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没有听错!”
张让再次点头确认道:“武侯府的长平商会出世以来,不论卖的是什么,都是世家追捧的,就如数月前才出来的茶叶一般,现在一盒不足二两的上等茶叶,在雒阳都能买到两金的高价,听说一般人还买不到!”
“特别是那些名仕!”
“现在不论是待客还是寻常时候,都喜欢泡上一杯热茶,只怕再有两年,他们连煮茶的手艺都忘了!”
“呃。。。”
刘宏有些无语,心中明白,他再次低估了世家的有钱程度,可天下的世家一个个跟涨了刺一般,他想要做什么,都要讲过师出有名,且名正言顺,贸然伸手只会受到反噬,这一点他同意清楚。
“张让!”
好似想到了什么,刘宏问道:“上次咱们回来,武侯都没给朕送点茶叶吗?”
“没有!”
张让闻言嘴角一扯,低声道:“您有一次与武侯喝茶的时候讲过,言不太喜欢茶的味道!”
“……”
刘宏听了以后也想了起来,感情本来是有的,就如曾经的雪花盐,现在的凝香玉一般,结果他一句话给整没了!
“张让!”
想到这里,刘宏深吸口气吩咐道:“凝香玉给朕留下十盒,剩下的交给你,你给朕换五千金回来就行!”
“陛下,奴婢做不到啊!”
张让闻言脸色一麻,连忙跪伏在地,他方才话是这样说,可现在最多只剩四百来盒,他怎么可能换五千金回来。
“朕相信你可以做到!”
刘宏笑着说了一句,随后踏步离开。
“可奴婢怎么。。。赵忠!”
张让正哭丧着脸,旋即想到赵忠在发放凝香玉,面色马上换成恐慌,爬起来就跑,他并不知道此时的赵忠在哪,不过这并影响他焦急的内心。
半晌之后。
张让终于在长信殿找到了赵忠。
“赵忠,先别发了!”
看着已经少了一部分的凝香玉,张让将其护在身后,连忙道:“再发下去,我的命都没了!”
“可是出了什么?”
赵忠闻言面色一惊,他这边刚登记完刘辩的名字,正准备写刘协的。
随后张让一脸苦闷,把刘宏给他安排的事情说了一遍。
“张让啊张让!”
赵忠听完以后一脸打趣道:“没想到你也有今天,现在咱们谁不知道陛下內帑空虚,你把这些告诉陛下,那岂不是给自己找事?”
“先别说风凉话!”
张让看了对方一眼,沉声道:“现在咱们先想想办法,帮助陛下度过这次难关再说,对了,刚才通报那个小红帽呢?”
“你找他做什么?”
赵忠闻言疑惑出声。
“你什么脑子?”
张让怼了赵忠一句,解释道:“既然知道这是武侯府的东西,咱们自然得先打听一下,此物在雒阳城里有没有卖,如果有的话,别说什么五千金,或许五百金都够呛,如果没有或许还可以谋划一番!”
“何解!”
对于张让的烂言,赵忠并没有放在心上,两人共事多年,内部虽然有些矛盾,但这些矛盾其实都算不得什么。
“岂不闻奇货可居!”
张让眯着眼睛道:“只要咱们占尽先机,实际上并不担心它的售卖价格,你看我如何做便是!”
随后张让也没多解释,带着凝香玉就去找那个小黄门,又从小黄门那里得知,武侯府的使者在司空府。
于是张让急匆匆的就朝司空府行去。
在司空府中,张让见到了使者,并从使者那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顺便又厚着脸皮从荀爽那里,分到了九十盒凝香玉。
第177章 荀彧:唯有破釜沉舟,才能浴火重生!
雒阳,司空府邸。
“父亲!”
荀采皱着秀眉,满是好奇道:“您方才为什么要把武侯送过来凝香玉,送给那个张让呢?”
一旁荀彧也目露思索。
“采儿!”
荀爽抿了一口茶水,笑着摇头道:“武侯使者前脚才进入司空府,张让后脚就追上门,很明显凝香玉应该对他很重要,送给他又如何?”
“呃。。”
荀采听了以后微微一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他又觉得有点道理,毕竟急人之所急,帮下忙好像也没什么。
“那好吧!”
旋即也不再多想,拿起一盒凝香玉朝荀爽晃了晃,俏脸上带着笑意道:“父亲,采儿先回屋了!”
说完也不待荀爽回应,只在原地留下了一阵香风。
“叔父!”
荀彧面色凝重,轻声道:“可是天子的內帑也支撑不住了?”
“应该是如此!”
荀爽苦笑着点了点头,刚才荀采在的时候,他不好说起这些事情,开口道:“太平道以后,这段时间粮价上涨,各地府衙需要重建,月前天子从內帑拔了两万九千金给大司农救民,又拔了五千金给冀州,两千金给豫州,一万五千金给太尉!”
“还有其他受灾轻微的州郡,天子也尽力拨下钱财,然而还是不够,这段时间各地传来的,也全是要钱的奏章!”
“黄巾之乱恰逢二到七月!”
“各地以此为借口,导致今年的朝廷根本收不上来赋税,估计现在的天子,也快被逼疯了!”
天子不与民争利。
这是士大夫对付天子的必胜法宝,越是到了朝政败坏的时候,这种情况就越严重,更何况现在还没有让官捐钱的说法。
荀爽可以理解天子的为难。
“叔父!”
荀彧面色难看道:“这难道就是他们对抗天子的手段吗?把天子逼疯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他们可以换一个!”
荀爽意味深长的看着荀彧,对于废立天子一事,实际上他早有听说,他曾经一度怀疑,自家侄儿荀谌和那群人搅和在一起。
“换谁?”
荀彧面色一变,当今天子在他看来可能称不上一代明君,但当今天子也绝对不是昏庸之君,更何况对方还有中兴之志。
“不知!”
荀爽淡淡道:“不过,最近这段时间,那些人越来越放肆了!”
自刘宏行党锢以后,天下自诩清流人士,互相抬轿,吹捧。
而他们吹捧的人,则是三君,八俊,八顾,八及和八厨等三十五个人。
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被刘宏党锢的士人,甚至其中更多人对刘宏不满,只不过如今解除党锢,这些人有重新活跃了起来。
荀爽虽然也是被党锢,但他对刘宏并没有什么怨恨,甚至他本身就不想为官,所以他也不在这三十五人之内。
“哎!”
荀彧闻言也叹了口气,出声道:“如今国库空虚,肯定也不是长久之计,也不知道陛下有何打算!”
“文若!”
看着自家侄儿有力无处使的模样,荀爽含笑道:“你可有什么破解之法,如果可以,叔父愿意上奏天子!”
“难!”
荀彧听了以后立马来了精神,面色严肃道:“如今武侯为天子站台,天子同样也占据大义,可现在世家都在蛰伏,哪怕曾经不可一世的何进,这段时间也变得异常平静!”
“现在各地伸手要钱!”
“天子也不可能变出钱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征战,战胜了不但可以反哺国库,也能震慑四方,天子现在勤练北军,相比也是打的这个主意!”
“不怕世家作乱!”
“就怕世家一直这样平静下去,同样世家的手段也一定不止如此,北军再如何强悍,如今也只得万人,若是中原战火四起,他们同样也只能疲于奔命,现在双方都在等,直到其中一方妥协,不过天子的胜面还是太低了!”
“除非天子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若不然,此事无解!”
说完以后,荀彧和颓废了下来,因为如今大汉天下的形势就是如此,世家豪强林立,天子虽然掌权,但想要做什么,不说要看世家脸色,而是要在这种形势规则之内。
如果贸然破坏了规则。
天子世家同样也有办法钳制天子。
除非天子不惜一切代价,来打破这种规则,最后浴火重生,重建一种规则。
若不然。
等待天子的,也唯有妥协一途。
“既然文若也知道,那便再看看吧!”
荀爽听了以后笑了笑,面对现在的大势,他同样也没有好的办法,不过最终结果会如何,主要还是由天子掌控。
而另外一边。
刘宏批复了段修给吕布的中郎将任命。
“承泽啊承泽!”
看着另一份书信,刘宏苦笑着摇了摇,喃喃道:“你还当真和朕当初一样,你就算建立了一个苍松学院又如何,如果孝廉制仍在,这些学子一样会成为别人的门生!”
他响起了他在行党锢的第二年。
也就是建宁三年,数千太学生在南宫之外跪伏了数天,为的就是让他解除党锢,后来他气得没办法,只得派段颎采取强制手段。
最后在段颎抓捕了上千太学生以后,这股风潮才降了下来,不过从那以后,段颎在世家的名声也就彻底臭了。
甚至由于和王甫走的近的缘故。
便被世家说成段颎的王甫的走狗,而且这种说辞还愈演愈烈,却没有人想过,段颎身经百战,连死都不怕的杀神,又怎么可能会做别人的狗。
后来他建立了有别于太学的鸿都门学,立意培养一批自己的门生,所学也全非儒学,招学子同样有别于太学,原本这些学子都是由地方推荐,甚至百姓也有机会送学子进来修习,可没过两年时间,鸿都门学的味道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