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骨女仵作 第437节

  之前,她就有注意过这个伤口。

  当时就有所怀疑了!

  心中如同海水一般,翻卷着巨型的波浪,从胸前一点一点的翻到她脑海之中。

  嗡的一声,敲醒了她。

  “拿来!”官差伸手,朝她要那颗头颅!

  她却不肯撒手,表情凝重,抱着头颅走到林殊面前,肃问,“我问你,你当时和他打动的时候,你有没有打他的头,或者说,他的头在当时有没有磕伤过?”

  嗯?

  林殊不知她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来,但紧要关头,他抛开一切私人恩怨,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深眉紧锁,最后摇头,“没有,我没有打他的头,他的头也没有磕伤,我记得,我只是打了她肚子几拳,还有肩膀上和脸上,然后他就被我打得倒在地上,但当时,也没有碰到他脑袋。”

  纪云舒点头,思忖起来。

  嘴里嘀咕着,“如果说,当时你没有打他脑袋,而他也没有磕伤,那么,他头上的这个伤,从何而来?”

  声音很轻!

  她看着那个小凹点,努力的想,拼命的想。

  突然——

  他眼眸一亮,恍悟,“我知道了。”

  说完,她便抱着手中的头颅朝后山的方向跑了去。

  在场的人都愣了。

  这是什么情况?

  陆虎赶紧带着人追了上去,那些学子们也追了过去。

  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

  另一边!

  琅泊毕恭毕敬的站在房门外,余光看向坐在屋内品茶的景容。

  然后,将刚才在后院发生的事一字不落的通报了一遍。

  景容一边听着,一边悠闲的喝茶。

  时不时,点点头。

  “王爷,纪先生现在抱着那个头颅去后山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好像挺着急的,王爷要不要过去看看?”

  他无视琅泊的话,只道,“这鸣山书院的茶好是好,可就是比不上刘清平备的那些茶。”

  “王爷……”

  “行了,本王都知道了。”

  “那,王爷真不去吗?属下见并荆衙门那几个官差可不是好惹的,担心纪先生会应付不来。”

  她应付不来?

  景容笑了下,“别人兴许应付不来,可她是一定能应付的。”

  想想,那倒是!

  琅泊瘪了瘪嘴,也就没说话了。

  等景容喝完了手中的那杯茶,便起身,跨门而出,双手往身后一背。

  “唐姑娘在哪?”

  “子然说,已经丢给莫公子了。”

  “你让他继续看着唐姑娘,不准她去后山,免得又闹出什么事。”

  “是!”

  景容勾唇,“走,咱们去后山瞧瞧,看看那小妮子如何揪出凶手。”

  便朝后山的方向去了。

  

第538章 死者就是自己摔死的

  

  第538章 死者就是自己摔死的

  此时后山!

  纪云舒站在那口井旁边,看着井口那一圈凸起的圆形物体,杏仁水灵的眸深了几寸,随即,便将手中头颅上的那个小凹点朝着井口边凸起的圆形物体,轻轻对了上去。

  “原来如此。”

  她弄明白了!

  当众人赶过来的时候,正见她抱着那个头颅喃喃自语了一句。

  听不清在说什么!

  陆虎等人不明的看着她,而被官差押着的林殊更是脸色苍白的盯着她。

  他现在就如同砧板上面的肉,随时有被剁成肉酱的可能,尽管他不喜纪云舒,再如何的讨厌她,此时此刻,却也不得不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那双血丝密布的眼睛里,充斥着浓浓的求生欲!

  纪云舒抱着手中的头颅朝他走了过来,十分严肃的问他,“你可还记得那天晚上,你出去了多久时间?想明白后,准确的回答我。”

  林殊虽不明所以,可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唯有极力配合,也能免于自己被活活“烧死”,脑海里极力的回想算计了一下。

  “前后……应该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你可确定?”

  “没错的。”

  作为同窗的付元生也道,“当时我与他坐在一块,他出去上茅房,来回的确是一盏茶的功夫。”

  又有人说,“没错,我还记得我当时与他正在讨论学问呢,他出去一趟回来,确实是一盏茶的时间。”

  纪云舒点头,心里摸了一个明白。

  陆虎豆大的眼珠子里淬着一道光芒,面目凶神恶煞的如同地府阎罗,他容不得别人一再违背自己的意思,而纪云舒却屡次折腾阻拦,早已将他那点儿耐心给磨光了。

  握着刀柄的手暗地里一紧。

  “你到底要做什么?”

  “查案!”

  “案子已经结了,你也不用再浪费时间再去找什么证据,你帮衙门破了这桩案子,我回去后自会将实情告诉黄大人,到时候,一定会奖赏你,可你若再拦着衙门办事,有奖,便成了罚。”

  奖也好!

  罚也好!

  她可不在乎这些!

  不然,她早就成富翁好吧。

  她灵净的眸微紧了几分,启唇道,“陆捕头,我方才说了,并不是所有的证物都能作为证据,有时候,证物是死的,事实却是活的,东篱珠也好,酒瓶上的血也好,或者,是写那封信的时间也罢,只能说,那是找出凶手的线索,而真正的事实,则需要继续抽丝剥茧才能得出。”

  “那真正的事实呢?”

  “事实就是,我虽找到的证据都表明凶手是林殊,可我却一直弄错了方向,因为,凶手不是他。”

  最后五个字掷地有声,坚定无疑。

  哗!

  在场的人都很震惊!

  凶手不是林殊?

  林殊那张面如土灰的脸此刻死灰复燃,仿佛自己置身在深渊之中时,突然有人给他抛了一根救命绳。

  可陆虎却冷屑一眼,操着粗重的嗓音,“纪先生,据我了解,之前是你说他是凶手的,现在,你又说他不是凶手,那是不是再过一会,你又要说死者是自己摔死的。”

  “没错,死者就是自己摔死的。”笃定。

  呃!

  众人惊呼。

  纪云舒将手中抱着的头颅往上轻抬,清清楚楚、一字一句的解释,“死者身上一共五处伤,但后脑骨上的这处伤口却与其他四处不同,此伤深似一寸,与拳头造成的伤口很像,可崩裂不显,凹点周圈又很平整,可见,是撞击在这口井圈上凸起的圆形物体时穿脑入骨造成的,而且是致命伤,当场毙命!”

  她衣袖用力一拂,指着那口井。

  众人听她说完,目光在那口井上和她手中的头颅徘徊,倒也如她所说,的确是这么回事。

  陆虎也顺着视线来回看了一圈。

  心中依旧质疑。

  纪云舒在井边绕了起来,继续说,“那天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林殊打了郭禾离开之后,郭禾便从地上爬起来,拿着倒在地上还剩一半的酒,摇摇晃晃的到了后山这里,在下记得,去年6月11日,北方下了整整一夜的雨,12日清晨才停,后山这里泥泞不平,路面见滑,当时,郭禾原本就已经喝得醉醺醺了,加上是晚上,根本看不清路面,脚底打滑,整个人往后倒去,后脑勺便重重的撞在了井口那个凸起的圆形物体上,力道很大,当场死了,整个人就直接栽进了井里。”

  一阵哗然!

  暗暗松了一口气,

  但陆虎根本不信她的话,甚至觉得十分滑稽,冷哼,“简直胡说八道,你怎么不说,是林殊将他推下去的。”

  “不可能!”她说,“陆捕头,你不如算一算,或者,你自己去走一走,从学堂到后山这口井旁,来回,需要多久时间?”

  陆虎心里打鼓。

  她则算好了时间,“就算是一个走得极快的人,哪怕是跑,也要两盏茶的功夫,试问,林殊在一盏茶的时间里,怎么做的了这些?”

  陆虎被她的问题砸得无力反驳,那聚光且渗人的眼神狠狠一勾,说,“我不管你哪句真、哪句假,总之,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是不是凶手,等到了衙门公堂,自有黄大人来断定。”

  果然是秤砣铁了心!

  他命令一声,“带走。”

  官差押着林殊,要将他带走。

  “都已经证明我不是凶手了,你们凭什么还抓我,放开。”

  “闭嘴!”

  “你们官府的人颠倒黑白,我没有杀人……”

  那些人才不管这些!

  纪云舒上前拦人,“他不是凶手,你们不能带他走。”

  “闪开。”

  “陆捕头,你们衙门办事如此盲从,倘若真让你将林殊带走,他不是被你们严刑拷打致死,就是会被你们胁迫画押,总之人,你不能带走。”

  她表情肃立,眼神中仿佛迸发着一道如同火山岩浆般不容触碰的气焰,裹挟而起,猛烈的灼烧在那些官差身上。

  而后,书院的学子们也纷纷站在纪云舒身后,像捆绑在一起的筷子,各个正气禀然。

首节 上一节 437/1325下一节 尾节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