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横遍野、饿殍满地,不过如此……
第1028章 身世惨烈的第一梯队!
一间破旧的茅草屋里,土灶上的锅盖侧在一旁,锅里见不得一粒米。
一个看起来十几岁,穿着破旧衣衫的少年,干涩的眼角闪烁着零星的泪花,轻扶起躺在床上,瘦骨嶙峋的老人,哽咽道:
“爹,您快喝点米汤吧……”
说是米汤,嗑断一角的破碗中却只有三粒米和半小碗污水。
少年端着的右手止不住地颤抖,浑身苍白不见血色。
他又何尝,不是皮包骨呢?
现代世界,朱老祖看到这幕,眼眶微微泛红。
那个从他十几岁开始,就只能活在记忆中的男人,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一些了解朱老祖的观众见此,终于确定,这是元朝的至正四年(1344)。
这一年,朱重八十七岁,华夏出现了严重的疾病和大旱,许多地区的百姓都生不如死,易子而食。
能有污水和几粒米得以过活,就已经算是大幸了。
“原来朱重八真的是个穷小子,怪不得一身草莽气息,没半点贵族的样子!”
“朝廷为什么不救灾啊,果然华夏的古代拿不出手!”
见不少外国观众疯狂抨击华夏,泡菜观众立即符合道:
“楼上你们是夕阳国的吧,华夏古代哪里来的贵族,都是些土皇帝罢了!”
一些已经改国籍,为各大外域纳税送子弹的观众见此,更是觉得,当初自己的选择是多么正确:“活在那个时代还能有人权吗,果然还是外国好!”
“我们糙米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还深陷在苦海之中的华夏观众们,快来糙米找我吧,外国的月亮比老家的圆!”
“闭嘴吧,就问问你们,难道你们过中秋就一点都不想念生养自己的土地吗?”
几个华夏观众一嘴啃着月饼,双手打字道:
“也对,你们哪还会在意自己老祖宗的传统文化,在外面过圣诞节很开心吧?”
“就是,天灾谁能避免?更何况现在是说出身的时候吗?”
“出身不好怎么了,出身不好就没有资格努力生存吗?!”
华夏观众越想越气:“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做乞丐又不丢人,能活下来就已经很好了!””
夕阳观众:“华夏男没骨气就是没骨气,找什么借口?要是我们,宁可饿死也绝不做乞丐!”
剑拔弩张的己方顿时又掀起了一场骂战,华夏百分之三十还有良知的喷子开始全线出击。
只是,弹幕里仍然有洋奴为外域辩护,似乎生怕自己的主人受伤。
与此同时,直播间画面之中!
“重八啊,为父已经命不久矣了,这点米汤省下来,多少还能给你过活一会。”
老人竭力抬起手,把米汤往朱重八怀里推了推。
朱重八不断摇头:“爹,您喝,您喝,咱一定可以想到办法养活你们!”
“咳……咳咳……不,不用了……”
老人坚决摇了摇头,怎么也不肯喝上一点。
“都是为父对不起你们,没能抢到多少粮食……”
“都怪为父无能,没法让你们吃上几顿饱饭,苦了你们这些孩子!”
“爹说得哪里话,咱没能照顾好您,是咱的不是!”
朱重八心底恨极了朝廷,要不是那些人层层克扣,让到老百姓手上的只剩下谷壳,今天咱爹绝不会如此!
“重……重八,和你娘和兄长,一定要……活,活下去……”
老人骨头像是散架般地瘫了下去,深度凹下的眼珠迟迟未能闭上,却不见任何动静。
“爹?爹爹?”
朱重八颤巍巍地伸出手,抵在了老人的鼻下,始终没能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气息。
“不……不……”
摇头,拼命的摇头,眼眶里的泪花止不住地打转。
“不……不!”
“爹爹!”
“爹爹啊!!!”
“呜呜呜……”
“呜呜呜……”
喉咙翻涌出苦汁,朱重八再也忍不住了!
他开始还能想着,无论如何也要表现得开心一些,不让爹爹当心。
可这会,可这会……
爹爹,没了啊!
他朱重八……再也没有爹爹了!
他伸手捂住大半边的脸颊,抬起头,嘴角止不住地颤抖着,泪水狂涌着像瀑布一样流下。
扭头看向周围的一切,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自己爹爹的记忆!
“呜呜呜……呜呜呜……”
还能,再做些什么呢?
朱重八唯有痛哭,痛哭……
“哐当!”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碗砸在地上的声音,身形消瘦的母亲到外面讨水不成,回来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呆愣了住。
朱重八试图让自己换上一副不那么伤心的脸庞,可他,可他实在做不到了!
“娘!娘!”
他疯了一样地跑到母亲怀里跪了下来,把头埋在了她的腰间,像是在受尽了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归宿。
母亲微微张嘴,长叹了一口气,但没有发出声音。
泪水,无声地就要落在孩子头上,她赶忙伸手拦住,不让孩子感受到自己的痛哭。
湿润的手往衣服上揩了揩,不由得伸出手,抚摸着孩子的头。
强忍着呜咽的喉咙,却还是忍不住地哽咽出声:
“孩子,娘在,娘在……”
“你们还有娘,还有娘……”
母亲撇过头去,生怕孩子抬头看到她哭泣的模样,生怕孩子害怕,现在这个家只能由她顶着了,她不能倒,她不能倒……
一时间,整个朱家,都沉浸在了压抑悲恸的氛围之中。
这一天,朱家的顶梁柱,倒了……
朱重八永远记得这个日子,至正四年,四月初六……
观众们看到这苦涩的一幕,心中不是滋味,许多人并没有这样的经历,从小到大享受着父母的关爱,或习以为常,或认为大多数人和自己过得都一样。
但,哪怕是在现代,年纪轻轻失去父母也数不胜数。
现在,好歹还有些善待政策,可在元朝,那真就是自生自灭了。
“唉,还好朱老祖还有哥哥和妈妈,他们应该还能多陪朱老祖几年。”
“是啊,朱老祖现在还是太年轻了,要真是失去一切肯定很糟糕。”
许多观众心怀美好地寄托着自己的想法,可了解的观众,却是不想再多说些什么。
要论身世的惨烈,朱老祖,也是几千年来的第一梯队!
画面一转。
四月初九,父亲饿死的三天后,朱老祖的大哥饿死……
画面再转!
又过了三天,大哥的长子饿死!
画面再再转!
又过了十天,朱老祖的母亲饿死!
一月不到,朱重八就失去了他生命中四位最重要的亲人。
他的眼泪,都流干了。
“要是我十几岁就失去这么多,我怕是要废,更何况那时候还有大旱,看这情形肯定是昏君当政,哪还有生存的希望?”
“唉,压抑,看得太压抑了,很多事情没有经历过真的无法感同身受!”
沉重的气息压得观众们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更多的人越发颓丧,觉得这简直是一场死局。
可他们绝望了,没信心了,却有一人,他不得不有,不得不去面对命运重压在他身上的一切!
第1029章 仁慈,还是残暴?
“东家,求求您看在咱爹给您当了一辈子佃户的份上,帮咱找一小块土地吧!”
“咱只要能埋了自己的父母和兄长,以后咱给你打一辈子长工,咱一辈子都认您这个东家!”
为了能有一小块地安葬自己的亲人,朱重八不得不来求地主刘德,恳请他能够帮自己这个忙。
这地主刘德从来不是个什么好人,根本就不把帮他干活的佃户当成人看,时不时打骂,有时还不给工钱。
自己给他放牛的时候,也没少受到他的欺负!
但是眼下,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亲人腐烂在床上,到死都没个好去处啊。
这个时候,朱重八的姐姐已经嫁出去了,三哥去做了赘婿,大哥这个顶梁柱也没了,只剩下一个二哥!
二哥做事又没个主意,就只能靠他想办法撑起这个家!
他眼眶通红,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尊严,一个劲地恳求着刘德的施舍。
地主刘德府里,双腿岔开,坐在正堂上的刘德,喝着下人给自己泡好的茶,一边拿着杯盖往茶杯口刮,一边垂下眼睛,冷漠道:
“你有什么资格来求我,不过我手底下区区一个小户的放牛娃罢了,你要是继续给我放牛,我勉强还能给你口剩饭吃。”
“但你要是让我来安葬你的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