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铄摆了摆手,示意许褚离开:“慢点,别把孟德兄颠着。”
“好嘞。”
许褚简单答应一声。
旋即。
掌中皮鞭震响,策马扬蹄而去。
望着马车缓缓驶出辕门,直奔曹军营地而去。
刘铄长舒了口气,径直返回中军大营。
今日与曹操的会面,现在仔细回味,才真正感觉对方话中有话。
曹操虽然说了很多不应该说的话,但实际上,全部避开了重点,而真正涉及到要害的点,却又浅浅提及,不做过多解释。
显然!
他是在提点自己。
虽然,刘铄不知道曹操是出于何种目的,但不得不承认,曹操看问题的抢点很准,全都是极其致命的问题。
如果不是刘铄对自己的处境心知肚明,这些打着哑谜的暗语,他还真的有些听不明白,跟这帮三国大佬沟通交流,可真特么费劲。
“曹老板。”
刘铄回到内帐,躺在床榻上,翘着二郎腿,盯着漆黑的军帐顶棚,脑海里不断翻腾这段历史,同时结合曹操的那番话仔细揣摩。
历史上的东郡从来都不太平,自从桥瑁与刘岱火并后,王肱便成了东郡太守,后来遭遇了黄巾围城,王肱不敌,最终被曹操钻了空子。
要知道,曹操东郡太守的职位,可是袁绍表奏的,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个时期的曹操,是袁绍忠实的马仔,相当于袁绍在兖州扶持起来的小弟。
而曹操能在兖州混得风生水起,最终令刘岱忌惮,被迫与百万黄巾决战,不幸战死沙场,从而令曹操一举登上兖州牧的位置。
这似乎......
也不应该是巧合。
而成功晋升兖州牧的曹操,野心同样膨张起来,南征北战,攻城略地,实力竟是一天强过一天,一日赛过一日。
或许,便是在这个时候,袁绍产生了养虎为患的隐忧,想要更换自己在兖州的代理人,因此这才有了曹操职业生涯中的滑铁卢:
兖州之叛!
从表面上看,引发兖州之叛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曹操诛杀了名士边让,但若当真是这样,按理来说,兖州之叛的发生会更提前才对。
可偏偏,直到一年以后,在曹操倾巢而出攻略陶谦时,兖州才发生了叛乱,这样的规模根本不像是在为边允报仇,明显就是一场政变。
再从参与的人员上来分析,东郡守备陈宫、陈留太守张邈、张邈之弟张超、从事中郎许汜及王楷等人,尽皆谋反叛变,迎立从河北南下的吕布为主。
可惜,那个时候袁遗已经战死,否则必定还会增加一个重要的成员,届时的成功率必将更大,或许曹操当真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仔细分析上述人员,张邈、张超自不必说,从讨董时起,便是袁绍的铁杆粉,而吕布则是从河北南下,他若没有袁绍的人脉,怎么可能得兖州全体拥护?
至于州牧府的某些属官,毫无疑问,是袁绍安插进来的人,至于陈宫如何,刘铄暂且不太清楚,但他与边允关系密切,或许当真受了边允的影响。
......
总之,在刘铄的心里,曹操诛杀边允,只是兖州之叛的导火索,幕后真正的操控者,必是袁绍无疑。
正如曹操所言,自己只有背靠袁绍这杆大旗,才可能在东郡站稳脚跟,跟着刘岱这个光杆司令,前途必定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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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得道多助,上天垂怜!
吁—!
许褚策马赶到曹营时,已有大将在辕门恭候。
毫无疑问。
自己的行踪早已被他们察觉,而且提前掌控,才会有曹营诸将在辕门处恭迎守候,单凭这一点,许褚便知曹操深谙军队管理,绝非凡俗。
不过很可惜,即便再怎么非凡俗之辈,依旧难与我家主公天选之子的相较,想要在大劫中建功立业,可不单单是能力那般简单,气运更加重要。
这一点,许褚深信不疑,尤其经历过讨董之战,更是让许褚刻骨铭心,否则他们岂能从孑然一身,发展到今日这般局面。
自家主公如今已是东郡太守,可能力不俗的曹操呢?依旧是个落魄户而已,没有地盘,便是一缕浮萍,不可持久。
跳下马车的许褚把手一拱,随即朗声道:“敢问,哪位是曹仁将军?”
曹仁急匆匆上前,拱手还礼:“在下便是。”
许褚颔首点头:“马车中乃是你家主公,快快请回中军休息吧,俺这里备了大氅,夜里风凉,小心染上风寒。”
“多谢许将军。”
曹仁接过许褚递来的大氅,把手一招:“来人,把主公从马车上搀扶下来。”
早已恭候的侍卫拱手:“喏。”
旋即。
众人齐齐上前,将曹操从马车上搀扶下来,曹仁亲自替曹操披上大氅,再次感谢过后,方才返回中军大帐。
当帘帐落下的一刹那,原本瘫软的曹操顿时酒醒,甩开曹仁的臂膀,长出了口气,彷佛没事儿人似的。
曹仁惊诧不已:“主公,您竟然装醉?”
曹操吐口气,转回上首:“不然呢?某些话,不借着酒醉,实在不好说出口,否则想赖账都不可能,子明乃是俊杰,我实在不忍他误入歧途。”
曹仁虽然不太清楚酒宴上发生了何事,但自家主公既然这么说,就肯定有这么说的道理,再想到刘铄讨董中的表现,不自禁缓缓点头:
“那效果如何?”
“哼。”
曹操轻哼了一声,停顿良久,方才吐口气道:“真不知道他是在装傻,还是真傻,总之我曹操仁至义尽,至于接下来的路,他还是要自己走。”
曹仁没再追问,转而言道:“哦对了,主公,今日淳于琼前来拜访,本想要邀主公详叙,听说您在刘营,便回去了,末将本想前往刘营禀告,但淳于琼却制止了末将。”
“嗯,我知道了。”
曹操似乎早有预料,面上波澜不惊:“明日一早,随我去袁绍大营拜访。”
曹仁欠身拱手:“喏。”
*****
翌日,清晨。
雄鸡报晓,朝霞满天。
刘铄方才从梦中醒来,洗漱完毕,还没开始处理军务,便见大将徐晃匆匆赶来:“末将徐晃,拜见主公!”
“哈哈!”
刘铄赶忙起身离席,笑脸迎上去:“公明啊,你终于回来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赶紧坐吧,咱们好生聊聊。”
“喏。”
徐晃微笑着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一个锦囊,递给刘铄:“主公,这是刘岱让末将带给您的亲笔信,您的那封信,他似乎非常生气。”
“不生气才怪。”
刘铄表现得极其淡定,接过徐晃递来的信笺,轻声道:“那封信里,我充当的是袁遗、张邈的说客,劝他放下恩怨,以讨董大义为重。”
“啊?这......”
即便是徐晃本人,也不由地为之一愣。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家主公竟然会以讨董大义出发,劝刘岱放下仇恨,以和为贵,记忆里的主公应该是明白刘岱处境的,他这般劝谏,刘岱不炸锅才怪。
“刘岱想拿东郡太守的职务,让我给他当打手,帮他横扫群雄,坐稳兖州。”
“哼!”
刘铄不屑地哼了一声,哂然一笑,返回主位落座:“既然如此,那我便给刘岱打一张对对糊,想拿咱们当枪使,他还不够资格。”
徐晃恍然大悟,饶有兴致地点点头:“怪不得刘岱欲留末将在济阴郡,原来竟意图如此,果然卑鄙。”
“卑鄙谈不上,他亦无从选择。”
刘铄倒是不恨刘岱,反而非常明白对方的处境,甚至替刘岱开脱。
不过......
这并不代表刘铄甘愿成为刘岱手里的枪,替他征战四方。
从锦囊中取出信笺,刘铄展开浏览,眼珠子上下一翻滚,顿时哂笑出声:“还真着急了,如此心性,怎能坐稳兖州?”
“唉—!”
刘铄长叹口气,面上虽然稍显遗憾,但内心深处,却也有一份淡淡的庆幸。
若是刘岱如曹操那般精明,他还真未必能趁虚而入,谋夺兖州。
刘铄扪心自问,他从来不是什么圣人,在这乱世之中,更不会讲什么仁义道德。
即便刘岱不曾有负于他,但阻在他前行路上者,哪怕你是汉末道德标杆,该怎么处理,刘铄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一旁徐晃已然明白当前局势,更清楚自家主公之图谋,因此试探性问:“主公,您把刘岱的路堵死了,接下来,又当如何?”
“与袁绍交好?”
作为夹缝中生存的一股势力,刘岱想要稳坐东郡太守之职,的确没那么容易,不依附于一方势力,只怕前路荆棘难行。
“袁绍?”
刘铄却是摇了摇头,哂然一笑:“这小子的野心可比刘岱大得多,手段也比刘铄狠得多,虽然暂时依附袁绍,可以坐稳东郡,但后患无穷。”
“可是......”
徐晃闻听此言,不由皱眉:“咱们独立自主,只怕更加难以生存,若是因此惹恼了袁绍、刘岱,他们稍稍使点手段,咱们怕是会吃不消。”
曾经当过郡吏的徐晃,自然清楚政治手腕的可怕,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袁绍暂且不论,单纯一个刘岱,便足够自家主公头疼的。
而刘铄没有人脉、没有背景、没有资源,又值初入东郡,民心不稳,想要立足,当真是难于上青天。
然而......
刘铄却是极其自信,脸上没有半点困顿,成竹在胸道:“公明放心,想要插足兖州之人,可远不止袁绍一人,咱们属于得道多助,自有上天垂怜。”
“啊!?”
徐晃惊出了表情包。
虽说他在内心深处已然接受刘铄是天选之人的设定,但即便如此,刘铄的这番话依旧让他深感莫名其妙。
得道多助?
上天垂怜?
天底下真有这种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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