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恒从怀里摸出一串铜钱，在手里颠了颠随后扔给他。
“接着。”
“这是……”小二一脸懵逼，完全没往打赏方面想——这位少爷看着穿得挺好的，但每次来就是黄酒蚕豆蚕豆黄酒，想来应是手头紧才对。
“赏你的。”肖恒潇洒的摆摆手，有了卖镜子的钱终于不用白票了。
按照小二所指的地方，肖恒找到了那屠户，直接买了半扇羊……这羊肉可是真金贵，就这么小半扇就花了肖恒五六两银子。
与那王屠户聊了两句这才知道最近羊肉价格差不多翻了一番，因为北边战事的关系南北交易断绝，羊肉供给自然出了缺口。
找了个闲汉帮忙拎着羊肉，肖恒又去找竹匠订了些签子，让他做好之后送到秦府。
回到秦府之后肖恒就开始料理羊肉了，脊骨可以烫火锅，排骨、后腿可以拿来烤，前腿肉可以用来穿肉串……把哪项啤酒沉到井底镇着，然后一上午时间肖恒就在穿肉串中度过了。
砖厂有红砖，后院有木炭，等肖恒架起临时烤炉开始烤串的时候，周围已经围了好几个人。
“公子，这又是何物？”王铁锤看着肖恒摆在旁边的辣椒面问道。
“辣椒……这东西吃起来有些辣，你可以少弄点尝尝。”
“就像茱[zhū]萸[yú]那么辣吗？”蹲在旁边的小蝶问道。
“呃……我没吃过茱萸，不过想来应该是辣椒更辣些吧……不如你尝尝？”
肖恒一边翻动着手中的肉串，一边将辣椒和孜然撒在上面……顿时一股混合着碳味的迷人辛香从炉火中升起。
“呸呸呸……嘶哈……好辣……”小蝶闻到味道很香，忍不住尝了点……顿时被辣得够呛。
“哈哈哈……”肖恒大笑不止。
“公子~你欺负人~”小蝶气得一跺脚。
“好了好了，给，这是不辣的。”肖恒将几串烤好的羊肉递到小蝶面前……然后这丫头顿时不生气了，一边轻轻的吹着气，一边眯着眼睛吃了起来。
“怎么，你不觉得辣？”肖恒回头见王铁锤也吃了，可表情却丝毫没变。
“我能吃辣。”王铁锤憨厚的笑着，肖恒顿时大喜，将一把洒了辣椒的肉串塞给他，又给他开了罐啤酒。
“来来来，干杯！”
吃一口肉串，“咕咚咚”灌下一口啤酒……
“爽！！”
王铁锤学着肖恒的样子，吃了口肉串，喝了一大口啤酒……微微有些苦涩的味道让他眉头一皱，不过很快的丰富的气泡顶得他打了个嗝，顿时觉得痛快不已。
三人你一串，我一串，很快就把一根前腿吃光了。这可真是穿串儿一上午，撸串十分钟。
好在肖恒还把羊排也给腌好了，找了之前的筛子，拆下铜网放在火上，再把羊排放上去……不一会羊排也开始嗞嗞的冒油。
小蝶那丫头早就吃不动了，正坐在一边抱着肚子喘气，肖恒让她带了些羊排去给两位小姐尝个鲜，自己继续跟王铁匠喝酒聊天。
渐渐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炭火也快熄灭了，正当肖恒跟最后一根排骨较劲的时候，卢淳忽然从外面跑了进来。
“公子，那些画像人找到了！”
“什么？”微醺的肖恒愣了愣。
“就是之前您给我们看的那些画像……其中一个就在码头那边的茶肆里！”
“……好！”肖恒精神一震，酒意全无。
之前就得到了消息，等了好久都没见人来，现在终于有动静了……
……史俊杰啊史俊杰，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节54 抓舌头
江边，某茶肆，一个瘦弱的男人坐在路边唉声叹气。
“唉，这不是大海捞针嘛。”
“怎么可能找得到……”
“还得听那个女人的话……”
“也不知少爷为什么会信那个女人……真是的！”
“……”
那人嘀嘀咕咕没完没了，坐在一边的肖恒听了个真切。
“这位兄弟，为何如此唉声叹气啊？”肖恒粗着嗓子问道。
此时他又涂黑了脸，粘上了假胡子，看上去一副糙汉模样——之前他也用这身打扮去尾行了那钱大官人。
“……”
那瘦弱的家丁警惕的看了肖恒一眼，不过倒是没认出他来。
“出门在外谁没有个难事呢？来，喝了这杯酒，让那些糟心的事都滚犊子吧！”肖恒豪爽的将那酒壶往那瘦弱家丁的桌前一拍，等着两只眼睛看着他。
“……多谢，不用了。”那家丁摇了摇头。
“哼，不识抬举。”肖恒啐了一口，端起酒壶转身就走。
等他回了自己的座位之后，那家丁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肖恒自是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不作声色的将一个酒杯扣在了桌子一角。
不一会，看到了暗号的小卢淳就跑了进来，肖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冲着卢淳骂骂咧咧的吼道：“你他娘的总算回来了！如何！？果真是金人的战马？”
“肯定没错！我亲眼验了的！”小卢淳演技不错，肖恒默默给他点了个赞。
“那你他娘的还等什么呢？还不快前头带路！？”肖恒骂道。
“是是是……爷，这边请。”
卢淳点头哈腰的带着肖恒离开了。
看着那黑脸大胡子离开，那瘦弱的家丁也收拾起东西，不动声色的跟了上来。
自家少爷就是因为那金人的战马才跟人起了冲突，而眼下这人要买的战马，会不会就是少爷要找的那些人呢？
瘦弱家丁稍稍犹豫了一下，本想叫人来一起……不过眼看着那黑脸大胡子就要走没影了，只好站起身来追了上去。
一路兜兜转转，忽然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小树林，那瘦弱的家丁眼睛一亮，果然见到有人正牵着马在那等着，远远看去好像就是金人骑着的那种高头大马！
正当他仔细观察那牵马人的时候，忽然就见一个麻袋从天而降，眼前顿时一暗了下来……
……随后还没等他反抗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按倒在地，结结实实的捆成一团不说，嘴里还被塞进去一块不知道恶臭的布团。
“唔唔唔……”
“走！”
肖恒干净麻利的将那肉票往战马上一扔，招呼着男装打扮的赵小姐和卢淳一起飞驰而去。
……
等到了砖厂后山，肖恒将肉票往地上一扔，没有解开他的手和眼睛，只是将他嘴里的裹脚布拽了出来。
“呕……”
那家丁干呕了几声之后终于恢复了语言能力。
“你，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绑我？我不过是人家的下人家丁，我没钱的……”
“教你个乖……这种时候就算没钱也要硬撑着说有钱，不然人家回头就把你宰了和馅做包子。”肖恒吓唬他道。
“……不要啊……好汉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上有……”
“闭嘴！我问，你答。”肖恒喝道，“你家少爷是不是史慈？”
“你是……啊！！”
还没等他说完，肖恒就踢了他一脚：“所答非所问……讨打！”
“说是还是不是！”
“……是。”
“很好。”肖恒笑了笑，“看来我们也不是不能沟通嘛……说吧，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家少爷与人起了冲突……”
那家丁老老实实的将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肖恒也没打断他，等他说完这才问道：“你家老爷知道吗？”
“知道了……”
“哦？他什么态度？”
“老爷很少管少爷的……”那瘦弱家丁答道。
“这样啊。”肖恒想了想，又问：“那你家少爷能调兵出来吗？”
“不能……不过他私下里跟老爷的亲兵都不错，应该能叫出来。”
“你倒是知无不尽啊。”肖恒也有点意外了。
“小的只求活命，求壮士看在小的知无不言的份儿上放我一条生路。”那家丁倒是很城市，只是毫无忠诚度可言。
“照我说的去做，不仅能活命，还有钱拿。”肖恒忽然解开了他的手，也摘下了他的眼罩。
那瘦弱的家丁一睁眼，就见自己面前的石头上摆着纸墨笔砚，墨甚至都已近磨好了……
“会写字吗？”肖恒问道。
“……会。”这家丁居然还有点文化。
“很好，我说，你写。”肖恒笑盈盈的说。
那家丁回头看了看横在自己脖颈上的长剑，又抬头看了看满脸大胡子的肖恒，提起笔来沾上墨水，乖巧的等着肖恒的命令。
“你叫什么名字？”肖恒忽然和颜悦色的问道。
“这……小人史廿[niàn]三。”那瘦弱家丁忽然有种不祥的鱼干。
“写吧：草民史廿三添为史府家丁，偶悉史进密谋造反……”
写到这里，那史廿三手一抖顿时停了下来，肖恒厉声道：“写！怎么不写了！？”
“求求您放过小人吧……”那史廿三跪下磕头。
“只要你听话，这份东西不会传出去的……而且你还有银子拿。”肖恒和颜悦色的说着，从怀中缓缓的掏出一个真正的银光闪闪的银锭放纸上。
“但你若是不写……”肖恒拎着他后颈，凑到他耳朵旁小声说了几句什么东西，随后就见那史廿三抖若筛糠，提起笔来深吸了口气，一咬牙就刷刷刷的写了下去。
肖恒一边说一边看着他写，最后又让他在下面签字画押按手印。
等一切都完了之后，肖恒将那张状纸吹干收好。随手将那银锭扔给他。
“给我做事每个月都能拿这么多。”肖恒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拿着找几个小娘快活快活，你家少爷那边若是有什么消息就到刚刚那个茶肆去……我自然会找到你的。若是消息有用，我这里还大大有赏！”
肖恒想了想又补充到道：“还有……小心着点，别让那个什么百通大娘看出了破绽。”
听到此处，那史廿三心中一凛，没想到肖恒连百通大娘的事都知道，顿时低头称是。
之后肖恒又给他蒙上眼睛扔马上，回到之前绑票的地方这才将他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