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这么能干,朱元璋很是满意,索性做起了甩手掌柜。
闲来无事。
朱元璋忍不住悄悄溜出皇宫,想去白云观溜达溜达。
牛首山,白云观。
道观前院。
一袭道袍的方寒站在青苔石上,缓慢地练习着八部金刚功。
老年朱棣、朱柏、朱雄英站在青苔石的前方,跟着方寒一起有样学样的练习。
还别说。
经过几日的调养和练习。
老年朱棣的身体一日好似一日,精神也越加饱满,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等打完一套拳,方寒轻松的从青苔石上走了下来。
老年朱棣也冒了一脑袋的汗,看着方寒说道:“道长的这套功法确实不错啊,老头子我练了以后,感觉身体都好多了。”
方寒淡然一笑,“八部金刚功本就是道家强身健体之功法,每日早晚练上一遍,便可延年益寿,百病不侵。”
听到这句话,老年朱棣的脸色有些落寞,叹息道:“老大的身体一直不好,要是让他也练练这八部金刚功,或许就能多活几年了。”
他抬起头,看着头顶枝繁叶茂的梧桐树,无不愧疚的说道:“老大这身子,都是让老头子我给累垮的,老头子对不起他。”
“也不知道,那几个兔崽子现在怎么样了。”
这时。
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
“老四啊,你要是记挂那几个娃娃,咱就让方寒陪着一块儿去看看不得了吗?”
老年朱棣循声望去,看到朱元璋正笑呵呵的走过来。
“爹。”
老年朱棣打了个招呼。
虽说现在的他甚至比朱元璋还要大,但父子间的血脉压制,让这个画面看起来一点都不违和。
“行了,你跟咱一个样,都把儿女看得最重。”
朱元璋笑了笑,转头看向方寒,“方寒啊,这次还是要有劳你了。”
方寒平静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随后。
他一挥拂尘。
周围景色迅速变幻。
老年朱棣回想起之前在梦中最后的景象,与现在一模一样。
周围狂风大起。
老年朱棣已然睁不开眼睛。
片刻后。
漠北草原。
榆木川营地外。
老年朱棣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熟悉的一幕,即便之前经历过一次,心中难免还是震惊不已。
“若非神仙,岂能有此等神通?”
他忍不住夸赞了方寒一句。
“是啊,这样的小神仙出现在咱洪武一朝,老四啊,你说这是为啥呢?”
朱元璋背着手,眯着眼睛,眺望着一望无际的草原。
“这说明爹治世有方,这才天降祥瑞,永乐一朝确实不如。”
老年朱棣自然明白朱元璋话里的意思,也没有点破,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
毕竟是自己亲爹嘛,逗老人家乐呵乐呵,自己又不会掉一块肉。
果不其然。
朱元璋哈哈大笑,“你这小子,老了老了,倒是会察言观色了。”
站在一旁的方寒笑而不语。
有的时候。
朱元璋其实挺可爱的,有一种增强好胜的拼劲,但也只是点到为止。
老年朱棣看了看身后的营地,又看了看眼前的地形,喃喃道:“这里是榆木川啊。”
方寒点头道:“不错,老爷子你驾崩第三日。”
老年朱棣观望营地,目光透过重重营帐,落在了正中央的帅账上,“那小子真的要跟他二叔、三叔拼一下吗?”
方寒回应道:“不错,在你驾崩的当天,圣孙便控制了樊忠与御前营,控制了榆木川营帐。”
老年朱棣笑了笑,“这小子倒还有点能耐。”
方寒继续道:“为稳住汉王、赵王,圣孙伪造圣旨,命二人不得返回榆木川,继续追击鞑靼残部。”
老年朱棣皱了皱眉,回头望着远方的草原,摇头道:“老二、老三是不会信的。”
话音未落。
远处。
烟尘滚滚。
一队铁骑浩浩荡荡朝营地这边冲来,为首的二人正是朱高煦、朱高燧。
转眼间。
二人率领的马队便来到营帐外。
营帐门防大开。
时任校尉的于谦出来迎接。
朱高煦骑在战马上,昂着头颅,用蔑视的眼神看着于谦,嘲讽道:“哟,这不是被吊在旗杆上的那个于谦吗?”
朱高燧嘴角歪斜,满不在意的讥讽道:“当了多大的官儿啊?出来接我们俩,你还不够格吧?”
虚空中。
看到这一幕的朱元璋哈哈大笑。
“老四,你这两个儿子可真够傲气的,像咱老朱家的种。”
老年朱棣也头痛不已,“爹说笑了,这两个兔崽子平日里可没少让老头子我头疼啊。”
营地外。
朱高煦、朱高燧直接无视于谦的存在,策马前行,径直来到了帅账外。
二人刚想闯入,帐内便闪出一人,英姿挺拔,坚毅锐利,正是好圣孙朱瞻基。
朱瞻基拱手行礼,淡然道:“二位叔叔请留步,皇爷爷正和杨阁老说事。”
虚空中。
老年朱棣露出玩味的笑容,“这小子鬼精鬼精的,竟然假装老头子我还活着,试图骗过老二老三。”
“想法倒是不错,只是可惜啊,老二老三没那么容易上当。”
朱元璋瞥了一眼老年朱棣,“你们家这几口人啊,浑身上下八百个心眼子。都是一家人,至于吗?”
老年朱棣苦笑一声,“都是老头子我教导无方,当初不该用皇位引诱老二的,让他有了野心。”
方寒站在一旁,默然不语。
他知道。
朱棣所说的是当初靖难之役的时候,有一次大战,朱棣差点命丧当场,是朱高煦及时赶到,救了他一命。
当时的朱棣大喜过望,随口说了一句:“努力,世子有疾。”
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
拼命干吧!
你大哥有病,活不了多久,等他死了,皇位就是你的!
朱高煦脑子一根筋,被朱棣这么一忽悠,当场跟打了鸡血似的,化身战神,以一抵百,硬是帮朱棣杀出了一条血路,从而逃出升天。
也正是这句话,埋下了兄弟阋墙的祸根。
帅帐外。
与老年朱棣所预料的一样。
朱高煦、朱高燧根本就没将朱瞻基放在眼里,径直闯入帅帐。
方寒也带着朱元璋、老年朱棣走了进来。
帅帐内,内外两层,中间用黄色绸缎隔着,站在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朱高煦、朱高燧面面相觑。
他们完全不相信朱瞻基的话,必须要亲眼见到朱棣还活着,否则,他们绝不甘心。
朱高煦胆子很大,大跨步的往内层走。
站在一旁的樊忠身体僵直,死死的看着朱高煦,右手已经开始摸向腰间的刀柄。
内阁首辅杨士奇紧张得屏住呼吸,朱高煦每走一步,都像是掐住了他的脖子。
帅账暗层内。
五百名死士也已经埋伏多时,只等朱瞻基一声令下,他们便会一拥而上,将两位王爷剁成肉泥。
虚空中。
当看到这剑拔弩张的一幕,老年朱棣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
在临死之前。
他想到了这一幕的发生,可没想到,会来的如此之快。
要知道。
就在最后一次出征前。
他将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朱瞻基四人召入宫中,强逼着他们歃血起誓,自家人绝不能自相残杀,否则死不入宗庙!
当时的老年朱棣涕泪横流,几乎要将整颗心掏出来。
可悲哀的是,他的一片苦心,在儿孙眼中却是那么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