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藏华夏开局对话十大皇帝 第885节

江逸十分敬重地看向范仲淹,一个无权皇帝,一个实权太后,百官不敢言的时代,他范仲淹敢为天下言,敢为社稷说!

这样的人要是和魏征在同一个时代,估计李世民能头疼死,但若是真是如此,范仲淹绝对可以更好地施展才华。

老李头疼归头疼,斗嘴归斗嘴,但几乎每次都会选择听魏征的,也不会暗地里给你使绊子。

“可惜,太后也没有回复……”

想到这里,江逸长叹了口气,何其之难?

要知道,当时的范先祖不过是个秘阁校理,只负责皇家图书典籍的校勘和整理,可即便这样,他依然敢为十九岁的皇帝发声!

第一流人物的风采,从这便可见一斑。

时空之镜画面骤变,范仲淹府邸大堂之上,刑部侍郎晏殊来回踱步,气愤地指着范仲淹骂道:

“你未免太过轻率了,希文,陛下没有给你回复就已经表明了态度,你竟还把奏疏上呈太后,你这是在脑袋赌你知道吗?!”

“你如此行事,不仅会妨碍你自己的仕途,更会连累我这个把你举荐上来的人,你是想要我和你一起死吗?”

范仲淹同样站着,面对晏殊的驳斥浑然不惧,据理力争道:

“侍奉皇上当危言危行,绝不逊言逊行、阿谀奉承!”

“有益于朝廷社稷之事,必定秉公直言,虽有杀身之祸也在所不惜,你我都是百姓的父母官,岂可因怕掉脑袋,就置江山社稷于不顾?!”

“总之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给陛下和太后上此类奏疏了!”晏殊勃然大怒,和范仲淹吵得面红耳赤。

范仲淹毫不退让道:“老夫为官一日,就要为黎民百姓操上一天的心,就得秉公直言,陛下虽然年纪尚轻,但应当亲政了!”

“范仲淹!”晏殊大怒道,“你是不想在朝为官了吗?!”

“就是不在朝为官,我依然是范仲淹,陛下和太后有过失难道就说不得吗?”

范仲淹毅然拂袖,虽已年过四十,但他身上没有一点棱角是被磨平的。

晏殊见力争不下,甩手而去:“希文,你好自为之!”

第二年,范仲淹离京为官,被任为河中府……六品通判。

第1278章 独木不成林

观众们上一秒还在为范仲淹的直言敢谏和刚正不阿激动,为大宋百姓能够有这样一位好官开心。

可下一秒,他们就看到了范仲淹带上一身行囊,只带着三两随从,落寞离京。

观众们突然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失落了。

“唉,当好人太难了。”

“虽然是主动辞官,但我总感觉范先祖有点被迫的意思。”

“肯定啊,仁宗没有话语权,太后肯定不会想着让权的,我刚才查了这方面典籍,仁宗皇帝是在太后死掉之后才亲征的。”

“又是外戚专权,我真是服了,华夏虽然女帝不多,但专权的太后还真不少,还好文景之治后碰到了汉武帝了,不然我真怕外戚专权,让大汉给匈奴赔赔赔呢!”

“嗯,所以还是得庆幸有汉武帝,否则还真有可能出现第二个大宋,毕竟一直修生养息的话,匈奴人只会越来越猖獗,觉得我们好欺负!”

观众们心疼范仲淹的同时,突然更加理解了汉武帝。

这位大帝用他霸道狠决的手段收回了权力,不然就当时一个窦姓宗亲和王氏宗亲,又是在朝廷,又是垂帘听政的,谁受得了!

“当年,先祖是因为无奈辞官的吗?”江逸问道。

范仲淹叹息道:“老夫何尝不想在朝济一朝之天下,可惜时政不允,又因两次谏言得罪了太后,不得已只得离开。”

“所幸,老夫还可做一通判,虽为六品,却仍可为百姓做事。”

“第二年时,老夫又调到了陈州为通判,虽早已远离庙堂,但老夫心中,无时不牵挂朝廷之政,唯恐朝政失明,因而多次上奏疏议政。”

江逸回道:“这就是先祖在岳阳楼记中提到的,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晚辈斗胆请问,先祖这两句诗的含义是如何,为何一个是忧民,一个是忧君,两者有何不同呢?”

范仲淹抚须道:“身处朝廷,身居高位,若为君主考虑,则做出之决策、提供之建议,则难免向君而不向民,甚至是利君而害民。”

“若朝堂形成如此风气,久而久之,大宋必定乌烟瘴气,地方之臣子无法左右朝政之局,只能执行朝廷的政令。”

“因此,若朝上之臣只顾虑君的话,那谁,又来为百姓申冤做主呢?”

范仲淹面露忧思:“这亦是大宋的现状,不,不……”

范仲淹话到一半,突然摇头,心情更加沉重:“大宋的现状,比这还要难。”

“为什么呢?”江逸问。

范仲淹答道:“大宋如今大部分之臣子,皆以虑君之名义,实则虑己,他们害怕打仗,害怕武将功高,美其名曰怕诸将效仿太祖陈桥兵变,实则是怕武将分走了他们手里高高在上的权利。”

“我大宋重文轻武过甚,文臣早已习惯掌控各种权利,突然让他们分出一些来,如何舍得,这也是宋朝文武不同心之根源所在。”

范仲淹叹道:“杯酒释兵权,虽然让功臣得到了善终,却也间接造就了此等局面,一个武将说不上的朝代,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朝中能有刚正不阿,敢与大部分臣子,甚至是于陛下作对之文臣。”

“只有这样的文臣出世,大宋才能稍挺骨节,直起胸膛。”

范仲淹说着,眉头逐渐皱成了倒八字:“但如此一来,就又得仰仗明君出世方可。”

“但凡缺一,则独木不成林。”

范仲淹连连摇头:“老夫自认,算是生在了一个好时代,碰到了陛下这样的圣君,会听取老夫和一些忠臣之臣的意见,这才让北宋稍好一些。”

“但老夫在朝时,却不会站在陛下的角度去考虑社稷,而是以民为本,因此则为,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

“那,何又为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江逸继续问。

范仲淹说道:“当年,老夫做通判时,则为处江湖之远,这个时候,老夫已经无法左右朝政,能够对百姓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若老夫还多忧民,而少忧君,那陛下很容易会将老夫的话置之不理。”

“倘若老夫没有话语权,又不站在君王的角度想问题,那么君王就会认为,你一个个小小的通判妄议时政,是在说朕不爱民么,是在认为朕是昏君么,是认为满朝文武不及你一个么?”

“陛下,一定会如此想。”

说到这时,范仲淹抬头望向一碧如洗的天空,面露惆怅。

江逸和观众们十分仔细地听着,观众们恍然大悟道:

“看看!什么叫做情商,这就是啊!”

“哈哈,不愧是小范老子,真是一点就透了,难怪朱熹都这么夸他!”

“我之前还不懂这两句话呢,范先祖这么一说我就懂了,原来还有这层含义,默默地记下来写作文!”

“Oh,原来你们华夏人也不全是像岳飞一样没脑子的嘛!”

外国观众突然带起了节奏,开始不断拉踩:“要我说你们也别说岳飞为武圣了,你们应该更喜欢范仲淹!”

“没错,岳飞不行啊,他没有政治头脑,比范仲淹差远了!”

“嗯嗯,做人不要太岳飞!”

许多外国观众隔着屏幕笑了起来。

他们情愿华夏多一些人学习范仲淹,也不愿意华夏向岳飞看齐,岳飞光是一句“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就足以让许多异族胆寒了。

这是多牛逼霸气的人才能说出这么霸气的话?更重要的是还不是吹出来的,要是人人都有岳飞这样的心志那还得了。

弹幕里再次发起了一波骂战,典藏华夏的国家化看似是台与台之间的较量,实则发展到现在,也成为了观众之间的一种较量。

这种较量对华夏而言是好事,说明外国人开始受我们的文化影响了,他们开始讨论起了我们的历史人物,论起了我们的文明,用不了多久,全世界都会知道,我华夏文明之璀璨多样,之浩瀚无穷。

文明方面,我们要做的不是西化,而是要让西方东化。

虽任重道远,但在江逸和华夏台,以及大部分华夏观众的努力下,总算迈出了关键一步。

然而。

就在这时,江逸突然提出了质疑。

第1279章 忧其民

“可是晚辈从典籍中看到,先祖您在任陈州通判时,所上的奏疏大多为利民忧民之言,这似乎与则忧其君不符。”

话音落下,弹幕顿时冷清了许多,怎么这还有反转的?

看江神这态度,好像范仲淹还真这么做了?

那岂不是又变成了表里不一?

众人狐疑。

江逸心念一动,时空之镜出现了范仲淹为通判时,多次上书的场景。

朝廷想要兴建太一宫和洪福院时,范仲淹上奏疏道:

“臣启陛下,闻朝廷要陛下兴建太一宫和洪福院,如今外患甚重,微臣认为,朝廷应当韬光养晦,节源开流,不宜大兴土木,否则必将劳民伤财,望可暂停修缮,修生养息。

臣下范仲淹敬上。”

范仲淹对吏治有了新看法时,又继续上奏疏道:

“臣启陛下,微臣认为可削减群县,精简官吏,由朝廷直接降敕授官,恐有诸多危害,并非太平治世的政策,望陛下能斟酌一二。

臣下,范仲淹敬上。”

类似这件事的奏疏,范仲淹上了多次。

得知朝廷要罢免职田时,范仲淹又提笔上书:

“官吏衣食不足,廉者复浊,何以致化?”

观众们看到这,突然就有些不理解那两句话了。

“这……这做的和说的确实不一样啊,范先祖是不是说反了?”

“就是啊,这分明是处江湖之远,则忧其民嘛,哪里有忧君了?”

“确实,这里涉及到的都是百姓,没有提到哪里在为君主考虑,我感觉范先祖搞错了!”

江逸问道:“先祖,这里面,可有忧君?”

“无。”范仲淹微笑着摇头,“后世知晓之事真不少。”

“只是,后生莫非忘了,老夫这些谏言都没有被采纳么?”

范仲淹用略带自嘲的语气说,显然,那对他来说不是一段有作为的时光。

“是的,没有一条被采纳。”江逸确定了这个十分残酷的事实。

“老夫之所以能悟出那句话,就是因为这些教训啊。”

范仲淹长叹息一气:“若非陛下看到了老夫的一片忠心,深知老夫是可用之才,留在地方大材小用,在太后驾崩亲政之后,立马把老夫召回京师,还真不知道后果如何。”

“晚辈记得,是拜您为七品右司谏了。”

江逸回想道,这点观众们倒没有多说什么。

虽然表面上看是降了一品,但天子脚下为臣,和地方上有着质的不同,就像皇帝身边的太监,那也是地方臣子得看脸色的存在。

江逸心念一动,时空之镜继续显现。

此时,朝中的大臣们见太后终于死掉,平时屁都不敢放一个的他们,立马开始疯狂议论太后垂帘听政时的过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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