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朕真的在修仙 第99节

他遍察之后更觉悚然一惊,这满树的哪里是什么疤瘤,分明就是恶煞之气。

仿若悬着的颗颗人头,面目狰狞择人而噬,槐树的树身也是被他们压弯了。

朱厚熜眼含金光,轻呼一声:“镇!”

一阵无来由的狂风,从槐树向四周猛吹。

朱厚熜的道袍被鼓荡,远处的陆炳看来,却是头戴玉冠的少年正欲乘风而去。

风声渐息,朱厚熜面无表情指着槐树喝道:“挖了此树!新建一座大玄光殿,供奉真武!”

钦天监内一个斜塔在软塌上的老头,正悠然自得地哼着小曲。

他又起身抓了一把鸟食,逗了逗窗边的黄鹂鸟,目光不经意看向四周,察觉无人之后就来到西侧的小殿内。

净手焚香完毕之后,他如往常一般,从最左侧的书架上,拿出了一本《历书》。

正欲细细观看,却不由张大了嘴巴,又猛地用手揉了揉眼睛。

“不应该呀!不应该呀!”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手中书籍上无来由的一团黑糊糊。

杨青山翻来覆去将手上的书看了一个遍,又小心翼翼地拆开了书面的封皮,那里有几个字迹遒劲的大字——《推背图》

就在他翻看之余,那书上有一页彻底被涂黑,杨青山嘴角一抽,哑声喊道:“祖师爷!”

第57章 惟日和月

所谓大隐隐于朝,谁又能够想到《推背图》的传人,竟然就是当朝钦天监的监正。

杨青山此刻怔怔出神,看着手上被涂黑的《推背图》陷入了沉思。

《推背图》是一本关于预言的书,其中很多卦象都已经应验,而如今被涂黑的这一页。

正是第三十二象!

杨青山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道:“马跳北阙,犬嗷西方。八九数尽,日月无光。”

长年参悟此书,这书上每一字每一句都已经刻在了杨青山的脑海里。

但现在他却仿佛想到了什么,猛地双眼一睁惊出一身冷汗。

“日月无光!”他低声说了一句,随即快速将书往前翻,目光定定的看在第二十九象上。

只见那一页上有一棵大树挺拔而立,树冠两侧有日月高悬,上方无来由地挂了一把曲尺。

他哑声道:“惟日和月,下民之极,应运而兴,其色日赤”

他缓缓合上手中的书籍,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

“这二十九象应了洪武皇帝,以下民之身称尊御宇建立大明。”

“日月无光!”

“日月无光!”

“日月无光!”

他反反复复地念叨着这几句话,最终将手握成拳头重重地砸在书桌上。

“这岂不是说大明覆灭了!”杨青山话一出口,就赶忙下意识用嘴捂住自己的嘴巴。

他眼神四下张望察觉无人注意之后,那颗悸动的心才稍稍平静了一些。

但很快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杨青山实在参不透余下的几句谶言,想不通如日中天的大明会因何覆灭。

他瞥向地上的《推背图》,眉头也开始变得舒展。

“反正这一页也被涂黑了,多想也是无用。”

“按照祖师的说法,这推背图一字也不能改动,为何这一页被尽数涂黑,真是奇哉怪也!”

他背着手在房间内来回踱着步,但走着走着他的眼里就闪过一丝精光。

“命,变了!”

“啊哈哈哈哈哈”他放声大笑一时竟跌坐在地。

外头有人听到动静,急匆匆朝着他的房间而来。

杨青山用衣袖擦去眼角的清泪,脸上的笑容带着释然与满足。

既然《推背图》改了,一个王朝的命运变了,那么他们这一脉的命运也该变了!

“杨监正,可有恙否?”房门外头传来一阵低语。

杨青山咳了两声,笑道:“老头子一时不胜酒力,无妨无妨!”

他连忙从地上起身,将《推背图》捡起随手向后一扔,就准确无误地卡在了原先书架的位置上。

“哐当”

大门被打开杨青山一只手搭在门上,笑眯眯地看着门口的副监正高盛言。

杨青山一时愣在原地没有说话。

只见对方面色红润,额头隐隐有金黄之气,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

“杨监正,您这是?”高盛言笑了笑打趣道:“莫非在我脸上看出花了?”

“高监正最近有喜事临门?这气象可是一片大好啊!”

杨青山轻轻抚了抚白色的胡须,含笑点头应道。

“哈哈哈”高盛言伸出手比了一个大拇指,赞叹道:“杨监正相面之术果然名不虚传,我那不争气的犬子,得上司看重又向前走了一步!”

“恭喜恭喜”

两人又是一番寒暄,杨青山却望着高盛言头顶上方如乌云盖顶一般的气运,无声地摇了摇头。

他一边将门关上,一边叹道:“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啊!”

他担忧地望向前方,心中则在感慨又不知有几多人头滚滚落地。

“咔”

大门紧闭,屋外阳光热烈,杜英花摇曳生姿,每一朵花蕾都拼尽全力地绽放自己,一阵清风吹过却只留下一地的花瓣。

……

朱厚熜今日穿了常服,是一件绘龙的紫袍。

将一条金、琥珀、犀牛角装饰的腰带系上,又穿好皮靴,最后翼善冠稳稳落在他的发髻上。

朱厚熜从容地离开了乾清宫的大门。

七月二十八,天宝司的第一批官员要被派往山东的日子。

阳光照耀的国子监内,所有的人都神色肃然。

众人整齐排列在中央的直道两侧,目光隐隐看向集贤门的方向,都在期盼着一个身影的出现。

齐元穿了一身青色的官服,在国子监一众先生之后,学子们靠前的地方。

他的心跳得很快,虽然已经见过一次皇帝,但他依旧有些紧张。

锦衣卫开道四周仪仗庄严,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朱厚熜缓步而来。

王阳明站在队伍的最前侧,他带头长身一揖:“臣等参见陛下!”

“臣等参见陛下!”

“臣等参见陛下!”

众人齐刷刷地弯腰,声音无比地整齐肃穆,朱厚熜迈过集贤门站在青石铺成的台阶上微微颔首。

“众卿免礼”朱厚熜朗声道。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众人,看到前方英姿勃发的面孔,朱厚熜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笑道:“在场诸位是从千万人中选拔出来的,皆是我大明栋梁之材!”

朱厚熜走下台阶,看着热切的目光笑了笑。

“尔等考试之题就是朕所作!”他一振袍袖言道:“天子门生,所言不虚!”

听到这话的诸多学子先是愣了一会,随即喜上眉梢发自内心地行了揖礼。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读书是天下人真真切切改变命运的一条道路。

在文化普及率极低的古代,能成为秀才也是万中无一,考上举人更是光宗耀祖!

而能进得了殿试,以天子门生自居者,更是万人称颂,能够福泽乡邻。

算学考试比不上科举,齐元对能够做官就认为是上天的恩赐,更何谈被皇帝认可

在骨子里他依旧感到有些自卑,特别是面对那些,从科举的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人。

此刻闻听朱厚熜所言,他却感到一阵莫名的惊喜。

皇帝,当今天下的拥有者认可了他的努力。

他做的是皇帝出的卷子!

他鼓起勇气将头微微向上抬了一些,目光恰好和朱厚熜的眼睛错过。

朱厚熜温和地看向每一个人,此时无声无语但胜过千言万语。

第58章 押运银两

皇帝仪仗驾临,国子监自然全员都出来等候迎接。

除开在此接受培训的天宝司官员,还有国子监原来的学生。

他们单独站在队伍的右侧,楚言是第一次亲眼看到皇帝。

在朱厚熜露面的那一刹那,他失神了片刻,但很快他就调整了过来,神情无比严肃地看向前方。

朱厚熜也仿佛察觉到了什么,自然朝楚言的方向看了一眼,轻声自语道:“有趣,有趣!”

楚言当然不知晓皇帝已经注意到了他,此刻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真的有皇帝是如此出尘的样貌!

神气高渺,似若仙真。

再回想起这位皇帝登基以来的种种举动,楚言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暗自做出一个决定。

朱厚熜走在众人的最前方,径直朝彝伦堂的方向而去。

明初之时,参加科举的必须是学校的生员,但学校的生员做官未必要通过科举。

因而朝野上下都对学校重视无比,国子监的地位也尤为突出。

自从景帝、武宗之后,只需缴纳银两就可挂名,甚至不需要到国子监上课。

这国子监,也就有名无实了。

朱厚熜停在彝伦堂前,抬头静静地注视着大堂中门的牌匾。

他抬步走到门前缓缓转身,看向跟在身后的众人,轻笑道:“尔等着官袍,身上的担子也就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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