们要报仇,就必须参与这场党争,一旦参与,就无

  法回头。”

  白音沉默。

  他心里七上八下,加上担忧连雀,种种事情积压在心里。

  那种感觉,就像有人在他胸口用刀子搅拌一样。

  过了好一会,他才渐渐平复下来,认真的问纪云舒:“那你觉得我像王吗?”

  纪云舒告诉他:“没有人天生就是王!”

  ……

  南国侯送走白音后,便派人继续去二王爷门外候着。

  可几个时辰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人究竟去了哪儿?

  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消失不见!

  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侯府竟有人突然来访。

  一顶十分朴素的轿子在侯府门外停了下来。

  轿旁一名男人匆匆到门口与小厮说:“劳烦通报一声,我家老爷要见侯爷。”

  小厮打眼往那边一看。

  只看到轿子,并没有看到人。

  便问:“你家老爷是谁?”

  来人便贴耳与小厮说了句。

  小厮闻言后,脸色大变。

  原地杵了小会,就赶紧进去通报。

  南国侯得知来人是谁的时候,也是吃了一大惊。

  心里困惑起来:“怎么是他?”

  小厮问:“侯爷,那是请?还是不请?”

  “请进去吧。”

  “是。”

  小厮匆匆出去,与来人说:“侯爷请你家老爷进去。”

  来人便返回轿旁,与里面的人说了句什么。

  只见轿子里的人撩开帘子,从里面出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恭左相。他穿着一身十分素雅的衣裳,身上并未佩戴任何物件,素朴的很!经过恭士林斩首一事后,他就仿佛变了一个人,神情也不似以前那般严肃凌厉,反而淡漠了许久,这与

  往前简直判若两人。

  这也是他第一次来南国侯府。

  所以门外的小厮才会震惊。

  恭左相(恭迟)入了府,到了大厅。

  南国侯远远就见他走了过来,目光也由上而下的打量他。

  一身简单的便服!

  身形消瘦!

  看上去人也苍老了很多!

  看来他儿子恭士林的死,对他打击很大。

  也是活该!

  只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此人突然前来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当年那场宫变,围宫的人当中就有恭迟。

  南国侯甚至无数次想要亲手斩下他的人头去祭拜先王。

  可是为了找寻自己的外甥。

  为了等到翻盘的那一天。

  他都忍了!

  即便现在阿瑾已经找到,但眼下,依旧不是摊牌的时候。

  所以,他将心里的冲动和恨意都压制下去,露着一张亲和满满的脸,若无其事的起身相迎。

  客气道:“不知道相爷会来,有失远迎。”

  恭迟朝他拱手,淡淡一笑:“侯爷客气,是我并未告知,就突然登门拜访,就怕打扰了侯爷。”

  “哪里的话,相爷来府上,那是我侯府上下的荣幸。”

  为了将来的大业,也只有南国侯能如此忍气吞声。

  二人客套了几句。南国侯就请他坐下,并命人赶紧上了好茶。

  

第1250章 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恭迟品了一口茶。

  便点头赞叹道:“这茶应该不是胡邑所产吧?喝进去,有些甘甜,倒像是大临的茶。”

  南国侯:“相爷果然是好舌头,这茶的确不是产自胡邑,而是我前些年去大临经商的时候带回来的,今日侯爷到访,特意拿出来招待。”

  “茶是好茶,入口即甜。”

  “喜欢就好!”

  “侯爷这几十年来四处经商,不理朝政,生活过的也是有滋有味。”

  “那倒是,这做生意可比在官场行事自在多了,何况,我也无心朝政!现在朝中人才济济,少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不多。”

  恭迟笑了下,缓缓放下手中的茶,听似无心的问了句:“那如果……要侯爷再重新入朝呢?”

  这一问,南国侯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一秒,他心里也琢磨了无数遍这句话的意思!

  重新入朝?

  他因为不再干涉朝政,转而行商,所以胡邑王当年才会放过他。

  这二十几年来也得以安然无恙。

  可恭迟这句话却含义深深。

  莫非,此人已经知道他在暗中谋划一事了?

  今天前来说这番话,是想试探自己?

  他心底拿不定主意,才暂且猜测不到什么。

  恭迟偷偷打量了一眼他的神色,自然也看出了他心里的疑惑和谨慎,便赶紧说:“侯爷不要紧张,我这样问,并未是来试探你的。”

  挑明道。

  呃!

  不是试探?

  那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国侯问:“不知相爷来此,究竟是为了?”

  恭迟不想拐弯抹角了,抬眸直接问:“难道侯爷真的甘心做个商人?继续这样唯唯诺诺的过下半辈子?”

  南国侯放在椅子把手上的手紧了几分,但神色上却坦然自若,故作不明所以的笑了下,问:“我不明白相爷的意思,可否详说?”

  “还记得当年胡邑内乱吧?”

  “……呃!”“当年胡邑王带着亲兵攻入王宫,将先王困在大殿之内,亲手斩下了他的头颅,并且丢之荒野,任由林间豺狼虎豹肆意啃咬,尸骨无存!而先王后虽带着年幼的王子逃出了王宫,可胡邑王的兵马一直在追捕,虽不知死活,可也凶多吉少,甚至可以说……也已经死了!”恭迟语气平静的讲述着这些事情,却又一边打量南国侯神色上的变化,继

  续说:“当年的前朝官员死的死,被支离的支离,而侯爷你,为了活命不惜远离朝堂,从此开始经商!多年来,活得小心翼翼,难道,你真的甘心放下仇恨?”

  听其一番话,南国侯依旧神色平淡。

  看不出任何情愫。

  他望着恭迟道:“相爷今天来此说了这么多,果然不止是登门拜访这么简单啊!”

  “难道我说的话,侯爷还不明白?”

  他当然明白!

  “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南国侯起身,“如果没有别的事,相爷就请回吧,待会,我要去一趟米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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