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六七个月大的男婴给侍女,自己带着罗成去了书房。
“父亲给二弟起大名了吗?”
罗艺露出父亲的慈祥表情,点头道:“起了,他娘给起的,叫罗英,英雄的英,希望他长大后,也像你一样,成为一位大英雄。”
“罗英,的确好名字。”
罗艺看着他,问道:“你连夜过来,是不是有什么要事?”
罗昭云点头道:“父亲,孩儿今日下午,刚接到了一道来自江都的圣旨,要调派我去往西海郡,接受那里的驻军,平定西北薛举、李轨、刘武周的叛军。”
“有这等事?”罗艺先是一惊,然后冷笑道:“杨广还没有梦醒吧,以为这天下还是他杨家的?各地叛军、门阀大族都已经反隋了,即便我罗家碍于公主的面,不能马上起兵,但是,肯定也不能再守杨广的调度,成儿,这次,你可以抗命了。”
罗昭云神色复杂,摇头道:“不,父亲,我打算接受,这道圣旨,对我而言,就是一道名正言顺的出师表,我可以赶往西海郡,接受那里的精锐戍军,足有七万人,可以消灭任何一支十万人众的叛军,绝无问题,幽州这边已经形成困局,韬光养晦,宜静不宜动;但是天下局势变化莫测,如果我们一直蜷缩在东北一隅,即便有所发展,也肯定不如中原那些势力的地理优势,占中原腹地,以正统自居,到时候天下俊杰贤者趋之若鹜,我们就失去了一争长短之能。所以,孩儿还是要出去闯一闯,但又恐幽州之地被别人夺取,故而请父亲暂为掌管,到时候,与孩儿东西呼应,成为我们大本营之地。”
罗艺听完之后,暗暗吃惊,他已经看出自己的儿子,雄心之大,真要争夺这天下,而不是地方藩王那么简单了。
这是一条真正蛟龙,而非占山为王的猛虎,已经不能枭雄、霸主来形容,有机会可以抢夺国之气运,把持江山社稷。
罗艺的脸色沉静,内心翻腾,沉思片刻后,忽然一笑道:“放心吧,北方六郡,为父就暂时替你掌管,按照你的策略继续发展,待你驰骋中原,平定群雄,到时候,幽州一方这六郡,就会顺利纳入你统辖的版图,这是你的根基所在,绝对会坚实稳固。”
“有父亲这句话,孩儿就放心离去,跟天下群雄,放手一搏了。”
“如果在外面发现事不可为,可以早些回来,咱们父子占据六郡,也能称王一方了。”罗艺的目光,始终在称雄地方上,这就是一个人的视野局限。
罗昭云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因为他清楚,隋末,可不是唐末,五代十国,乱成一团,百年征战不休,隋末只有十年不到时间,就会实现一统,任何地方势力,都难以残存。
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罗昭云自从想要争霸那一刻起,就没想过要偏守一方,甘心当个诸侯王,那样注定不会长远。
“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罗艺询问。
罗昭云道:“三日后吧,争取时间,临行前,我会召开一次聚将会,将文官武将的职位,整体提拔一次,重新任命一番,带走一些年轻人去效力,留下几个忠心没问题的人,辅佐父亲。”
罗艺说道:“你尽量多带一些人手过去吧,幽州暂无战事,除了窦建德,没有人会来攻打,为父没有治国大才,但是统摄几个郡县,做一个总管的能力,还是绰绰有余,你不必担忧。”
罗昭云又解释道:“虽然孩儿这次离开,远离涿郡,但是,会经常派人跟父亲和涿郡取得联系,互通一些情报和资源,暗中照应,待我收拾了薛举、李轨、刘武周、李渊等人,从西向东推进,那时候,李密、窦建德、杜伏威等,也会扫除掉。”
罗艺闻言后一惊,看着儿子那神采飞扬的神态,不禁有些叹服,这个儿子志向和胆量,可不是一般的大啊,这是要横扫天下的征兆吗?
第五百九十三章 难舍难分
两日后,罗昭云召开涿郡总管府扩大会议,白虎节堂内,文官和武将,分成两边做好,这次地方县令、郡丞、郎将都到了。
六郡长官齐聚,足有百十来人,显得人才济济,特别是许多年轻俊杰,显得朝气蓬勃,充满潜力。
罗昭云让人朗读了诏书,众人听完,深色各异,大多数人劝元帅不要离去,在北方自立为王,也有少数人,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可以掌控西北,到时候,两面合围,江山可得。
“诸位,听我一言,目前山河动乱,支零破碎,各地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这次我出征,绝不是为了大隋朝廷,更多是为了百姓,整合破碎江山,使得百姓少受苦难,那西北薛举、李轨称王,烧杀掠夺,剥削地方财富,刘武周勾结突厥,企图引突厥入关,李渊虽假装拥戴杨侑,废掉杨广,要效仿那曹操,虽为汉相,实为汉贼,这些人居心叵测,我罗昭云于公于私,都要前往镇压......”
罗昭云占住大道理,一番说辞非常高大上,听的众人敬佩他的忠义和胆识。
当然,一些谋士人精们,已经多少揣摩出少帅总管的想法,很肯能要借此机会,横扫群雄,开创自己的版图了。
长孙无忌起身道:“元帅,属下愿追随左右,出征西北。”
薛万仞起身道:“末将愿意前往。”
“末将愿前往——”不少将领纷纷起身,打算跟随罗昭云前去,都觉得这是立功大好机会,比躲在后方没有战事,要过瘾的多,虽然出征在外,难免阵前亡,但这些年轻人,心中有热血,不肯就这样虚度光阴。
相反,年龄大一些的中年将领,如晋文衍、贺兰宜等人,则愿意留在北方六郡,关注形势发展,他们大多是朝廷委任在渔阳、北平、燕郡、辽西的文职武官,所以,归顺罗昭云后,忠心程度,并没有那么高,只是形势使然。
他们更想没有危险,躲在后方,等待局势变化,一旦罗昭云战死在外,北方六郡被其它人攻占,他们自然就会归顺下一个总管了。
最好,罗昭云点了长孙无忌、杜如晦、薛万仞、麦季才、周仲隐、程名振几个人跟随。
六郡总管一职暂由罗艺代替,温彦博为总管府长史,长孙顺德为司马,高士廉为燕山书院的第一任院长,薛世雄、麦铁杖为大将军,秦琼、宋镶、邓暠、贺兰宜等人为将军,许多都尉都提成偏将,偏将提为亚将,薪水待遇也都加了一些,让这些人能够安心在幽州一带效力。
安排妥当后,让随行者各自回去准备,明日出发,留守者,则回到自己地方郡县,照常治理民政,训练府兵。
白虎节堂内,只剩下罗艺父子的时候,罗艺又叹道:“等你一走,就担心朝廷还会派来其它人接管这六郡,到那时,我们是听从旨意,还是抗旨不尊?”
“我会派人密切关注江都的局势,一旦传出风声,想办法在途中截杀新的上任者,不会让他进入涿郡来搅局。”罗昭云脸上露出杀机,如果朝廷真那样做,就摆明信不过他,他也不会手软。
“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宣布反隋?如意公主那里,你打算如何交待?”
罗昭云沉吟了一下,回道:“大势所趋,也容不得她插言了,毕竟这不是我一个人愿不愿意,而是利益整体的考量,如果真到那个时候,恐怕反不反都由不得我们,刚才那群人就会拥护我们举旗了,因为牵扯到了巨大利益和功名,毕竟他们不想再做隋臣,如果换了称谓,很可能直接都被加封了。”
“还是你看得开!”罗艺还在纠结公主的立场问题,但是罗昭云想的则是利益团体目标。
这就好比历史上李二杀建成,赵匡胤黄袍加身一样,到了关键时候,麾下的利益集团,已经不允许主子失败,会力劝你谋取皇位了,因为已经牵扯到他们整体的利益和各自家族性命,如果你依旧固执,则肯定会被团体抛弃,直接反戈投靠他人了。
“父亲,秦琼这个人,忠厚诚信,最值得信任,你可以多拉拢他,诚心相交,一定会为我罗家忠心效命。”
“我明白了,这个人,的确不错。”罗艺点头。
这对父子在节堂内又交流了许久,这才分别,明日起,罗昭云就要出发去西海郡了。
前途漫漫,充满了金戈铁马,注定血与骨的厮杀路。
当夜,罗昭云跟如意公主抵死缠绵,先满足了娇妻的需求。
罗衣散绮,娇体生香,如意知道他即将远征,生死难料,心中带着感伤和担忧,身子也放开了,那细细不堪一握的小蛮腰,被罗昭云虎钳一般的大手抓住,翘臀撅起,玉腿半跪,以背后式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猛袭。
次日里,罗昭云跟宁沐荷、萧依依在房内,也折腾了一上午,灌溉一番,免得她们饥渴。
“青霜那里,要不要,夫君也去开了苞?”萧依依笑着问。
罗昭云摇头道:“还是算了,她暂时没有嫁人打算,而且,她行动不受限制,会出现在西北,所以,不会跟她分离太久。”
宁沐荷搂着他的后背,柔声道“公子,你多久才能回来?”
“也许一年后,就能偷偷回来见你们,也可能两三年,将西北和大兴城拿下吧,前面的路充满变数,连我自己也不清楚,会发展到什么程度,这个中间,我们未必会见不上面。”
二女点头,心想以后可以乔装打扮,通过情报组织,秘密护送,去寻找夫君相见。
这是在涿郡最后一夜了,罗昭云陪着诸女吃饭,连长孙无蓉也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