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宋 第91节

中年将领也当对方默认,见叶凡没有立即动手杀人,他又问道:“你们,为何而来?”

叶凡这时上前两步,捡起对方掉在地上的长刀,然后看着对方,淡淡说道:“我们为战争而来。”

中年将领无力冷笑:“为战争?金人侵犯你们,你们的敌人也应该是金人才是,来我大夏作甚?”

“没办法,你们比较近。而且我们的敌人不仅仅是金人,还可以是你们。”叶凡将长刀扔到对方面前,“就说这么多,见你和你的属下都不错,我给你选择死亡的方式。或者,受降可活。”

中年将领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扭头看了眼自己副将的尸体,然后弯腰捡起地上的长刀,缓缓举了起来,刀锋直指叶凡,用党项语歇斯底里地呐喊:“我,选择战死。党项万岁,大夏万岁。”

话语刚落,中年将领就有些踉跄地冲向叶凡,很快,长刀落地,一具尸体也应声倒地。

至此,这场单方面的追杀宣告结束。

……

一刻钟后。

一个相对高的小山丘上,骑着战马的叶凡用望远镜看着西面。

此时,这个简单粗糙的望远镜让他想到了上一世清晰无比的八倍镜。

也想起来上一世,他经常这样看东西,或者说,看目标。

在他身后,四千骑兵已经重新集结完毕,皆在等待他下命令。

也就在这时,刚刚从热皮球上面下来的杨义骑着马赶了过来,拱手说道:“启禀将军,前方只有一个营地,末将粗略估计,守边的西夏士卒不到两千,而且防卫稍微松懈。此时进攻,定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叶凡闻言放下了望远镜,扯动缰绳,战马转过了身,他面对着四千轻骑,朗声开了口:“我希望跟刚才一样,一个都不能放跑。”

四千轻骑,纷纷举起马刀,以作回应。

“出发。”叶凡下了令,拉动手中缰绳,战马转身而走,身后四千骑兵也紧跟其后。

……

西夏边境的营地。

最东面的一个角落,由于穿着甲胄,两名西夏士卒脱裤子撒尿的动作显得有些不容易。

其中较为年轻的士卒一边解裤子,一边抱怨:“他娘的,穿这甲胄,连撒尿都不方便。”

年长那人见状,笑了笑说:“你就别抱怨了,没这甲胄,宋人若是打过来了,你怎么办?”

“宋人?”较为年轻的士卒一脸不屑,“宋人被女真人打成那样,就算再给他们十个胆,又怎还敢与我大夏开战?再说了,女真人都够让他们头疼的了,主动与我大夏为敌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除非宋人已经被女真人打疯了。”

年长那人提醒道:“你别忘了,府州的那些人已经不是宋人了。而且,他们是太原来的人。太原一战,天下闻名,三万三千个女真头颅高挂太原城头,本是宋人的骄傲,只可惜造反了。”

第148章 犯境4

“他们守住太原城确实了不起,但那毕竟只是守城。如今若是他们选择跟我大夏为敌,那肯定是自寻死路。而且他们造反了,也不是正好吗?对于我大夏来说,宋朝越乱越好。”年轻士卒哆嗦一下,一边抽裤子,一边小声说,“我听说,上面可能要趁机会发兵讨宋了。”

年长士卒闻言,眼神依旧平静,没有丝毫的惊讶,一边提裤子,一边淡淡说:“其实不用听说,军中之人都能猜到,我大夏东征,是迟早的事。至少,要破了府州城,灭掉折家军。当然了,最主要的是夺回横山。”

横山,今陕西横山县一带。

从战略角度上看,横山对宋金两国都极其重要,对西夏而言,横山是与宋朝的一道重要屏障,甚至关乎西夏能不能安心立国。

毕竟自己的大门被人掌控,搞不好哪天心情不好,或者心情太好就进门抢东西,这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可就是这样的一道重要屏障,八年前被童贯,种师道等人,率兵攻打占领,西夏自此失去横山这道重要屏障,西夏自此对宋朝也不敢再有进犯之心。

八年前,宋夏横山之战以宋朝胜利告终,两国本是你死我活的局面,宋徽宗也准备命童贯和种师道继续西征西夏,西夏也有亡国之危。

可李乾顺是辽国天祚帝的半个女婿,面对宋徽宗的征讨,李乾顺慌乱之下,就派人去辽国找丈人天祚帝。

面对女婿的请求帮忙,再加上天祚帝也不想让西夏灭亡,然后单独面对宋徽宗可能的征讨,于是天祚帝从中调解。

天祚帝出面,宋徽宗当时也买了面子。

当然了,面子并没有白买。

李乾顺当时被宋徽宗赵佶赐赵姓,是为赵乾顺。李乾顺名义上也对宋朝俯首称臣,两国自此相安无事。

多年的战乱,仇恨,表面上也稍微得到缓和。

(说说李乾顺为什么姓李,因为唐朝姓李,也是赐姓。原本西夏的皇族姓拓跋。再说说西夏的由来,那是因为宋开国皇帝赵匡胤杯酒释兵权,西夏开国皇帝李元昊不同意,所以才有了大夏。因为大夏在宋朝西面,所以宋人称大夏为西夏。)

(说说李乾顺为什么是辽天祚帝的半个女婿,因为出嫁的公主并非天祚帝真正的女儿,而是一个郡主之类的,只是被天祚帝封为公主,用来联姻罢了。李乾顺为了与辽国联姻,与辽国交好,也是费尽心思,这一点不多提。说一说这个辽国公主,首先,她死了。死因是辽国被女真灭亡,她伤心欲绝之下,绝食而死。)

宋朝,辽国,西夏。算得上三国鼎立,相互牵制。

只是女真的崛起,辽国的覆灭,靖康之变的发生,使得许多事情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年轻士卒提好了裤子,有些感叹道:“八年前,我才十二岁,我爹就战死在了横山。”他目光猛然变得坚定,“所以我从军,就是想在有生之年东征,为我爹报仇。我也要让那些宋人的小孩跟我一样,让他们感受一下没爹的滋味。”

年长士卒笑笑不说话,突然间,他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在仔细聆听着什么。

年轻士卒见状,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年长士卒望着东面的矮矮山丘,一脸凝重:“马蹄声。”

年轻士卒这时也听到了马蹄声,却是无所谓道:“别那么紧张,也许只是将军他们追那孔明灯,如今回来了。”

“不对。”年长士卒摇摇头,“人数不对。”

马蹄声越来越大,年轻士卒这时也望向了东面的矮山丘,微微皱起了眉头。

某一时刻,山丘那边扬起了尘土,紧接着,骑兵的轮廓迅速显现而出,十个,百个,千个……

年轻士卒一看到陌生的黑色甲胄,顿时瞪大了眼睛,似乎还在思考对方的身份。或者说,这些人为何越过了边境。

年长士卒一向较为沉稳,此时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这一刻,他想到了去追孔明灯的将军,也许,将军所带的百骑已经全军覆没,要不然这些骑兵怎么会如此轻易来到这里。

他又想到了身后的军营,许多士卒还在谈笑风生,俨然一副宋人不会过境的样子,全然没有时刻准备作战的思想。

当然,这并不是西夏守边士卒多么腐败,多么没有危机感。

而是他们认为,宋人被女真人打成这样,应该将所有心思都花在如何对抗女真人上,而不会主动对西夏宣战,府州的反贼亦是如此。

可是,有敌人确实从宋地杀来了。

年长士卒猛然扯动嗓子,大声高呼:“敌袭……”

声音高亢焦躁,亦如他此时的心情。

营地中,许多西夏士卒隐约听到了这声高呼,有人茫然,有人却已经快速站起身,握住了挂在腰间的武器。

而东面的四千不速之客,已经露出了嗜血的獠牙。

“杀……”

喊杀声传出,代表着距离已经近了,已经不用偷偷摸摸的过来。或者说,从他们纵马而来的时候,就不怕被对方发现。因为纵使发现了,西夏守边士卒也没足够的时间去部署防卫。

快,这是轻骑兵的最大优势。

混乱的营地,没有了最高主将的率领,千余西夏士卒的抵抗只是片刻,最终变成了单方面的追杀与逃亡。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四千凶悍骑兵,少数西夏士卒甚至主动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发现跪地投降能活命,许多自觉逃不掉的西夏士卒也纷纷效仿投降的人,扔掉武器,跪倒在地。

当然,也有许多西夏士卒临死不屈,选择将生命彻底燃尽,为国尽忠,可歌可泣。

营地中央的地面,还存在没有凝固的鲜血,而鲜血旁边,是一具具零散的尸体,战马饶过尸体,踩到因为鲜血而变得稍微松软的地面,留下了血红的马蹄印子。

营地中央,两百多个降卒被拿掉了甲胄,此时正蹲坐一团,微微抬头四顾。眼中有恐惧,也有震惊与不解。

这支轻骑兵的强悍,纵使是一些与宋兵打过仗的西夏老兵,也从未见过。也因为这一点,他们隐隐猜到了这些进犯者的身份,毕竟太原一战,胜捷军太过亮眼。折家军跟着胜捷军造反的事,天下兵者也几乎全部听闻。

第149章 降卒

两百西夏降卒周围,是负责看着他们的进犯者,许多人都骑着马,就是没骑马的进犯者,也只是暂时下马打扫战场。

轻骑兵,几千人,明显是先锋部队。

许多降卒隐约猜到,战争已经开始了。

只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场在大多数人眼中早晚都会发生的战争会这样被动开始,这群太原城和府州城的反贼是疯了吗?竟敢主动进犯?

某一时刻,两百降卒齐齐抬头看向了同一个方向,那一边,是骑马缓缓而来的黑甲骑士,而黑甲骑士身旁,跟随着十几个甲胄不一般的人,显然是这些进犯者的将领。

两百多双眼睛皆疑惑地看过去,除了因为黑甲骑士杀人最多,作战最为凶猛之外,最主要的是自己投降能不能活命还没有定论,而这些进犯者将领便是决定他们生死的人。

毕竟杀俘的事,也经常发生,也由不得他们不恐惧,而恐惧也是他们对自己生命负责任的表现。

选择扔掉武器跪地投降,也证明了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爱惜生命的人,或者说,贪生怕死的人。

这是人之本性,无可厚非,没必要去唾弃。

叶凡骑马到了两百降卒面前,脸上的铁甲和铁面具多多少少都染着血,这使得两百降卒又想到此人冲杀时的恐怖与凶悍。

叶凡没有摘掉面具,直接对两百降卒朗声说道:“只要你们愿意听指挥,也许谁都能活,我也可能会给你们相对人道的活,这一点你们以后自行体会。也许战争结束之后,我还会放了你们,或者说统治你们。但我要说最主要的一点,那就是你们当中若是有一个人做错了事,那我就会杀十个人。一千个人做错了事,我就会杀一万个人,以此类推。你们会说,你们没有一万个人,但我想告诉你们,将来也许会有。若是他们加入了你们,记得相互转告,以便相互监督,别让他们害己害人。当然了,这些都只是一些小手段,目的也只是让大家好好活着。因为只有活着,才能去面对美好的未来,或者说,并不怎么美好的未来。”

两百降卒,少数听懂了叶凡的话,多数却是什么也听不懂。

叶凡看向身旁骑着马的小个子张平,说道:“张平,给他们翻译翻译。”

名为张平的中年小个子是个辽国人,对于党项语言算不上精通,却也能正常交流。

辽国覆灭之后,成了一名女真通事(通事其实就是翻译官),太原反击战时,叶凡击败完颜银术可,也在金营里抓到了张平。

此番出征西夏,也是因为张平此人会说党项语,叶凡便将他带在了身边,如今算得上叶凡的贴身通事。

“是,将军。”张平对叶凡露出一脸的谄媚笑容,看向两百士卒之时,又转变成一脸的威风,假装咳嗽两声,很神气地将叶凡所说的话翻译一遍:“我家将军说了,……”

张平将叶凡的话语翻译完,两百士卒看着叶凡的眼神增加了些许疑惑,却也稍微放心。

至少对方现在没有杀俘的意思,自己这些人都还能活。

夜色至,原本的西夏营地,已经属于四千进犯者的临时过夜点。

营地外,巡逻队往来巡逻,为营地里的士卒带来安心,能放心入眠休整。

一个简单的军帐里,是叶凡和折月秀,虽然离得近,却各自盖着简单的被子,用来抵御秋夜的凉意。

已经进入西夏疆土,随时都会遭遇敌军,四千士卒,甚至是叶凡,睡觉时都身着盔甲,兵不离身。以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下一步,我们要往南走?”

黑暗中,折月秀说了话。

“西面是片不小的沙漠,只能往南走,再西进。”叶凡想了想又说,“其实之前我也想过直接往西走,只要跨过那片沙漠我们就能轻松到达西夏都城。但沙漠行军,别说辎重粮草过不去,就连人和马想翻过去也不容易。”

“往南的话,我们的第一个目标应该是银州城。”

“嗯。”叶凡回应,“我们在前面慢慢开路,等大部队赶来,先攻下银州城再说。”

想到白天时叶凡对两百西夏降卒说的话,折月秀又说道:“等战争结束之后,你真的会放那些降卒离开?”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叶凡不答反问。

折月秀思索片刻,还是说道:“我不知道。”

“我只是觉得留着他们还有用,将来也会有更多的战俘,甚至是西夏百姓,因为我们的辎重粮草要有人运,攻下城池,抢了金银粮食也要有人帮我们带回去。至于打完这场战之后,他们能不能活,或者会不会死其实并不重要。白天那么说,也只是给他们画画大饼,而非承诺。当时我也说了,放他们回去只是也许,就算最后全杀了,也算不得欺骗。”

折月秀思索这叶凡的话语,又问:“若是攻下城池,你当如何?”

“我们是来抢东西的,你觉得会如何?”叶凡又问,“月秀将军该不会心慈手软吧?”

“战阵杀伐,生死如同吃饭睡觉一般平常,没什么好心慈手软的。但一些事情,也许你的一句话就能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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