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朕真的在修仙 第34节

杨一清慨叹一声:“此毒无色无味,毒发之后也只显猝死之状,令人难以防备!”

“张公子死前,是否只有柳红一人在其身旁?”

“我已命锦衣卫探查,一天前确实只有柳红曾经与张伯言接触过。”

杨一清抚须,言道:“刘大人,不知可否有空,随杨某到大理寺一观!”

刘卫略一拱手“既是杨大人之请,刘卫自然愿往。”

…………

乾清宫门外,朱厚熜伸出一只手接住了天上的雨水,手掌中传来了丝丝缕缕的凉意。

“主上,外面寒气重,您还是到殿里来吧。”

麦福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了手中的炭盆。

朱厚熜点点头,望了一眼仿佛被撕裂的天幕,就朝乾清宫内走去。

黄锦冒着瓢泼大雨,朝着乾清宫的方向疾步而来,雨水毫不留情地倾洒,可他周身仿佛形成了一个保护罩,明明是在雨中衣服却都是干的。

“杨大人已经查明了张伯言的死因,并将一干涉案之人请到了大理寺。”

“哦”

朱厚熜刚抬头,麦福又不着痕迹地说了一句。

“杨大人办案本领高超,只是短短半日的功夫,就查出了张公子的死因。”

朱厚熜轻笑一声。

“人怎么死容易查,可是谁让他死,却难说了。”

黄锦心中一震,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这句话,和从朱厚熜嘴里听到这句话显然是不一样的。

天子一怒,流血千里,皇帝句句话里都饱含深意。

黄锦看了眼朱厚熜,沉声道:“不管是谁,只要是触犯到了主上,臣一定让他血溅三尺!”

朱厚熜摇摇头,脸上带着些许笑。

“你啊”

他随即起身,对着一旁的麦福说的道:“好戏开场,朕也要去看看,台上唱的是哪一出,麦大伴,去把朕早些年的那套罩衣找出来。”

麦福转身就朝乾清宫外走去,临走前还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黄锦。

朱厚熜朝乾清宫的内殿走,来到床榻左侧一个半人高的紫檀木柜子前,从下层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匣子。

他注视了一会匣子中的荧白色手套,干脆利落地套在了手上。

麦福也在此时,将罩衣递了过来,朱厚熜接过玄色罩衣,穿在了身上。

朱厚熜将帽兜往下一压,遮盖住了那张不似凡人的脸。

他轻轻一甩袍袖,率先走出了乾清宫。

第53章 会审

天空阴沉得可怕,就像破了一个大口子,雨水止不住地往下灌。

大理寺公堂内,五位阁老,六部尚书,全都列坐在上首。

杨一清是今天的主审官,坐在了众人的最前方,炯炯有神的目光,扫向地上跪着的女子。

杏脸桃红,柳红原本含情脉脉的双眼,此刻却如冰窟窿一般的死寂。

“啪”

杨一清一拍桌上的木块,高声道:“张伯言之死现已查明是因陀罗毒,而事发的前一晚,你是否与他共处一室,且身上佩戴有曼陀罗香囊?”

“是!”

杨一清点点头,看了一眼在座的众人,解释道:“江湖奇毒因陀罗,是曼陀罗花香和冷松墨香调配,张伯言死前曾闻过冷松墨香,又在晚上闻到了柳红身上的曼陀罗香,药力作用之下,毒发身亡。”

“贱婢,勾引吾儿”,张鹤龄怒不可遏,愤然起身,指着地上的柳红骂道:“都说最毒妇人心,是你谋害他!”

张鹤龄朝着上首的杨一清等人拱手,“诸位大人,如今事实已经查明,我建议处以死刑,告慰吾儿在天之灵!”神色悲戚地恳求道。

他又向后方的毛澄望了一眼,恨恨言道:“吾儿一生光明磊落,从不与人有私仇,这贱婢杀吾儿,背后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柳红闻言,只是嘴巴微张,便什么话都没有说。

毛澄看向张鹤龄,铁青的脸上不免出现一丝愠色,如今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丑事,他再怎么遮掩也于事无补。

杨一清又问道:“柳氏,你可知道曼陀罗花和冷墨松香联合会使人中毒?”

“妾身不知!”

“什么?到了现在,你个贱婢还要说谎!大人,我建议对他用刑。”

毛澄缓缓起身,言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是说我的妾室佩戴有曼陀罗的香囊,但这并不能说明她就是杀害张公子的凶手!”

毛澄虽然遭到连番打击,但终究城府深沉,一番话下来,也让众人陷入了沉思。

的确,现在确实没有直接的证据能够证明,柳红是杀人凶手,最重要的是她的杀人动机没有被发现。

张延龄自开庭以来就一直没有发言,此刻开口却是让在场的众人陡然一惊!

“诸位毛澄大人身上所用之香,不正是冷墨松香吗?”

“老匹夫,是不是你害了吾儿”

张鹤龄作势就要朝毛澄扑过来,好在杨廷和及时咳嗽一声,他才惺惺作罢。

张延龄目光冰冷,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侄儿死的那天,恰好在报恩寺见过毛澄大人,那一日正好举行茶会,毛纪大人也在场。”

听到提及自己,毛纪半搭着的眼一下子睁开,言道:“确有此事,那日春光灿烂,吾等几人相约,到报恩寺赏花,举行茶会闲谈,确实见过张公子。”

张延龄紧接着追问:“那一日,毛澄身上是否有冷墨松香,还请毛纪大人据实严说。”

毛纪悠悠一叹:“确实有!”

毛澄苦笑一声,这叫他如何辩解?

众人都知道他的妾室与张伯言苟合,怀疑他恼怒之下对张伯言起了杀心,又借助因陀罗奇毒,想无踪无迹地杀了对方。

这推理严丝合缝,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即使毛澄知道自己是被陷害的,也只能无言以对。

“诸位大人,下官有一事上呈。”

张鹤龄大喜过望,看到是自己儿子的好友兼至交蔡光出声,以为他会提供什么强有力的证据。

蔡光一脸诚恳地望向毛澄,言道:“下官走访京城名医,已经向诸位大夫求证,曼陀罗香和冷松墨香,只有同一时刻闻到,才会形成曼陀罗毒!”

他将袖子中的一份联名书,双手举过头顶。

“这是诸位大夫的联名担保,确认下官所言无虚。”

“啊”

张鹤龄一声惊呼,毛澄也眯起了眼,打量起自己的这个门生。

毛澄没想到墙倒众人推的关头,这个被自己提拔过的门生,还能够记得他,一时间心中也是唏嘘不已。

他看向蔡光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蔡光也回以坚定的眼神。

上方的吏部尚书白方家见到此景,嘴角不由挂起一丝冷笑。

心中暗自嘀咕,“好一个师徒情深。”

杨一清翻看着手中的联名书,眉头紧锁,原本有了转机的案情,此刻又陷入了僵局。

杨一清看过联名书之后,又将此书传递给了其余几位大人。

不敢相信的张鹤龄,目光紧盯在联名书上,那炽热的眼神仿佛要把联名书给灼出一个洞。

大堂后隔间内的朱厚熜也陷入了沉思,张伯言中毒而亡不假,可究竟他是什么时候中的毒?又是谁下的毒?

“吱呀”

隔间的大门被推开,风尘仆仆的黄锦走了进来。

“主上,如您所料,张伯言的玉冠有问题!”

“哦”

黄锦从袖子间掏出一个青色的莲花冠,莲花冠整体由玉石打造,外面仿若含苞的荷花,匠人还别出心裁地镂空雕出几个玉柱,恰似花蕊一般。

黄锦的手自下而上触碰到玉柱,房间内弥漫了一股冷冽幽深的味道。

“冷墨松香!”

麦福忍不住出言,这一刹那他联想到了许多。

朱厚熜也是淡淡点头,随即命麦福是告知在外面的杨一清。

看着转身离去的麦福,朱厚熜的目光变得幽深。

先前收到杨一清的消息,查证张伯言是因为因陀罗毒而亡。

但毒发的时间和如何中毒无从查明,朱厚聪便命黄锦再去探查张伯言的随身用品。

说来也怪,柳红口中所说,那晚张伯言确实和他行过男女之事,可张伯言的尸体发髻却梳得很紧。

试问,又有谁会做那档子事的时候,梳紧头发佩戴玉冠。

黄锦自然留意到这个怪事,也就由此观察一旁的玉冠,进而发现了这个秘密。

麦福的动作很快,玉冠被带到了大堂,案情迎来了转机。

当然,黄锦带来的不只是玉冠,在极短的时间内他已经查明了这只玉冠的来龙去脉。

制作玉冠的匠人和玉器铺老板,此刻就在大理寺外,随时等待审问。

第53章 玉冠玄机

大雨一直在下,噼里啪啦的雨声,听得人心里发慌。

案件迎来转机,困扰众人许久的下毒方法,已经被找到。

杨一清经验老到,手段也十分干练,黄锦将玉冠送来之后,他就立马串起了前因后果。

当即提审玉铺商人,和制作玉冠的匠人,现在查明玉冠中冷墨松香的由来,就是破案的关键。

玉铺的商人是个富态的中年,左手戴着一枚硕大的玉扳指,尽管空气寒冷,他的额头依旧布满了虚汗。

走进大堂连人都没看一眼,他就扑通一声跪下,低着头不敢言语。

出乎众人的意料,玉匠却是一个弱冠之年的少年。鼻尖还长着些许雀斑。

玉匠走进大堂,先是对众人行了一礼,才从容地下跪,目光冷冷地看着众人。

“商人赵芳,这玉冠可是张伯言从你铺子里买来的?”

“回大人的话,正是三天前张公子从我铺子里买去的。”

杨一清直直地看向玉匠,指着手中的玉冠说道。

“匠人张炎,此物可是你的作品,你在其中放置了冷墨松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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