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骨女仵作 第791节

  最后落在他面前。

  纪云舒看到此时的余大理,又震惊又难过。

  他身上横七八竖,不知多少伤口,一道接着一道,看的渗人心慌。

  余大理低垂着头,只能看到一双落在自己眼前的鞋。

  是一双官靴!

  女性的官靴!当朝能穿女性官靴的人,除了纪云舒,还有谁?

  

第964章 结果还多出一样

  

  纪大人回京了?

  也就是说,容王也回来了?

  余大理浑身不防一颤,缓缓抬起头,对上了纪云舒那道同情的目光。

  “纪……纪大人?”难掩惊讶。

  纪云舒轻蹙着眉心,蹲下身,好让自己的目光与余大理的视线平衡!

  随之,她用手扫去了旁边杂乱的稻草,将带来的那盏烛台稳稳的放置在地上,也将带来的盒食放在了一侧。

  烛火芯子微微摇曳,火光映照在余大理那张苍白且带着血痕的脸。

  他眯了眯眼睛。

  有些难以适应。

  毕竟整日在这昏暗的牢房里,极少有如此近距离的光线照进来。

  “余大理。”她轻唤一声。

  余大理睁开那双布满血丝的瞳孔看着她,张了张干涸带血的唇,虚弱的问。

  “为何要回京?”

  “不得不回。”

  “现在这种局面,不应该回来的,不应该的。”说着,他后背艰难的脱离冰冷的墙壁,身子往前稍稍扑去,满是伤痕的手激动的抓着地上那几根凌乱的稻草。纪云舒表情淡定,并未受到他的情绪影响,只是从袖中取出一瓶金疮药,放到了他的手边,并坚决告知:“既然我选择来牢中见你,就已经说明了我与王爷的态度,如今朝堂之事,王爷自会解决,而我要做

  的,就是解决余大理你身上背着的这桩案子。”“没用的,没用的。”余大理很激动,“难道纪大人还看不出这其中的端倪吗?这案子我从头到尾都没认,而且那些证据也不足以证明我杀了人,可厉大人急于判案,要定我罪名斩了我,所以逼我认罪,我身

  上这一道道的血痕就说明了一切。”说着,他长叹一声,“皇上有心,朝臣必死啊!”

  她当然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痛心疾首!

  纪云舒将眼底的泪狠狠“咽”了回去。

  道:“厉大人已经答应给我五天时间,所以也只有五天的时间来查明真相,但在案子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余大理一定不能让自己出事,我也已经交代了刑部的人,他们不会再对你严刑拷打。”

  “纪大人……”何必呢!

  纪云舒打断他:“我带了些吃的,你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她将食盒打开!

  里面有两碟小菜,三个馒头,一壶小酒。

  她为他倒酒。

  余大理忽然想到了什么。

  颤颤开口问道:“秦大人如何了?”

  这一问,问得纪云舒正在倒酒的手一晃,以至洒了几滴酒出来。

  余大理明白了。

  他整个人再次朝冰冷的墙壁上靠去,仰着头,盯着头顶的石板,叹息:“果然还是逃不掉啊!”

  纪云舒则放下酒壶,正色道:“余大理,旁的事,就此不论了,现下要紧的是你的案子,我只要五天的时间查明真相。”

  但——

  余大理苦涩一笑,不报任何希望:“这案子是三年前的事了,线索极少,刑部查了快半个月都毫无线索,仅仅五天,太难。”

  “难!但不是没有可能。”

  “纪大人……”

  “我要你将所知道的一切毫无隐瞒的告诉我,只有证据证明凶手另有其人,才能洗脱你身上的罪名。”

  余大理因她这席话,眼神中渐渐燃起了一丝希望。

  沉默半响。

  “好,你想知道,只要我知道,全都告诉你。”纪云舒道:“昨日一回京,我就去了趟刑部,也看了卷宗,根据验尸的结果,华翎确实是三年前死的,而且案卷上所写,她是在离开你房间后的第二天就失踪不见的,并且她失踪当天,主院的棚架就由工部

  的人全部撤走了,你也是在那一天搬回了主院居住。也就是说,凶手如果要将华翎的尸体砌在你主屋的墙壁内,那么行凶的时间,就应该是在亥时时分华翎从你屋中离开后,到第二天巳时时分主院棚架撤走前的那段时间里,而在这段时间,你是唯一跟她有

  过冲突的人,加上桌角上的血,所以刑部怀疑是你杀死华翎后,将她偷偷抬去主院,把尸体砌进了墙壁内。”

  “我没有杀人!”

  他一脸冤枉。

  纪云舒:“我需要你将那晚发生的事情再一一与我说一遍,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余大理点头,仔细回忆起来:“那天我从司部衙门回府,天色已经黑了,正准备休息时,华翎就端着一碗莲子羹进来,我让她放下就行,可她迟迟不肯出去,似乎有话要说,我问了她几遍,可她吞吞吐吐道不清楚,甚至有些慌张,然后突然将房门给关上,扯开自己的衣服朝我扑了来,一边拉扯我的衣服,还口口声声的求我成全她,当时我气愤不已,便推了她一把,她往后倒去,后脑撞在了桌角上,可当时

  她并无大碍,反而坐在地上一直哭,我询问无果后,她起身就跑了出去,我记得当时是亥时时分。第二天,府上的人说她不见了,我想着,大概是因为前一晚的事让她觉得羞耻,又担心我会惩罚她,所以连夜偷跑了,我也不想毁了她的名誉和清白,逃了也就逃了吧,不过是个丫头而已,便谎称说自己

  同意她离府去了,自此,就再也没有提起过关于华翎的事,直到最近我屋内的墙皮脱落,才露出了华翎的白骨。”

  纪云舒听完,消化的很快,继而问:“那华翎平时是什么人?”

  “她自小就到府上来了,一直规规矩矩的。”

  “人品如何?”

  “乖巧的很,就是有些胆小,不怎么与人接触。”

  “那平时她一直都待在府上吗?”

  “偶尔也会出去采购些府上要用的物件。”

  一问一答!

  纪云舒琢磨半响,抬眸眸,皱眉问:“余大理,你当真……没有向我隐瞒什么?”

  恩?

  余大理察觉出了她话中的意思:“我知道的就是这些,纪大人是不是还知道些别的什么?”她脸色凝重道:“根据华翎的骸骨显示,她的致命伤确实是在后脑,是被尖锐的物体撞击而致的,但我的检验结果却比刑部请来的仵作所查验的结果还多出一样。”

  

第965章 死者生前怀有身孕

  

  多出来一样?

  余大理摸不着头脑:“还请纪大人明示。”

  她道:“在看完华翎的骸骨后,我猜测那具骸骨可能另有其人。”

  “为何这么说?”

  “因为……从骸骨的盆骨和胸骨来看,死者生前怀有身孕,更准确的说,当时她死的时候,孩子已经足月。”

  呃!

  余大理震惊!

  “这……不可能?”

  不可能!

  “当时,我也觉得不可能,因为从记录的卷宗上所看,华翎不仅是个不爱说话的人,甚至与男性极少来往,就连跟府上的男性都不常接触,而且……据余府上下的供词所说,她还有个怪病。”

  这怪病,余府上下都知道!

  余大理也知道。纪云舒继续道,“她的怪病,就是厌恶男子碰她!所以你说那晚她主动攀附你这一点,刑部深表怀疑,甚至认为是你强行将她拽入房中,她拼死不从,后脑才会撞到桌角上致死,如此一个规规矩矩、不与男

  性接触的女子,又怎么会怀孕而无人察觉?所以我才猜测死者并非华翎,可等我连夜赶制出白骨画像后才发现,死者……确实是华翎无疑。”纪云舒笃定道。一般京城里的大户人家丫鬟都是签了卖身契的,除非主子心善大方,才会允许她们出府嫁人,不然,就得一辈子为奴为婢,而且大户人家都有一整套管理制度,丫鬟们的一言一行,都在掌控之内,绝不允

  许与人私通,加上华翎对男性向来就有抵触,又岂会与人行苟且之事?可事实,华翎生前确实怀有身孕。

  余大理还在震惊之中!

  怎么可能?

  纪云舒:“这案子线索极少,甚至都是对你不利的证据,所以要查,恐怕还得从华翎为何怀有身孕开始查起,以及那晚她为何会有反常的行为?理清楚这些,才是案件的重点”

  “哎……怎么会这样?”

  纪云舒也云里雾里。

  她指着面前那几碟小菜道,“金疮药我放下了,你也先吃点东西保持体力,安心待在牢中,只要你没杀人,这案子我一定会查明清楚,还你一个公道。”

  纪云舒离开后,余大理看着那杯倒给自己的酒,长叹一声。

  随即端起酒杯。

  一饮而尽。

  为了弄清楚华翎生前反常的行为和她怀有身孕的事,纪云舒去了一趟余府。

  却拉上了对此案卷宗最了解的江兰江侍郎。

  以办公事为名!

  江兰也屁颠屁颠的跟着她去了。

  余巍得知她前来,赶紧到门口等候迎接。

  他激动不已:“纪大人,可是我爹的案子……”有眉目了?

  打断!

  纪云舒严肃道,“余寺正,你爹的案子我才刚开始查,尚未得到什么线索,此次来府上,是为了华翎。”

  “华翎?”余巍不解。

  他将纪云舒迎到了内厅,询问:“华翎已经死了,纪大人想知道她什么事?”

  内厅没有旁人,只有外面候着的两个小厮。

  江兰规规矩矩站在一旁,不作打扰。

  纪云舒凝眉道:“事关死者清誉。”

  “怎么说?”

  “我想找几个与华翎相熟的人问话。”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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