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大唐的都督,就该去邓州。”李茂贞自然不会因为东方不败的一句话,就暴露李易行踪,当下冷脸回道。
东方不败被怼了一句也不恼,但话语也不像刚才那么和气:“我开诚布公,坊主何必遮掩,李都督数日前就已离开邓州来到山中。”
“他不在我这,你请自便。”
“坊主还是考虑考虑,我有都督想要的大宋军情。”东方不败一脸笑意,但手中茶盏已经‘嗡嗡’作响。
“听说有人找我,不想居然是名震江湖的东方教主。”
一道话音从殿外飘入,李易迈步踏上石阶:“教主勿怪,茂贞不与你吐露我的行踪,是为我考虑。”
“草民,见过都督。”
东方不败闻言松开茶盏,笑脸盈盈朝李易颔首。
草民?
这个称呼从东方不败口中说出,让李易多少都觉得怪异。
“黑木崖地靠吐谷浑与后蜀,相比之下距离大汉更近些,很难算是我大唐百姓,教主不必过于自谦。”
李易走至东方不败对面坐下,开口道:“现在可以说了,找我所为何事?”
一边询问,李易也在打量对方。
从外貌看,这位东方教主好像不是公公?
洗筋伐髓的功法他知道,但能隆胸的貌似没听说。
而且如果是公公的话,那这身高未免也有些矮了。目测勉强一米六出头,比李茂贞还矮半个脑袋。
只是李易这正走神,东方不败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都督,我们日月神教也能和幻音坊一样,以您马首是瞻,效忠于大唐。”
什么跟什么?
唯我马首是瞻?
还效忠大唐?
是你东方不败吃错药,还是想来逗我玩?
李易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李茂贞却冷笑道:“你们日月神教血债累累,若投效李易,这些账是不是也算在他头上?”
东方不败没做回答,反而对李易问道:“都督怕吗?”
怕吗?
李易倒是不怕东方不败和中原武林之间的血债,他怕自己如果摇头,李茂贞那边就很难哄好。
所以这个问题只能避开不谈,李易故作轻松的笑道:“我听说在你们这些武林中人眼里,投效朝堂的一般都会被称为鹰犬,你东方不败也不像是在武林中混不下去的样子,怎么会想靠大唐?而且有一点你说错了,这里是茂贞的地盘,不是我的。”
“时势如此,都督不早就在大山中布局了吗?”
东方不败并没回避这个问题,反而大方说道:“不论扶持幻音坊,还是威逼一品堂剿灭星宿海,又或者前日抹除青衣楼,都督对十万大山的控制都在与日俱增。我黑木崖形单影只,与都督相抗怕是撑不了太久。”
李易听罢,却是笑着摇头:“这个理由听上去没问题,但说服不了我。你不是霍休,你不光有的选,本身修为足够自保,没理由这么迫切投效一方。”
“我能有什么选择,如今不光大唐在布局武林,大宋也早就请动郭靖前往襄阳担任招抚使,武当更是被封为国教,四大名捕里哪个不是曾经的一方名侠?就连丐帮的乔峰,听闻都已被范相公招揽,三个月后就会在丐帮大会上卸任帮主之位,而要接任帮主之位的九指神丐洪七,他曾与辛弃疾一块在岳阳楼饮酒,可以说天下大帮之一的丐帮,已入范相公瓮中。”
东方不败开口,言语中也透着一分无奈:“而在大明,五岳剑派都有朝廷敕封的镇守官职,护龙山庄、锦衣卫、东西厂全在大肆培养、拉拢武林中人,移花宫那两位宫主不愿投效,现在日子可不好过。西厂的雨化田前不久与怜星有过交手,若非邀月及时赶到,怜星就被西厂请去了。”
到底是最近一直在向外扩张的神教教主,所了解的武林情报,要比幻音坊所知道的更多,也更详细。
最起码,李易在此之前就没听说范仲淹将乔峰收入麾下。
然而越是如此,李易反而更加谨慎:“既然有此趋势,以你的本事想来不论投效哪一国,都能得到礼遇。甚至如果愿意投靠后蜀的话,想当国师恐怕也没多大问题。”
“都督说笑了,北方突厥沃野千里,你翻掌之间都能剿灭,我若投效后蜀孟家,能有几天好日子过?”
东方不败再度反问,随后叹道:“纵观中原五大国,大秦偏远暂且不提,大汉剿灭匈奴后,便有心与大秦争秦岭、庸地,暂时顾不上东边大山;大宋、大明重文抑武,有诸多规矩、繁文缛节束缚。若非万不得已,我不想委身托付于四国。”
“唯独大唐,如今天子居于幕后,怕是要不了多久中原就会出现第一位女帝。而都督作为一手扶持女帝登基的人物,往后大唐朝堂多半由你说的算。都督如何对待幻音坊的,我都看在眼底。若能投效都督门下,我日月神教上下绝无一人反对,未来前景也定会比现在更好。”
东方不败这一番话说完,李易不得不认真考虑接纳她这件事。
至少不能让东方不败转而投效大汉或者大宋。
“空口无凭,几句白话说的再动听也无用。”
就在李易思量要怎么处理的时候,沉默了好一阵的李茂贞开口道:“先交一份配得上你身份的投名状,否则一切免谈。”
“坊主怎知我没有投名状?”
东方不败展颜一笑,开口道:“我刚来时说了,我是带着大宋军情来的。而都督此番入山,想必不止是为了区区一个青衣楼吧?”
李易颔首:“你继续说。”
“两军交战,其实与我们江湖门派厮杀差不太多,无非就是摆开阵仗厮杀,又或者背后偷袭。”
东方不败抿了一口茶水,接着说道:“但都督入山多日都不见宋军,此事不觉得奇怪?”
“你有什么具体消息?”
“范相公秘令杨家兵马暂缓行军,并派辛弃疾率领飞虎军北上驰援,丐帮弟子多有跟随,乔峰、洪七恐怕都在。”
东方不败说出情报,随后正色道:“我日月神教愿替都督挡下丐帮和乔峰,不知这份投名状分量如何?”
第124章 辛弃疾至,乔峰入山
范仲淹把辛弃疾和飞虎军派了来?
那这可算是一条大鱼了。
李易略微思索,干脆问道:“说说你想要我怎么扶持日月神教?”
“十万大山,我要与坊主平分。”东方不败开口,说出了她想要的条件:“若有他国来讨,都督须助我一臂之力。”
“口气还挺大。”
李易笑了笑,随后摇头:“平分是不可能平分的,我只能代茂贞答应你,幻音坊不踏入你现有势力范围。另外想要我替你出头,你就得约束好教众,不要大肆制造杀戮。”
东方不败蹙眉:“都督也觉得,我日月神教都是嗜杀之辈?”
“世人都觉得你们是魔教,这才是根结所在。”
李易笑答一句,顿了顿开口:“至于你答应的事,不如先记着。毕竟大宋这么热情,我不想让他们那么快打道回府。”
东方不败一愣:“都督的意思是?”
李易却没理她,侧身看向李茂贞:“若丐帮真的随军而动,那大军入山前必会来拜山门,到时可让乔峰付出点代价。”
“嗯。”
李茂贞点头,眼底有丝丝亮色闪烁。
………
汉水以南,宋军前营。
一支百人车队风尘仆仆驶入营寨,为首者约莫三十余岁,一身儒士风气,但身着甲胄却不见丝毫文弱。
随着这位中年儒将下马,时任巡检使兼任大军主帅的杨家当代家主杨延昭一捋长须,赶忙上前:
“安抚使总算来了,老夫可是望眼欲穿呐。”
“下官拜见杨将军。”
辛弃疾当即行礼,随后将身旁一位国字脸虬髯壮汉介绍给杨延昭:“这位是受范相公之托,前来助大军一臂之力的丐帮帮主乔峰,一身修为在你我之上,放眼中原诸国也难有敌手。”
“乔帮主,我们又见面了。”杨延昭哈哈一笑,与乔峰相视点头:“十年前,我们在襄阳城见过一面。”
乔峰闻言,正色抱拳:“当初武林大会匆匆一面,不想巡检使还记得乔某。”
“当初我只是城中守备,你也才初入江湖,不想十年一晃而过,当初的乔少侠已名动天下。”
杨延昭笑着颔首,刚要继续说些什么,却见一俊朗少年从乔峰背后钻了出来。
朝着杨延昭挤眉弄眼,一脸得意。
看清这少年的杨延昭却是虎目一瞪:“过儿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襄阳,好好跟随你师父习武?”
“宗保大哥都来了,我为何不能来?”少年郎名叫杨过,乃是杨家晚辈,长得剑眉星目,就是皮肤被晒的略微有点黑。
杨延昭闻言,火气跟着往上窜:“胡闹,没我允许,谁同意你来军营的。”
“奶奶答应了,师父也让我跟随乔帮主修习掌法。”杨过一边说着,一边摆出‘你还能怎样’的表情。
就很欠揍。
杨延昭想要发火,但周围人多眼杂却不好执行家法,况且是自己母亲答应这小子来的军营,老夫人的命令哪怕是他也不敢违背。
似乎是看出了杨延昭此刻的尴尬,乔峰不动声色说道:“将军,过儿率性跳脱,却不失为习武的好苗子,让他上战场历练一番,对他或有好处。”
“他哪是什么好苗子,不惹是生非就不错了。”
杨延昭重哼了一声,随后朝杨过摆手:“你先去右营找宗保,记住,这里是军机要地,不得随意走动。”
“小侄领命!”
杨过高呼一声,一个闪身便使出了全真金雁功。如同一只大雁般凌空横踏近十步,直接飞出了中军大营。
“这小子,内功不好好练,就知道耍帅。”杨延昭笑骂一句,随后便将辛弃疾一行请入大帐。
入了大帐,几人便开始谈起正事。
杨延昭率先开口:“根据老夫探马传来的消息,大唐已任命李孝恭为山南东道行军总管,坐镇后方掌控局势。而在河对岸的邓州,也派出了那位新晋状元郎李易担任都督,掌前线战事。”
“但怪也是怪在这,邓州如今依旧是刺史张亮掌兵,之前调动的一应兵马无一变更,据闻李易与张亮曾有交锋,张亮并不甘心交出兵权。”
说到这,杨延昭又对着地图把张亮的一应布置全说了出来。
“既然前线战况未变,我们便按照原计划进兵。”
辛弃疾闻言点头,随后说道:“我所率飞虎军擅长山地战,如果配合将军麾下精锐潜入大山突袭大唐后方,切断张亮后路,邓州必乱。”
这个偷袭战法,是之前就定好的。
杨延昭自然不会反对,但他现在也有顾忌:“幼安你刚来,或许不知大山中刚出了大变故,一个女子江湖门派幻音坊,将专做杀手勾当的青衣楼给灭了,我怕山中另有蹊跷。”
辛弃疾接话道:“此事我也有耳闻,不过将军不必担心,乔帮主会替我们去拜山门。我们则扮成丐帮帮众进山,只要乔帮主能拖延一天半日,我们就能顺利穿行。”
杨延昭闻言,立刻朝乔峰拱手:“那便有劳乔帮主了。”
乔峰点头:“乔某受人之托,定会竭尽全力。”
杨延昭当即下达军令:“事不宜迟,大军按兵不动快十日,再无动静怕是官家会怪我等畏战。让大家抓紧时间歇息,今夜潜行入山。”
两个时辰后,天色暗淡下来。
乔峰带着百余丐帮弟子先行一步,潜水渡河朝着深山迈进。
提前动身不光是替宋军拜山门,同时也是打探一下大山里的动静,虽说他们并不觉得唐军能未卜先知在十万大山设下埋伏,但不论杨延昭还是辛弃疾都是胆大心细之辈,这点防备还是有的。
乔峰进山第一站,原本应该是星宿山的星宿派。但现在丁春秋已被抓去了洛阳,往日热热闹闹的星宿山此刻已是一片荒凉。
越过星宿山,再往北百里便是雨蒙山。
慈航静斋这座尼姑庵的山门所在帝踏峰,就树立在雨蒙七峰的正中央。
乔峰趁夜赶到,却是吃了个不软不硬的闭门羹。
慈航静斋闭了山门,不见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