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王府里没有堆积如山的粮食。
纵然是朝廷已然十几年未曾发下俸禄。
丝毫没有影响到朱家人的声色犬马。
朱家欠天下人太多太多了。
杏山这一战。
朱家所有人应尽的责任。
同样朱家的报应。
鹅毛大雪之中，老泪纵横的朱存机遥望着杏山的方向，忍不住低声哽咽道
“娃子们，祖祖带你们回家，咱回家过年了！”
在关宁军的护卫下，一万五千余具秦王府宗亲的尸骸被装上了马车。
原本朱由检的旨意是命边军出马。
用马车将宗室送回去。
朱存机却连上了几道奏疏，将圣旨里的马改成了骡子跟驴。
战马要留在辽西给朱家人报仇。
朱存机一匹也不要！
腊月十八，年关将至之时，在万余衣着白甲的关宁军护卫下。
秦王朱存机身着素服，于杏山之颠焚化祭文。
而后兀自上前，亲手举起了飘扬在山头的灵幡。
“老朱家的娃~跟咱回家了！”
朱存机的声音在白雪皑皑的杏山中回荡。
一时间，各种唢呐、锣声便在杏山上吹吹打打起来。
整个队伍仿佛已然与整个杏山化为一体。
七日之后。
送葬队伍行入山海关。
就在这支由棺椁组成的队伍跨过山海关时。
那些被士绅们刻意隐瞒、加工过的消息。
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纵然是那些得知了消息的士绅，也万万没想到这一仗皇家打的竟然是如此惨烈。
刚一过山海关。
便有几名士绅眼含热泪的走到了朱存机的面前。
“老殿下，这些都是咱大明的龙子龙孙？”
朱存机摩挲着身后的一副棺椁.. ........
“这只是咱秦王府上的娃。”
“朝廷牲畜不够了，只能分批归葬。”
二十余万具棺椁。
即便是每具棺材只用一头驴，也需要二十多万头骡子跟驴才能运的过来。
在这个只有畜力的时代。
足以让大明的运输系统瘫痪一阵子。
听着朱存机的话。
那几名士绅登时便狠狠的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
“老殿下，草民该死啊！”
“这仗咋就打成这样了啊！”
“……”
几名士绅在山海关外哭作一团。
但是朱存机的脚步却没有丝毫的停留。
因为朱存机的目的地是长安。
那个他们世代镇守了近三百年的封地。
杏山血战的真相彻底从关内流传开来。
整个北方的士族闻之恸然。
棺椁至京师。
天子朱由检率太子朱慈烺、定王朱慈炯出城相迎。
而后经大运河南下至东昌府转入黄河，而后沿河西进。
太子朱慈烺、定王朱慈炯随队护灵三百里，而后跪送秦王朱存机。
……
……
长安秦王府承运殿。
李自成正在王府的马厩里接见辽东来的使节。
“这是我们家陛下给闯王的一点心意，还请闯王笑纳。”
看到面前的这些高头大马，李自成早就已然笑的合不拢嘴了。
在装甲战车问世之前，战马永远是战场上最重要的资源。
而李自成之所以动不动十几万人被几千明军追着打，最为重要的原因便是手底下的牲畜太少了。
这并不是说李自成没有骑兵。
而是在后勤上面，李自成可以调用的牲畜实在是少的可怜。
仅有的几匹马全都拉到战场上编成骑兵了。
谁舍得拿来运粮、运兵器啊！
皇太极的这一批战马无疑是解了李自成的燃眉之急。
这段时间。
随着朱由检跟皇太极在辽东死磕。
李自成的日子过的可谓是惬意非常。
前几日刚得了长安，现如今便又收获了这么多的战马。
现在的李自成都恨不得直接就在这秦王府里登基了。
李自成手持一把马毛刷子在马背上梳理了几下马背后，笑盈盈的问道
“说罢，你家陛下准备让咱替他干啥？”
话音刚落。
面前的使节登时便满脸谄媚的拱手道
“大王这是说哪里话。”
“我陛下虽已尊帝号。”
“但是我陛下乃是关外之天子。”
“前段时间钦天监观紫薇星暗淡，客星大有入主紫宸之势，这才顿悟，朱明气数已尽，大王才是中原天命之主啊！”
“陛下赠马于大王，无外乎是上顺天命，提前与大王交好啊！”
“现如今，0.3战马已然送到，外臣也该告退了！”
听着使节的彩虹屁。
李自成登时便乐的合不拢嘴了。
关键是皇太极竟然什么都不让李自成去干。
白捡了三万匹战马！
李自成的眼睛都已然眯成了一条线。
“好！好！”
“就算他皇太极有眼力！”
“来人，替本王送贵使！”
“诺！”
就在清军的使节被送走之后。
李自成便清晰的听到长安的大街上传来了百姓的哭灵声。
听到这里。
李自成的眉头一紧。
有些不悦的低声质问道
“哪家出殡，都出到咱的王宫里来了？！”
话音未落。
王府外一阵马蹄声传来。
一名贴身亲兵兀自跑到了李自成的面前。
“大王，老秦王回来了。”
闻言李自成登时便是心头一颤，也顾不得一旁的战马了，赶忙问道。
“老秦王回来了？！”
“这次『;,''老秦王带回来多少兵马？”
那亲兵低头道
“一个人都没带。”
听到这里李自成才堪堪的松了口气。
“那他这不是来送死嘛，回来就回来呗。”
亲兵抬起头，欲言又止的看着李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