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的命格好算，甚至都不用花费太多的法力。
还有那些头疼脑热的，沈长青建议他们去看大夫。
道观只是道观，不接病人。
那些百姓有些一听之下还有些不高兴，但是沈长青也没有办法，有病总不能真的祈求上天给他看病。
毕竟长孙皇后的病沈长青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而且这个口子也不能开，否则到时候真的死了人那可就是伤天害理了。
至于他们会不会因此而不高兴，沈长青也没有办法了。
不过好在大多数人都都能理解，而且就算他们有病，走进长青观的那一刻甚至都觉得好了许多。
心情舒畅之下，沈长青的话他们自然也都能听得进去。
要是这也不行的话，反正他们也不敢放肆。
有皇子坐阵，还没谁敢在这里找麻烦。
就这样一直到了中午，袁守诚一共给两百多个百姓算了命，大多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比如家里东西丢了。
问问姻缘在何方。
问问自己这一辈子有没有大富大贵的命等等。
算出来以后能发财的人自然兴高采烈而归，算出来一生贫苦的人则有些失望，不过也没太多的不满，毕竟他半辈子都这么过来了。
还有一些想要求给孩子取名的。
袁守诚也都每个人送了两个名字，看他们喜欢哪个用哪个。
虽说一个人不算什么，但一百多个人加起来也让袁守诚累的够呛。
可袁守诚却觉得沈道长这是在锻炼自己。
只是心中有些担心自己这样会不会引来天道反噬。
堪破天机，反遭其噬。
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
短寿就短寿吧，反正自己已经从沈道长这里学到了天地大道了。
总比一辈子都见不到冰的蜉蝣好太多了。
中午吃过饭之后，休息了半个多时辰，到了下午又是开始忙碌。
一直到晚上闭门。
吃晚饭的时候，沈长青问李治。
“今天你学到了什么？”
李治呆了一下——学到了什么？老师教自己了吗？
但他也不会说谎：“老师，学生什么都没学到。”
沈长青摇摇头：“晋王殿下，虽然现在你才九岁，但一些道理也该懂了。”
“你看这些百姓们，是不是有时候觉得他们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来求神问道，甚至有些人仅仅是为了想要知道他们今天出门会不会捡钱都要来拜拜道尊，觉得有些不解？”
李治点点头。
他确实觉得是这样的，虽然他们没有花钱咨询，但是拜道尊的时候最里面却一直念念有词着一些在他看来甚至有点好笑的事情。
“这就是百姓啊！”
“而且这还是长安城，换作距离长安更远一些的地方，他们现在甚至还有一些人为了吃饱穿暖而发愁。”
“七年前的那次蝗灾你应该也知道，当时的庄稼颗粒无收，人们甚至为了换取食物，不惜易子而食，不惜卖掉自己的妻子，仅仅是为了能够活下去而已。”
“这看起来是不是很丑恶？他们所做的任何一项都是罪业，可你要记住，他们都只是为了活下去。”
李治听后似乎有些懂了。
白冬儿也经历过那个时候，只是当时她还小吃不了多少东西，加上她母亲的苦苦挽留，最后并没有被交换出去。
可就算这样，他听到这里也是深有感触。
至于袁守诚，他当时还在闭关。
“那老师，如果百姓人人都能吃饱穿暖，就算有了灾难也不用担心生计的问题，那是不是这世间就没有罪业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大唐初代听诊器
沈长青摸了摸李治的头：“并不会，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罪，只是那种罪和这种最不同，每个人心中都有幽暗的一面和善良的一面，全看自己如何把控，但是为师只能告诉你，当你有了能力的时候，就要做更多的事情让这个世界好起来。”
沈长青在说人性的时候，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
让你养猪就是满足了为师心中的幽暗面。
李治又听懂了一分：“那老师，怎么样才能完全消除罪业呢？”
沈长青又说道：“罪业永远都无法消除，不要想着让这个世界变成完全理想化的世界，这也是每一个朝代律法存在的意义，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人们尽可能的善良，但如果到了某种时候，你就必须要拿起武器来捍卫自己的权利。”
“总之这很复杂，既牵扯到人性，又牵扯到理性，不现在不明白没关系，以后慢慢就会明白了，你会慢慢地找到属于自己的道。”
李治虽然确实不太明白，但他又有些似懂非懂。
“谢谢老师教诲，学生日后一定努力参悟老师的金玉良言！”
李治听到这里，深深一拜。
而袁守诚也如同醍醐灌顶，他帮很多人算过命，自然知道这人间是什么样子的。
但他知道自己无力改变，于是就过着这样帮人算算命的悠闲日子。
但他从没想过，这世间真的有这种有着改变世间的远大抱负和志向，并且已经化为行动的人！
袁守诚此刻终于彻头彻尾，从里到外的认可了沈长青。
德才兼备，懂得世间疾苦。
“师尊，弟子还有一个问题。”
“若是......这世间千万人都想要阻止您，就连您想要帮助的那些百姓都不愿意改变......那您将如何？”
沈长青笑了笑，豪迈地丢下一句话，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虽千万人，吾往矣！”
轰！
袁守诚此刻大彻大悟！
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击穿了！
虽千万人吾往矣，出自《孟子》。
真理存在的地方，就是我该去的地方。
看着沈长青缓缓关上门。
袁守诚也深深一拜，轻声说道：“弟子愿随之。”
李治也被沈长青的气魄深深触动到了，此刻，他心中的某个种子开始发芽。
至于白冬儿，她并不太明白沈道长说的是什么。
什么人善恶、罪业什么的，反正她决定了自己就要做个好人，还有跟着沈道长。
而且看看袁道长和晋王殿下的样子，心中不禁感叹：
“沈道长真的好厉害啊！”
而此时关上门的沈长青也长叹了一口气。
作为现代人，谁还没个理想抱负呢？
实在是大环境不允许，有些话说出来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刚才他也是拣了一些能说的说，不然真把马列思想搬出来他们得当场吓死。
李治其实也算是一个厉害的皇帝了，在位期间的那些丰功伟绩，就算是在历史上那也是排得上号的，只是后来就堕落了，留下许多骂名。
也不知道李治在经过自己的教育之后，会不会对历史产生什么影响。
不过沈长青想了想，现在是李世民当皇帝，有了自己发明的这些东西，说不准李世民还能活的更长。
这让他心中的幽暗成分再次萌发。
“说不定......在李承乾和李泰都暴雷之后，李世民会一直坐下去呢？”
“那李治岂不是要做几十年的太子了？”
......
之后的几天，沈长青都待在道观里没怎么出去。
就偶尔发挥自己的知识做做手工，把一些公式记录下来以免自己时间长不用而忘记。
烤鸭基地全面完工之后，李淳风来了一趟进行汇报，顺便接受了泾阳县城隍神的委托过来进货。
当他看到自己的师公居然成了沈道长的徒弟的时候，不禁感叹这世界真的就像是一个圆。
在仔细询问了一遍沈长青在长安做的事情之后，沈长青让李淳风把这里之前的东西都拿回去补贴厂子。
不过李淳风见到这里居然只有四个人在，当即修书一封送回蜀郡，让自己的在那边收过的一些弟子们全部过来。
沈长青自然表示热烈欢迎。
不过李淳风在离开之前，还告诉沈长青在厂子建好之后，已经有附近许多酒楼乃至于长安的酒楼过来购买配方和想要入股了。
但他们在得知这其中有晋王的股份之后，一个个的改了口风说想要合作。
沈长青听后：“合作，但我们的产量就这么多，多找几家限量供应，搞一个拍卖，量你们来定，分批将份额卖给他们，不过只能用来作为零售，不能做二道贩子转批发，否则被发现之后直接取消合作资格。”
“还有在这件事情完成之后你就抽身而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
说完，又让袁守诚整理了一份这段时间他的学习笔记。
李淳风在拿到这新的笔记之后大为欣喜，当即说道：“多谢师公！”
而袁守诚也客气说道：“师兄，不必客气。”
随后李淳风脸色古怪，落荒而逃。
果然让自己的师公叫自己师兄什么的还是太难以接受了。
......
在李淳风离开之后，孙思邈听说沈长青搬到了长安。
也特意过来了一趟。
“孙老，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沈长青问道。
“我嘛，本来是打算在长孙皇后治愈之后就离开长安的，但后来陛下又出了一些事情，我就又留了下来，好在沈道长及时解决，现在老夫打算先留在长安一段时间，向沈道长好好请教请教。”
沈长青一听大喜：“请教不敢当，不过晚辈这段时间做了个小玩意，想要送给孙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