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曹参居然有创新型的建议,不由得让嬴彻颇有些喜出望外之感。
毕竟,
养士如同熬鹰,看到自己熬的鹰飞的更高,这种成就感,是难以用言语述说的。
一旁的萧何,也是不由得目光微凝,看向曹参。
毕竟,曹参与他乃是一同从沛县出来之人,如今一行人就连夏侯婴都在禁卫统领的位置上干得‘风生水起’,更别说那周勃甚至得到了公子彻殿下一句‘中正持兵’的好评价。
他萧何,也为曹参着急啊!
除了陈平不能视物之外,他们二人均是将目光放到了曹参的手中。
只见曹参微微一笑,从怀中将那物件缓缓掏出。
赫然是...
“厕...厕筹?”
看到那东西的时候,萧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就连声音都是难以置信之感。
主座之上的嬴彻嘴角猛然一抽!
厕筹,顾名思义,乃是古人如厕之物,当然,排除他嬴彻。
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帝国皇室子弟,对着玩意儿是发自本能得抗拒,甚至在监国以前,嬴彻宁愿少做两件华丽袍服,也要用丝帛来代替厕筹!
如今,
在这个大秦最为尊贵的宫殿,章台宫内,曹参堂而皇之得将厕筹从怀中取出...
不得不说,这画面的确让嬴彻面容都颇为古怪起来。
“咳咳!曹参...你还有这癖好?随身带着这玩意儿?”
嬴彻干咳了一声,眼神古怪得开口问道。
此刻,他真的想将曹参这个家伙一脚踹出章台宫去!
堂堂大秦帝国的监国公子,自家臣下随身带着厕筹?这跟后世在某个大会堂开会,随身带着一卷厕纸有什么分别?
等等!
厕纸?
联想到此,嬴彻目光瞬间犀利起来。
“呃...殿下,这厕筹没用过的...”
曹参有点尴尬得挠了挠头,开口说道。
其实这玩意儿...他也不是随身常带啊!只不过殿下那火锅做法实在是太好吃了,昨晚有点...纵‘食欲’过度了,导致今日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
当然,这种事情,他也没好意思跟嬴彻禀报,怕冒犯了这位殿下。
“胡闹!”
还没等嬴彻开口询问,验证自己心中想法之时,一声颇带怒气的喝问声响起。
“曹参!谏言就谏言!何须将此等东西拿出,岂非冒犯了殿下!”
萧何颇有些恨得不成钢得开口斥道。
但是,这一句话,反而是给曹参稍稍开脱了一下。
表面上看,萧何是在说曹参不遵守对君上的礼仪。
但是实际上,萧何却是在为曹参求情,暗暗指出此事并非曹参有意冒犯,一切都是为了谏言,将世家勋贵彻底整破产!
如此细致的心机,自然瞒不过殿内众人。
曹参颇有感激得看了一眼这位萧大哥,而后对着嬴彻行礼:“臣下冒犯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嬴彻微微摆手,也不计较什么礼仪和萧何那点小心机,反而满脸期待得看着曹参开口问道:
“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吧!如果中肯,本公子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之人,更不会如同儒家官员一般顽固不化,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攘攘着降罪。”
“当然,要是想法不好,本公子就直接让萧何直接没收了你手上这玩意儿,并且罚你三天不准用!”
此话一出,一旁的陈平忍俊不禁!
三天不准用,那不是三天不能...那啥吗?
到时候曹参,可就真的‘满腹经纶’了。
听到此话,曹参嘴角微微抖动,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启禀殿下,曹参的确有好办法!此厕筹,便是将纸张的价格彻底打下来,而且绝无翻身机会的契机!”
此话说出,原本还准备再怒斥一下曹参,让公子彻殿下心软一下的萧何连忙闭上了嘴,目光有一些疑惑看向这位同乡而出的后辈。
厕筹...
到底与纸张能有什么奇妙的联系?
“赶紧说!让你跟萧何学习,那是学习处理政务,不是学这一套虚头巴脑的流程性东西的,再卖关子,本公子直接一脚将你踹出去!”
嬴彻摆了摆手,颇有些无语得开口说道。
变了!
曹参变了,再也不是那个明明白白说话的好孩子了,这都开始卖关子了。
萧何眉头一挑,连忙低下头。
好家伙,殿下这一句话,把他萧何也误伤了啊!
“启禀殿下,纸张之所以现在如此受到天下人追捧,主要是因为其书写,让天下人都觉得,高人文墨,放置于纸张之上,金贵万分!”
“但若是纸张上面,非但有高人文墨,还有...那污秽之物呢?”
“曹参观察纸张,发现扶苏公子造纸工厂制造出来的纸张,的确是华美无比,堪称文人至宝!但是...这造纸厂也并非是每一张纸都是如此,总是有不合格的纸张,大多直接焚毁!”
“若是...将这些粗糙的纸张,以最低廉的价格以平替厕筹的定为出售,甚至是在两所学校,免费供学生实用...”
“那这纸张,还有何金贵?”
曹参连忙开口说道。
接下女装的任务,他已经很难受了,要是再被殿下一脚踹出章台宫,可能这一辈子都要玉玉症了!
此话说完,萧何瞳孔猛然一颤,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一般,转眼看向曹参,眼神之中颇有赞赏!
虽然这个办法粗鄙无比,甚至...可以说是上不了台面!
但是,
这绝对是用最短时间,将纸张价格打下来的最好方式!
要知道,世家勋贵宣传纸张的时候,甚至说出来‘纸张闻一闻,心旷神怡,每日放在枕旁,定可延年益寿’这样的谣言话语。
但...
若是将纸张与污秽之物联系在一起....
一个可以平替厕筹的东西,你闻了会觉得心旷神怡吗?还会放在枕边,祈祷能让自己延年益寿吗?
“哈哈哈哈哈!”
嬴彻哈哈哈大笑,甚至拍了两下自己的大腿!
好家伙,曹参啊曹参,你可真是鬼才!
两千年后的厕纸,你小子这么就给想出来了?
“妙!妙啊!”
“曹参,此计甚好!便交给你办!”
“先让我兄长将宣传单印出来,广发天下,而后将书院用纸张造书,用以让学生研读学业的事情传出去!”
“再然后,这厕纸嘛...你就可以放开手脚去卖了!要是办得好,到时候我封你个大官!”
“就叫....茅厕校尉怎么样!哈哈哈!”
“文官拿武职,文武双全!这妥妥得光宗耀祖啊曹参,别感谢我,要是告祭先祖一定要说的话,就说是某位公子的恩赐就行了,千万别指名道姓!”
此话一出,曹参先是一喜。
但是一听到那官名,整个人都吓傻了,甚至连手中的厕筹无力滑落都没察觉到。
茅厕都尉,这官要是拿到手了,恐怕自家祖宗十八代都要跳出来给自己耳刮子啊!
第155章 大秦山河,寡人看不厌
冯府之内,冯劫目光微微沉凝。
各个世家已经派人传回消息了,虽然路上被某个王二愣子抓着揍了一顿,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安全得将各自份额的纸张带回了自己的老家。
按理说,这是一个好消息。
但是,另一件事,却是让冯劫的内心极度不安!
那便是...
始皇陛下的态度!
自家父亲辞职帝国右丞相,嬴彻勾结军方贩卖食盐,这桩桩件件,他冯劫可是一件不落得派人向始皇陛下汇报了。
甚至,他的奏疏之中,还用了一副明面上为嬴彻说话,实际上却是在挑拨关系的口吻,譬如“公子彻为了交好帝国军方,特地将价值不菲的食盐送往军营”。
帝国公子勾结军队,这种事情,向来是为君主所不喜。
但是不知为何,听说章邯回到咸阳,就是进了一趟咸阳宫,然后公子彻却是安然无恙,此事让冯劫是百思不得其解。
“劫儿,何事苦恼?”
忽然,一道声音传来。
冯劫回眸一看,赫然是自己那位威望仍重的父亲,帝国前丞相冯去疾。
“父亲,我只是在担忧公子彻!”
“自从这位殿下监国以来,所行之事,皆为出格。无论是擅杀中车府令赵高,还是一怒斩留在咸阳的六国旧勋贵,甚至是最近的盐铁专营一事,每一件若是落在史书之上的任何一位公子身上,都是会引起君王猜忌甚至杀机的大事!可是...”
冯劫微微一顿,仿佛是叹了口气:“可是为何这么多弹劾的奏疏上去了,始皇陛下却是始终不为所动?莫非当真是父子情深?”
此问说出,冯去疾眸光一闪,伸出手抚了抚自己的胡须。
自从辞官之后,公务没了,反而能想通很多过去的事情,也让这位帝国前丞相反而更加精神。
“父子情深?”
冯去疾嘴角微微勾起:“始皇陛下自幼质赵,而后归还秦国,也不过是一普通公子。后庄襄王病逝!"
"这位十三岁的大王外,受吕不韦压制!”
“内,赵姬秽乱宫闱,嫪毐趁势而起。”
“就连身周兄弟成姣,都勾结秦国大将樊於期发动宗室之乱,若非那支军队铁血杀敌,咸阳宫地砖血迹冲洗三日不净,如何有现今的朗朗大秦!”
“如此陛下,你用父子情深来衡量,劫儿...你不觉得颇有些可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