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从这一刻开始,大军没再继续入城居住,而是搭起简易营寨,自行生火做饭。
大营内。
李易和薛仁贵的两支左右武侯亲卫骑营负责拱卫中军,自然是驻扎在大营最中心。
本来也没什么,但当老卒范劲带着火头兵挖好一个个无烟灶。最先察觉到不对的,就是薛仁贵这边的火头卒。
“那边埋锅造饭怎么到现在还没起烟?”
“他们不会连火都不会生吧?”
“咱们锅里的粥都要开了,他们那还没开火,这不是要耽误事?”
“过去瞧一眼?真出了什么事也好早些帮忙。”
从没见过无烟灶的左武侯营火头卒们低语了几句,随后便有三个灰头土脸的老卒跑了过来。
都没等三人开口,一直盯着大锅的范劲抬手揭开锅盖。
一股羊汤肉香在这一刻直冲口鼻。
“这,这是?”
原本还想着过来帮忙,顺便能在右武侯营将士面前显摆一把的三名老卒,此刻两眼直瞪,完全摸不清状况。
望着面前没有烟气的大锅,又回头瞧向百步外烟熏火燎的土灶。
嗅着飘来的羊肉香味,又想到自己不过是煮了几锅热粥。
再看看只是脏了鞋底,全身上下都还干净的范劲,然后低头打量浑身乌黑、跟被火烧过似的自己几人。
左武侯营亲卫骑营的火头卒队率,以往和范劲不对付的周统顿时止住步伐,一脸尴尬想要开口子又有些拉不下脸。
也是此时,放下锅盖的范劲稍稍回头,乐道:“哟,这不是周老弟吗?怎么,来看老哥我是不是在偷懒?”
“我哪能啊。”
周统嘴角一扯,借着回话的功夫又往前挪了一步。
见他伸长了脖子想看锅底,范劲哈哈一笑:“老弟是来看无烟灶的吧?”
“无烟…灶?”
“嘿,我们校尉弄的,埋锅造饭一点火星烟气都漏不出来。”
范劲啧啧两声,随后不无N瑟的说道:“以往野地烧饭,光是生火都会熏的眼睛疼,你看咱现在,舒舒服服做饭,脸都不带洗的。”
“此灶,厉害。”
周统闻言不住点头,随后立刻赔笑:“不知老哥,能否教我?”
范劲故意迟疑了三五呼吸,才开口:“教你当然可以,不过我们校尉说了,学本事得付学费。在到云州之前,咱们两个营的锅碗,全归你们刷洗。”
第67章 罗士信:你不是他对手,让我来
“只挖这么一排小道,再把枯枝杂叶往上一盖,烧火烟气就冒不出来,这法子端的厉害啊。”
“谁说不是,以前怎么就没人想到?”
“这法子说破了便是简单的很,可要是没说破,怕是想破头也想不到土灶还能这么挖。”
答应了范劲洗锅刷碗的要求后,周统把手下火头卒全都叫了过来。几十号人先是观摩挖好的灶坑,随后又自己动手照着挖了个无烟灶。
添柴点火,再架上大锅。
看着大锅被烧的发烫,但土灶却没炊烟冒出。周统等人无不欢欣鼓舞,围着新灶全都不舍得走。
一直到……薛仁贵巡视回来准备吃饭。
发现自家火头兵,居然全都没管灶台,眼看着柴火都要烧完了。
这帮人呢?
嗯?
薛仁贵注意到了不远处另一排灶坑处的动静,当下蹙着眉头走过去,心道最好不要是两个营的火头兵起了争执。
不然的话,他和李易都得受罚。
“你们在此作甚?”
人没走靠,薛仁贵已经沉声询问。
听到身后的问话,终于想起自己还在烧饭的周统立刻转身,站直了开口:“禀告校尉,我们在学如何挖无烟灶。”
“无烟灶?”薛仁贵同样一脸不解。
“便是此灶。”周统直接让路示意薛仁贵自己上前看,同时抬手比划了下无烟灶具体要怎么挖。
薛仁贵虽然是头回掌兵,可自幼没少读兵书。
在此之前,他就从没听说行军搭灶台还能弄出这种无烟灶。
一时间,薛仁贵都忘了自己是来训人的,连忙道:“此灶是谁搭的?”
“是我们,不,是范劲范队率教我们的。”
“范劲?”
薛仁贵不认识范劲,但老范却是很有眼力见,上前就把李易在出征前教他们搭无烟灶的事说了出来。
李易还有这等本事?
薛仁贵心底诧异不禁又多了一分,但眼下并非问这个的时候,当即对周统等人道:“学会了还不赶紧道谢回去煮粥,众兄弟都等着开饭呢。”
“啊,是,是,校尉稍等,粥马上就好。”周统连忙点头,招呼手下火头兵赶紧回去。
“你们这是熬了羊汤?”
周统走了,薛仁贵却没走,因为他嗅到了一股肉香味。
别说什么羊肉膻味很重,只要有肉吃,鱼腥、羊膻根本不是事儿,就连没阉的猪肉他都能一口一大块。
范劲点头:“我们校尉说,这倒春寒的时节,前两日又碰上大雨,今日好不容易可以休息整顿,该弄些好吃的暖暖身子,就拿了好几条腌好的羊排骨给我炖汤,一会薛校尉也喝两碗。”
薛仁贵也不推辞:“那我先谢过了。”
“谢就不必了,一会吃饱了陪我练两招?”
李易这时从远处策马而来,在他的战马后头,还挂着一只……獐子。
没错。
李易趁着进山巡查营盘周遭安全的空档,顺带打了个猎。
加餐倒是其次,主要是快有大半个月都没和人交手,他这一身先天巅峰的本事无处施展,就有些手痒。
“先让我吃饱。”
薛仁贵也是好战分子,虽然知道多半不是李易对手,但他还是点头答应。
谁让和高手切磋,是每一位武人梦寐以求的事。
半个时辰后,众人吃饱晚饭。
之所以花这么久时间,完全是薛仁贵吃的太多,抱着陶盆吃了整整两盆饭一盆汤,外加半只鹿腿。
相比之下,李易一盆饭菜的食量无疑太普通。
“你不歇会?”
“不用,来吧。”
营地外的空地上,薛仁贵伸手抹了一把嘴唇:“我正好消食。”
说罢,右手一抬长枪在半空中划出半圆。
“那你可以出招了。”李易依旧赤手空拳,左臂置于身后,右臂平举伸出食指,做了个招手的动作。
简称:你过来呀!
“好!”
薛仁贵知道李易擅长拳脚,当下猛地挑起长枪,划出一道银色光刃直袭对方。
李易身形没动,只是右掌下翻,食指猛地朝外一弹。
一粒水珠顺着指尖飞出,不偏不倚与光刃相撞。
“砰~”
一声轰鸣炸响,足以传遍周遭十里。
然而在这轰鸣声下,泛着冷冽杀意的枪尖穿过爆炸尘雾逼近李易身前半步。
“砰~”
李易右手一拍,将刺来的长枪压下。
下一秒长枪横扫,瞄准的便是李易侧腰。
一直藏在身后的左手往前一送,长枪再度被推开。
两人短兵相接,交手时一招快过一招,周遭有幸目睹这场交手的将士原本还美滋滋,可随着二人动作越来越快,大多数人的眼睛都没法跟上交手速度。
“这两小子的武艺相比武举那会,又有不小精进。”
外头的动静自然也将中军大帐里的几位大将给吸引了出来,作为和两人都有过交手的人,尉迟恭看了数息后便得出了令他都感到咂舌的结论。
“敬德是要被两小辈给比下去了。”
李孝恭笑呵呵望着不远处的战圈,他虽然武艺平平,但整日都和当世一流战将呆在一块,眼力却是不差。
想了想,不由对另一侧问道:“士信,这二人多久能追赶上你?”
“那薛家小子还早。”罗士信说着,目光中透出一抹凝重:“至于这个李易,单论武学修为,我也看不透。”
“你看不透?”
李孝恭一脸意外,随后狐疑看向尉迟恭。
后者一张黑脸难得别扭起来,半晌才点头:“武举时我与他交手,他那道家拳法我就破解不了,如今此子举手投足都超脱拳法,已是道家真意,怕是离宗师也不远了。”
宗师?
武道宗师?
李孝恭不可置信:“那他们,怎会斗的难解难分?”
尉迟恭这时说道:“我若愿意,也能和孝恭你打的难分伯仲。”
李孝恭顿时明白过来,但他总觉得尉迟老黑话里有话。
这时,沉默好一阵的罗士信忽然开口:“取我枪来!”
此话一出,尉迟恭和李孝恭都愣住了。
罗士信这是要?
不等二人多言,罗士信两脚飞踏直接跃入战圈。
左手一探,将薛仁贵拉至身后,同时右掌推出,与李易对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