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是嘉靖 第128节

朱载圳频频点头:“父皇,儿臣记住了。”

嘉靖帝站起身,走到朱载圳面前:“圳儿。自宣德朝三杨辅政开始,内阁就总揽政务。能不能压住内阁,就看你的手腕了。”

朱载圳信心满满的说:“父皇,儿臣有《大明时报》在手。不怕内阁那群人不服软。”

嘉靖帝却道:“圳儿,不要掉以轻心。自打你从湖广归京,做的事件件得心应手。可朕告诉你,内阁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换言之,文官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你可以撤了严嵩、徐阶,换成你的人。你的人又有多少?事情还是要靠普天下的文官去办,靠严嵩、徐阶的那些党羽去办。

最要命的是,即便没了严嵩、徐阶,还会蹦出个王嵩、李阶,作为文官的利益的维护者与你争权。

朕与他们斗了四十多年,至今也没斗过他们。只能说打了个平手。”

朱载圳拱手:“儿臣牢记父皇教诲。会小心应对。有件事,儿臣一定要先得到父皇恩准再去做。”

嘉靖帝问:“什么事?”

朱载圳道:“此番俺答汗入寇,给朝廷留下了血的教训。编练新军势在必行。

儿臣准备在两年之内,编练十万新军。其中骑兵两万人,步卒八万人。要编练新军,理应裁撤旧军。

儿臣打算先在北直隶裁撤旧军。把亲军十二卫、北直隶二十四卫全部裁撤。”

在正史之中,嘉靖帝的政绩之一就是以营兵、募兵取代卫所。

嘉靖帝自然赞同朱载圳的意见:“嗯,就按圳儿你说的办。”

给嘉靖帝请完了安,朱载圳又来到钟粹宫给卢贵妃请安。

钟粹宫的宫女太监都在忙着搬东西。

陈洪在一旁指挥着:“小蹄子,打烂了那个宋瓶当心咱家打烂你的屁股!

哎呦欸,小祖宗们,紫檀木的桌子有你们那么搬的嘛......”

见朱载圳来了,陈洪连忙跑过来跪倒行礼:“奴婢见过太子爷。”

朱载圳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陈洪笑道:“恭喜太子爷。昨晚皇上传旨,让贵妃娘娘升驾坤宁宫居住。奴婢猜测,过几天就有大喜的旨意下来。”

坤宁宫乃是大明皇后的居所。嘉靖帝让卢贵妃搬到坤宁宫居住,很可能是想封卢贵妃为后!

这样一来,朱载圳成了皇后嫡出,身份更加尊贵。

朱载圳微微点头。进了卢贵妃的寝宫。

寝宫之中,卢贵妃正在跟香香下棋。何芳晴则在一旁观战。

香香一个不到十二的小丫头,怎么敌得过卢贵妃?

卢贵妃心情不错,满面春风。她洋洋得意的喝了口茶:“香香,投子认负吧。已经是死局了。”

香香急得抓耳挠腮。

何芳晴在一旁劝她:“香香,母妃棋艺高超。你该认输。”

香香被卢贵妃宠坏了,情急之下她竟将棋盘给掀了!

“哎呀!母妃,棋子都没啦。打和啦!”

何芳晴连忙跪倒:“母妃恕罪。香妃妹妹年纪小,不懂规矩......”

卢贵妃却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笑盈盈的说:“香香,你是真没羞。输不起就玩赖皮。”

香香道:“我不管。反正我没输。”

朱载圳走了过来。

何芳晴和香香给朱载圳行了礼。

卢贵妃道:“听说喜讯了嘛?”

朱载圳道:“听说了。恭喜母妃。”

卢贵妃笑道:“母凭子贵啊。你在外面打了胜仗,我才能搬到坤宁宫去住。别说了皇家了,就算是百姓家有个争气的儿子,都要拜佛还神的。”

卢贵妃起身:“走,圳儿。陪母妃出去走走。芳晴,香香,你们不用跟着来了。”

朱载圳和卢贵妃在钟粹宫的花园之中散步。五名锦衣卫远远的跟着。

卢贵妃问:“圳儿,你为何把裕烈王府那边陈洪的人全都换成了黄锦的?

姓李的那个贱货,不知道多少次想害你。不趁着这个时候绝了后患更待何时?”

朱载圳道:“母妃,李彩凤对我已经没有威胁。她肚子里怀着大明的皇孙或郡主呢。

若她出了什么差池。父皇自然知道是咱们母子做下的。

那在父皇眼里,我就不是有情有义,而是冷酷无情。

何苦为了一个没有威胁的人,让父皇轻看一眼呢?”

卢贵妃若有所思:“你说的对。是这么回事。横竖老三已经死了,一个寡妇谅她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卢贵妃没想过,朱载圳的寡妇嫂子用不着掀什么大浪,她本身就是个浪。

伺候朱载坖时,她经常浪里浪,浪打浪,一浪高过又一浪。

而朱载圳,有时候也经常犯正常的壮年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翌日,朱载圳来到了皇极殿坐朝听政。

别看文官们私底下骂嘉靖帝是不上朝的昏君骂了二十年。

真重新开始朝会,天还没亮就起来到宫门口候朝。文官们心里都抵触的很。谁不想安安逸逸的睡到自然醒?

明明自己一脸毛,愣说别人是猴。

众臣聚齐,给朱载圳行了礼。

皇极殿的正位上摆放着一张龙椅。龙椅边上另设了一张椅子。朱载圳就坐在那张椅子上。

此刻的他,正式代表嘉靖帝行使皇权。

第207章 无名烈士纪念碑与哭墙

朝会开始。

礼部尚书高拱首先发言:“禀太子殿下。此番明军大胜鞑靼,北直隶巡抚上了贺表。其余各省督抚的贺表亦在递奏途中。”

朱载圳语出惊人:“大胜?我们明明败了,何来大胜?”

一众文武官员面面相觑。

朱载圳道:“十四万京营兵死于草原,十万北直隶百姓死于京城的城墙下。另外鞑靼行军途中屠戮的百姓不计其数!

明军何来大胜一说?孤看大败还差不多!”

朱载圳已是坐朝听政的监国太子,朝会时自然要庄重的自称为“孤”。

朱载圳又道:“不仅是大败!大明军队保护不了百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百姓们惨死于战火中。这是国耻!

知耻而后勇,这是《中庸》说的。知弱而图强,若不知耻必无耻,这是孤说的。”

朱载圳顿了顿,又道:“北直隶名义上有二十四卫,二千户所。员额近十五万人。

鞑靼兵分四路,在北直隶各府县烧杀、掳掠百姓时,北直隶的十五万卫所军哪去了?

别说痛击鞑靼了,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这样的废物旧军,不裁撤难道留着过年嘛?

要知耻后勇,就要编练新军。要编练新军,就要裁撤旧军。

今日朝会,孤的一道谕令就是,裁撤北直隶二十四卫。”

朱载圳万万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他的,不是严嵩,不是徐阶,而是他的姻祖父,“孤臣”杨博!

杨博出班:“太子殿下,裁撤北直隶卫所军之事万万不可行!”

朱载圳问:“哦?为何不可?”

杨博道:“原因有四。其一,贸然裁军,恐怕会发生兵变。纵然南兵在京,朝廷有能力镇压。兵变始终会让朝廷脸面无光。

其二,卫所军制乃太祖所定。裁撤卫所有违祖制。

其三,编练新军,与维持旧军并不矛盾。卫所军战时为兵,闲时耕种。只要不打仗就不耗费朝廷的军饷,留着便是。

其四,十几万人如果没了生计,将成为流民。北直隶凭空多了十几万流民,民间恐怕会不太平。”

朱载圳万万没想到,杨博这个浓眉大眼的,也会有搬出祖制压他的一天。

朱载圳凝视着杨博,心中暗道:真是失算了!无论是文官、士绅、豪商还是卫所军的丘八,在朝廷里都是有代言人的。

卫所军的代言人,就是我的姻祖父杨博!杨博之所以能坐稳兵部尚书的位子,不光凭的是父皇的信任。还凭着天下卫所军将领们的支持。

他这些年苦心编练京营,却从未着手裁撤过卫所军。就是这个原因!

换言之,杨博才是朝廷里最大的军头!

杨博位列三孤,又是朱载圳的姻祖父,再加上他朝中威望极高。他反对,这政策就不好往下推行了。

且朱载圳还要用杨博,总不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驳了他的面子。

徐阶心中暗笑:没想到带头反对太子谕令的竟是杨博。这样也好,让太子明白明白,即便他是坐朝听政的监国太子,也不是事事都能说了算。

严嵩的想法跟徐阶差不多。

朱载圳沉思片刻,随后道:“杨少保所言极是。这样吧,召北直隶二十四卫指挥使进京。孤与他们商谈一番再做打算。”

杨博拱手:“太子英明。”

朱载圳又道:“与打来孙交战时。京城义勇、宫中太监死伤甚多。许多人都没来得及登记姓名。人死了连个名都没留下。

他们都是舍生取义的忠义之士。现在仗打完了,绝不能忘记他们。

礼部尚书高拱,工部侍郎严世藩。”

高拱、严世藩齐声道:“臣在。”

朱载圳道:“孤命你们在南城天坛的东侧,修建一座无名烈士纪念碑。纪念自大明开国以来,为了江山社稷,为了百姓安宁以身殉国的无名英烈。

在天坛西侧,建一座哭墙。纪念自大明开国以来,死于外敌之手的无辜百姓。”

相比于嘉靖帝大兴土木,修宫殿、道观,建一座石碑、一面墙算得了什么。

高拱、严世藩齐声道:“臣谨遵太子谕令。”

朱载圳补充道:“皇极殿是连同台基是十一丈高。无名烈士纪念碑,就建十一丈零一尺吧。若无那些英烈慷慨捐躯,孤与诸位又岂能安立于皇极殿中?

至于哭墙,要建一百九十四丈。因为大明开国到哭墙今年破土动工,刚好是一百九十四年。

一切用度,由内承运库出。”

嘉靖帝对朱载圳的信任无以复加。不但给了他军权、政权,甚至连内帑使用权都交给了朱载圳。

这对一个财迷了大半辈子的皇帝来说极为不易。

钱是内库出,高拱和严世藩自然不会反对。

朱载圳又道:“皇家报社总编纂申时行何在?”

申时行虽只是正五品官,如今朝中却无一人敢轻视他。因为自从《大明时报》刊行后,他这个五品总编纂等于掌控了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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