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骨女仵作 第287节

  酒和碗都备上了。

  赵怀健硕的手臂抬起酒坛子,往碗里倒了两杯酒,然后朝赵青递去了一碗。

  说,“今天还是头一次开瓮,尝一口。”

  赵青并没有拒绝,端着酒过来,一饮而尽。

  也就在赵青喝酒的同时,赵怀朝身边一个机灵的手下使了一个眼神。

  那个男人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下头,带着几个人不动声色的离开了。

  赵青喝完后,将碗甩在桌上。

  “你还是赶紧把人带出来吧,受了伤也好,半死不活了也好。”

  “你急着什么?我都说了,人,我一定会给你,不过这口酒,你似乎没有尝出味道来,那就再喝一碗。”

  从酒坛子又倒了一碗酒出来。

  赵青没有多的性子跟他耗,说,“别跟我玩花样了,别人带出来,不然,我就让外面的人放箭。”

  “好,人我给你。”

  赵怀立刻命人去将卫奕和纪云舒带来。

  这个时候,卫奕和纪云舒才刚刚被拖到柴房,冰冷潮湿的空气,渗在纪云舒受伤的后背处,将她给疼醒了。

  醒来时,自己靠在卫奕的怀中。

  后背披着卫奕的衣服,扎在一块,当作止血的纱布用。

  “舒儿,你醒了吗?”卫奕又急又害怕,抬着衣袖抹了一把眼泪。

  纪云舒张了张嘴,努力抬眸看她,又反手摸了自己后背一把。

  血倒是止住了,只是手上却染了血。

  凄惨的笑了笑,“卫奕别怕,我没事,这是颜料,你还记得吗?我跟你说过的。”

  当初在锦江的时候,纪云舒就告诉过他自己后背的颜料。

  卫奕摇摇头,“我不信,舒儿,你是真的在流血,我们去找莫若哥哥好不好?我带你去找他,你别怕。”

  纪云舒说,“我们出不去的,卫奕,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舒儿,我什么都答应你。”

  纪云舒努力将自己的脑袋从他肩膀上抬起,然后说,“撕一块布下来。”

  “恩。”

  卫奕二话不说,拽起自己的衣服,撕了一块布下来,给了纪云舒。

  纪云舒平铺在地上,用自己沾了血的手指在白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了两行字,折好后塞进了卫奕的手里,随即,又将自己脚踝上的铃铛链子摘了下来,一并塞进了卫奕的手中。

  “舒儿,你为什么将我送给你的链子摘下来?”

  “卫奕,你好好听着,我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如果……等会有机会,你就将这两样……东西放……进给山寨送菜的车子里,或者,是来给山寨送东西的人身上,将这两样东西带出山寨,明白吗?”

  “带出去?”

  “是,你要偷偷放进去,不能让人知道。”

  卫奕重重点头!

  “恩,舒儿放心,我一定做到。”

  刚说完,门上的铁链就响了起来。

  在门还没打开之前,卫奕就赶紧将手中的两样物件收进了自己的衣袖中。

  两个山匪走了进来,压根不顾及纪婉欣身上的伤,一把将两人拉了起来。

  “不准碰我的舒儿。”

  斥声时,卫奕将纪云舒搂进了自己怀中。

  “赶紧的,有人要见你们。”

  两人被推了一把,一路被推到了之前的地方。

  一进去,纪云舒就看出了赵青!

  赵青迎上她的目光时,暗暗的摇了下头。

  纪云舒明白他的意思,便默不作声的靠在卫奕身上。

  赵青冲身边的巴虎点了下头,示意他将卫奕和纪云舒先带出去。

  可巴虎还没走过去,就被赵怀的人拦住。

  “人要带走可以,不过……”赵怀说,“这酒都还没喝完呢,怎么说都是你我一同酿的,不如喝完了再走。”

  拖延时间!

  赵青沉着气,让巴虎退下。

  而赵怀则已经端起一坛酒,往碗里倒去。

  只是——

  从酒坛子倒出来的,可不全是酒,还有一个近似于灰白色的东西。

  是一个小节段!

  “这是怎么回事?”

  一双双目光都盯在了那晚酒里。

  赵怀一把拽过刚刚去倒酒的一个小山匪,指着碗里的东西,质问,“这是什么?我瓮里的酒,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小山匪吓坏了,瞪大着眼睛,颤颤道,“大当家,小的不知道啊。”

  “这酒可是我当年亲自酿的,瓮里不可能有这种东西,瓮也封了五年,说,是不是你放进去的?”

  “不是的啊,大当家,真的不是我,给我多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啊。”

  “你还嘴硬?”

  “大当家,真的不是我,这东西是什么我都不知道。”

  没等赵怀接话,倏地——

  一个坚定而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那是舟状骨,是连接头状骨和桡骨中间的那一块。”

  众人闻声看去,就见纪云舒靠在卫奕身上,说完这番话后,便轻喘起了气,一双无力迷离的眼神,让人心疼。

  赵怀将那个小山匪一把推开,朝纪云舒走去。

  问,“舟状骨,那是什么东西?”

  纪云舒回,“是腕骨上的一小块。”

  “腕骨?”

  “也就是……人手骨上的一块。”

  人?

  

第354章 头状骨

  

  第354章 头状骨

  人的舟状骨?

  也就是说,酒里那一小节灰白的物体,是人骨!

  赵怀脸色一青。

  觉得自己胃里一阵翻腾。

  周围更是一片静寂,都陷入了场懵怔中。

  按理说,瓮是五年前被封的,封瓮时,是赵怀和赵青亲眼看着人封的,里面除了酒,几乎一根毛都没有。

  所谓人骨,从何说起?

  于是,赵怀质问纪云舒:“你确定,那是人骨?而不是动物的骨头,或者,是别的什么?”

  纪云舒微微歪扭了下身子,大概是后背的伤口已经止血了,衣服纤维正好沾在伤口处,稍微一动,衣服便会扯着伤口一阵作疼。

  她说:“你若是不信,大可用舌头去舔一舔。”

  what?

  舔一舔?

  赵怀以为她在作弄自己,喑恶叱咤:“你胡说什么?”

  “我并没有胡说,若是动物和模型骨,舌头一舔,会感觉到十分光滑,但若是人骨,则有些涩。”正色,又道:“你若是不想舔,也可用刀在骨头上刮一下,若掉了一层粉末,便是真骨,因为真骨上,有一层骨质鳞,若没掉粉,便是假骨。”

  分析有道。

  有些深意,旁人听不明白,但简单的意思倒是听懂了。

  说完这番话,纪云舒皱了皱眉,显得有些吃力,若不是卫奕托着她,她已经倒地了。

  “舒儿,你是不是很疼?我抱着你,你就不疼了。”

  卫奕紧紧的托着她的肩膀。

  又不敢碰得太重!

  而赵怀为了验证纪云舒的话,思忖片刻后,便将原先自己扎进桌上的那把双虎匕首抽了出来,又将碗里的一节骨挑起,用匕首在上面刮了几下。

  果然掉粉了!

  他喉咙一紧,立刻将舟状骨再次丢进碗里。

  怒目切齿!

  却又极力压制着内心窜起的怒火

  大伙见了,不敢说话。

  而赵青则将这场有些滑稽的表演看在了眼里,盯了一眼那块骨头后,眼眸深了一下。

  似乎察觉出了什么。

  心想,赵怀是在跟自己打马虎眼,行拖延之策!

  所以,故意弄了这么一出。

  于是乎——

  他说:“这酒既然不干不净,也就没有再继续喝下去的必要了。”语罢,用下巴点了点纪云舒和卫奕:“这两个人,我现在就要带走。”

  赵怀目光森冷,喉咙里泛着恶心感,有些狐疑:“这酒是五年前你我一同酿在瓮里的,从未开封过,你就不想知道,为何里面会有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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