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实心弹砸在墙垣,一块破碎的石块飞溅,将那个倒霉的小军官当场砸死,吓得周围一些新兵惊恐地在趴在地。
不过郑家的火炮并没有让阮有进感到害怕,他任凭一些流弹砸在他所在的城墙段附近,无动于衷。此时的火炮声音倒是挺大的,但是威力还不至于死伤一大片,与其担心被砸,不如担心城墙会被砸塌。
“不是火炮的额问题,到底是哪里不对劲?”阮有进百思不得其解。现在郑家火炮的强度和前一年进攻长德垒的时候差不多,要说区别那是准备充分的郑家军队能够更加熟练地使用火炮和集炮火。但这还不是让阮有进觉得不安的源头。
“炮击过后,他们的步兵会尝试冲击城墙,各营准备好打退他们的进攻。城防大炮准备,让他们也尝一尝被火炮轰击的滋味!”阮有进实在想不明白,在郑家火炮声逐渐变得稀疏的时候,他只好放弃,先打退郑家的攻势再说。
六百零三章 攻城巨炮
“准备射击!”阮有进亲自在墙头指挥城墙的阮家军队进行防御。
郑家军队那一边,因为郑主到了长育垒亲自指挥攻坚,所以他们将士的士气高涨。在火炮的轰击结束以后,郑家数千士兵在将领的带领下嗷嗷叫地尝试冲击长德垒,看看能不能在坚固的长德垒打开一个缺口。
城墙阮家的士兵则紧张地盯着越来越近的郑家将士,手的燧发枪、火绳枪都在发抖。去年九州军支援了阮家一批火器,不过阮家买不起更多的火器,相当一部分将士使用的还是落后的火绳枪。
嘭!不知道是哪一个紧张的士兵忍不住第一枪开火,城墙齐刷刷手忙脚乱地开始对下方进行一团糟的乱射。hu0ya0产生的白烟萦绕在城头。
“开炮!”城墙的守城大炮也在炮长的指挥下开始对冲击长德垒的郑家士兵进行炮击。
郑家士兵不是闹哄哄地朝着坚固的长德垒乱冲,而是手持铁锹、铁铲在挖壕沟向长德垒挺近。这鞋壕沟能够极大地减少来自城墙的火枪火炮对他们的伤害,这个时代任何坚固的盔甲还要有用。
阮有进对士兵慌张下无意间引起的射击、炮击行为也很无奈,尽管训练的时候百般强调,到了真正面对敌人的时候,还是会有人出岔子。
“将军,我们的火枪火炮对他们的杀伤有限啊,要是让他们将壕沟推进到我们的城墙下面,他们有很多种办法弄塌我们的城墙!”阮有进的亲兵冒着流弹透过墙垛观望下方的战况。
只见郑家营地外围有一道壕沟正在形成,曲折地接近长德垒,而且不时有泥土被抛到壕沟两边。守城大炮的炮击虽然给挖掘壕沟的郑家士兵造成了不小的阻碍,但是壕沟仍然在接近。
“你以为我没有看到吗?”阮有进面对郑家改进的战术,同样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因为现在处于劣势的是他们阮家,他鲜有办法能够阻止郑家的进攻,“不过这回郑家确实是学精了许多,竟然懂得用挖壕沟来逼近我们的防线,偏偏我们还无济于事。”
“我倒有个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一个亲兵难得提出建议,“我们可以准备hu0ya0火油,如果他们敢靠近城墙,我们往下方扔掷火油和hu0ya0,将下方的敌人烧个精光!”
“你这主意倒还可以,只是时间一久怕是将我们的城墙都给烧塌了。”阮有进说道。
“将军您看,他们又有新动作了!”突然有守城的士兵叫了起来。
阮有进顺着士兵所指的方向,发现对面郑家的火炮阵地,有十几头巨象正拉着几辆大车,而大车装载着粗大的青铜大炮。这几尊青铜大炮的炮口远寻常的野炮口径要大,甚至连长德垒的守城大炮都不及,还要动用力量极大的巨象来拖运!
“如此巨大的火炮,这是攻城……大炮?”阮有进现在终于变色了,他完全想不到郑家有能力弄出重型攻城火炮。
虽然平常的野炮也可以用来攻城,但是破城的效率远远不专门的攻城火炮,但是郑家是怎么制造出这么几门重型攻城大炮的?!
“一定是尼德兰人支援他们的!我听说尼德兰人和九州军有仇,双方还在夷州打过一场战争,最后是尼德兰人战败了,他们最近几年都在支持郑家,如果不是他们从西洋运来这些重火炮给郑家,郑家凭借他们自己的力量怎么可能生产的出来如此可怕的重炮!”旁边一个守城武官咒骂道,“该死的尼德兰人,每次都有他们在背后捣鬼!”
“尼德兰人?看来是时候要找九州军给他们一个教训了。唉,如果不是我们没得选择,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想要向九州军求援的……”阮有进说道,他还有后面半句话没有说出口,那是一旦请求九州军介入战争,那么按照他们和九州军签订的最新条约,阮家要负担五百万两白银、分二十年偿还的巨债和利息,相当于每个阮家治下的居民向九州军借了10两白银,这在安南国可是不得了的数字,还不包括每年的利息。
轰隆!!!郑家的攻城巨炮布置好以后,开始对城墙进行猛烈的炮击!攻城大炮虽然有着笨重、杀伤效率不足等严重的问题,但是它对于城墙的伤害远超于其他任何火器。一发巨大的实心弹狠狠地砸在城墙,每一发炮弹都让坚固的城墙发出一声哀鸣,城砖和石灰石脱落,还有蜘蛛一般的裂缝向四周蔓延!
“这威力和打雷一样!”城头的阮家将士被攻城巨炮吓得胆战心惊,身子紧紧地贴着墙壁。
“你们说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够耗光他们的hu0ya0……”一个士兵躲在城墙后面,对着另一个士兵正说话间,他引以为依仗的坚固城墙突然爆裂,四散的石块将周遭的阮家士兵射杀!
这是一枚攻城巨炮使用的实心弹击了那一处墙垛!
有了几十门野炮和几门攻城巨炮的掩护,正在挖壕沟冲击长德垒防线的阮家士兵稳的不行,不断逼近长德垒防线……
攻城巨炮的响声落在阮有进的耳,如同山峦崩摧。只要郑家的弹药充足,有这些火炮是足够在长德垒防线打开一个缺口的!阮有进觉得自己像是**了,才一年不见,自己的老对手无论是战术意识,还是火器装备,似乎了一个档次。
“去请求摄政王,让他率兵来驰援我们长德垒,另外请南洋舰队沿着海岸北,作出攻击升龙城的趋势,实际登陆日丽海口,切断敌人的长育垒的退路,让他们不得不左右为难选择退兵。”阮有进对自己一个心腹说道,再次交给了他一封信件。
“是!”阮有进的心腹知道长德垒形势危急,接过信件脚步匆匆地抛下城墙。
“我们拼尽全力,争取时间等待援军道来!”阮有进咬了咬牙。
六百零四章 雇佣南洋舰队
会安港口,有一队队从各地征募过来的壮丁,有好几千人,让原本因为南洋舰队入住的会安港拥堵不堪。
这些被强征过来的壮丁很多都衣衫褴褛,至少都是穿着粗糙的麻布衣,手里还没有趁手的兵器。他们大多数人是农民或者流浪汉,也只有这样的人家在战乱的时候容易成为牺牲品被推往前线。
一个身披轻甲的将领腰间别着宝剑,皱着眉头在街巡查,看着闹哄哄的新兵部队,心越发担心。
“你,说的是你,你今年多少岁?”巡查的阮有镒发现一个征募过来的新丁面如槁木,身形都有些佝偻,不由驻足问道。
“回将军话,小的今年五十有六。”这个看去明显显老的士兵说道。
“五十有六,你都这般年纪了,怎么还应征前来?”阮有镒惊讶道。
“小的家里本来有两个壮丁,不过老大年初得了疫病死了,老二去山林里打猎时摔伤了腿。但官府说我们去年登记造册时有两个男丁,必须要出一个兵役,还怀疑老大是为了躲避兵役逃走了,要挖开老大的坟。死者为大,老农岂敢答应,所以只能自己前来应兵役了。”老士兵说道。
“岂有此理,虽然说现在是我们阮家生死存亡之秋,但也不能强迫老人前去前线,等打完这场战争,我再找他们算账。老人家,今日你不用船前往前线,留在这里等我们凯旋而归。”阮有镒对他说道。
“不,我年轻的时候也曾追随阮主征战过,现在也很怀念战场,想要再为天的阮主尽自己一份力,守护他的后裔。”老士兵却坚毅地摇了摇头,不打算逃避。
阮有进有些感动和无可奈何,阮家真的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连退役的老兵也要重新投入战场了。只有六十万人口的阮家能够抽调的兵力越来越少,而且去年还损失了不少男丁。打完这一仗,明年恐怕是连妇女小孩都要到水田里种庄稼才能够支撑以后生存下去的粮食。
离开了坚决的老士兵以后,阮有镒在会安港内巡逻了一圈,这里的士兵绝大多数只是凑人数和当炮灰的。只有少部分精壮在备战期间经过短暂的训练,用的是冷兵器和火绳枪,只有阮有进带的精兵部分装备了来自九州军的燧发枪。
“此次出征我方有战士、水手、杂役共7253人,其新兵占了六成。”负责清点人数的官员向阮有镒说道。
“南洋舰队他们准备派多少与我们一同北?”阮有镒问道。
“根据他们与我们接洽的军官所说,他们会倾巢而出,四个编队,人数也有好几千人。”这个官员说道。
“看来他们没有食言,还是很乐意帮助我们前对付郑家的。只要我们顺着日丽海口进入内河截断他们的粮道,他们绝对会向我们要求停战。”阮有镒说道。
“将军大人,您说郑主为什么知道九州军很有可能帮助我们,我们又占据水的优势,为何还主动南下?这次的结局无非和去年如出一辙罢了。”官员又问道。
“郑主未尝没有他的小心思,我们新主初立,他想要试探我们的深浅,而且让我们很难受啊。”阮有进边走边说,“他们国力我们强,算是这次徒劳无功,被他们这般一折腾,我们国力更加衰微,而且雇佣南洋舰队代价太大了,每雇佣他们一次,我们要大出血一次。次赔了会安港的特权,这次背了几百万两欠款,下次呢?我们很快要没有代价能够请得动南洋舰队了。下一次郑主再打来的时候,我们用什么条件来换取南洋舰队的支持?”
阮有镒经过这些天的思考,终于自圆其说地想出了一个为何郑主会在这个时候大举南下的“合理”解释。不只是阮有镒,阮福溪等人也赞同阮有镒这个想法,都认为这次郑主没有打算打赢这场战争,而是为了恶心阮家,耗空阮家的国力。
“既然郑家是为了消耗我们,我们为何还要如此积极应战?而且不顾背几百万巨款仍要请九州军全力支持?”官员不解地问道。
“这是郑主的狡猾之处,他倾全力而来,如果发现我们没有九州军的帮忙,或者只请了少量九州军,他们肯定会将消耗我们的行动变成了全面进攻,一举击破长德垒,长驱直入。”阮有镒语重心长地说道,“郑梉还真是个老狐狸,居心叵测啊!”
“嘶……不愧是占据北方的老狐狸,幸亏将军大人看得透彻。”官员佩服道。
“唉,看透又有何用,这是郑梉的阳谋,我们不得不按照他们的设想行事,这才是最让人难受的地方。”阮有镒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