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谁让他做谋士的? 第17节

孙乾哀叹了一声,轻声提醒道。

张韩:“……”

他把手缓缓收回,并且不再随意拍打孙乾的肩膀,同时正色道:“彭城我们本已经攻下治理,且推行了屯民之政,许多失田、失宅的流民只能迁徙,无登户的奴籍全数转往兖州治下,余下的乡族、商贾也不多了。”

“这座城,应当是归属我主,但公祐此前说,陶公定要归还,只肯让出沛国是吧?这句话听来很奇妙,就仿佛我们是即将战败,要被驱逐出徐州一般。”

“哦,并非如此,”孙乾连忙笑着解释,“伯常不必这般针锋相对,我主意思是,彭城与下邳,皆为郯县屏障,愿以重金酬军换取防备平稳,否则日后军令、政令均有出入,多有不便。”

孙乾听闻这话,大致也明白了方才张韩所言,曹操真正想要的是徐州,毕竟占据彭城,等同于半只脚已经踏在郯城之前。

日后等休整军力,积攒粮草军备,再攻徐州时,将会事半功倍。

想到这,他心里失望了不少,毕竟之前期待着曹操与其余诸侯有所不同,现在看来所谓仁治厚德,也是为了掠取领地铺路罢了。

这样的话,就更该紧守口风,尽力将彭城保住才对,曹操不敢久战,担心兖州后方生变故,不会过于纠缠。

他给张韩的底线,定是见好就收的。

这边张韩和孙乾继续就彭城周旋。

而另一头的戏志才和陈元龙,也是相谈甚欢,陈登好奇的问起了张韩的出身、师承,以及功绩。

毕竟张韩看起来还很年轻,比他陈登都要年轻几岁,原本以为青年才俊之中,自己已经算是翘楚,没想到今日遇到张韩这年纪不大,却已做了主簿的青年人。

戏志才笑着道:“伯常献计屯田政令,安置了青州来的百万流民,同时以此为据,又选兵得数万青州兵精锐。”

“青州兵与屯民,各居一处,有家室的则可相互立功惠及对方,没有家室的记录功绩日后可成家立业,分田定居,你说这样的结果,是不是比兵败身死要好多了呢?”

陈登恍然大悟,原来是他献的计策,将百万之众定为屯民,比流民好,比本地百姓差。

且将有家室亲友着分开,互相要挟不可作乱,只能辛苦劳作以换取平安。

又选拔所谓青州兵精锐,得死士跟随,交战时可先锋而行,保存曹氏本身精锐子弟,是以死伤虽多,但却动不到他的根本。

这么看来,此次动兖州,属于刚好帮曹操削减了不少兵员的压力,而且在此战期间,还有不少新丁得到血战洗礼,因而蜕变为精锐。

现在还要赠予大量钱粮,让曹操撤军,且撤退之后还要感谢曹公到来徐州,襄助平贼。

我们损失无数,背上治理不力之名,还要给曹操说声“谢谢”,图什么呢?

徒伤悲。

“祭酒,此次议和,你我双方的误会已经解除,而方才张主簿提及的曹公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何物?”

陈登现在十分好奇,可席间吃饭吃酒,却也没有半点透露,张韩也只是谈及民生内治,相交心得而已。

这倒像是在结交友人,而不是在议和,一来二去反倒是陈登有点着急了,他陈登素来是爽朗性格,不会过于拘泥于一件事,不过这次的事情和寻常不同。

徐州和兖州,双方都明白不可能血战到底,因为理由都站不住脚,谁若是强行为之,日后会惹来更多的麻烦,落人话柄。

说不定,现在各方诸侯劝停的书信,早就已经在路上了,若是二袁送来了劝停的书信,让给他们个面子,这岂能不给?

是以,这事早结束早好,还能赶上夏日时看护田土,等待秋日收成,否则一旦荒灾降临,更是灾祸横行。

“两位都一直心念此事?!”张韩听到了陈登的话,忽然朗声回头来言,将陈登、孙乾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我本打算,在酒席上慢慢说出来,以符合循序渐进的流程,既然两位这么着急,那我还是先说比较好。”

“请说!”陈登目光好奇,神色期待。

这关子卖了许久,到底是要什么,直接明说便是。

张韩和戏志才两人对视,之后转过头来对陈登笑道:“自然是要结交高士为友。”

“这彭城,若是别人来要,断然是不肯让出的,这是我将士拼杀所得,当然有才德兼备之人来治理,但若是伱们二位,便可以商量,请回去告知陶公,若请元龙任彭城郡守,如此便可退去。”

“什么?”陈登不可思议的看向张韩。

“你所说,曹公真正所要之物,便是这个?”

“不错,”张韩点头道:“元龙现在可以安心宴饮了吧?”

陈登听完这话,立刻就明白了张韩的意思。

曹公可以让出彭城,但是要用彭城来和陈氏结交,留下一番美谈,当然,这在他看来是让城举贤的美谈,但对于陈氏来说,便不是那么简单。

此举,等同于在陶谦心中嵌进一枚尖刺,随时会刺痛他的心,令他不敢再将内外所有政事交托给陈氏。

“伯常,你这话,让我更加不敢安心宴饮了。”陈登苦笑了起来,在场的都没有心智平庸者,张韩既然这么说了,定有曹操授意。

曹操有意结交,若想尽快平息战事,唯有答应下来,至于主公那边日后可再多深谈交心。

绕了一大圈,就是为了能在陈氏这里,留下一份恩情,等待日后偿还。

这是一次诸侯反向对士族的投资行为,那么目的就再简单不过了,曹操所图谋的更多。

其中的意义,不可谓不重大。

最终,陈登权衡再三之后,还是饮了宴席上的酒,当天夜里,陈登和张韩、戏忠大谈经学,评判古文、今文,也聊起了内治的政令心得,甚至说起了建陂之事,以引水注流,来灌溉农田。

聊到这些,他才真正相信张韩是有才学之士,他所献上的军屯之略,的确也符合现下兖州的状况。

虽说要因劳损而死很多人,但也能救活更多的人。

这一夜,还出产了不少文学篇章,当然都是在彼此间流传,没有外流到军营,甚至没出军帐外。

军帐外是典韦在值守,他听了一晚上愣是没觉得有什么触动。

第二日,陈登拜见了曹操,确定了退出彭城的条件,算是颇为融洽。

到下午,孙乾与陈登起行离去,陶谦早已经准备好了布匹、马匹、人丁和钱粮。

此战总算是各自罢兵,曹操让出了彭城,但却驻守小沛,虽是可威胁徐州,始终占据主动,同样也赢得了扶汉之盛名。

曹操班师回去时,在车驾之中依旧保持严整肃穆的风范,一直到行军四日三夜,快要接近东郡时,才叫了张韩进马车里秘谈。

“伯常,而今状况可有方略,接下来应当如何进取,趁着快到东郡,提早与我说说。”

曹操靠在马车侧壁上闭目养神,脸色疲惫,眼窝深陷。

这一趟在徐州所得,很难断定是赚是亏,但局势很体面的稳固下来,可为接下来秋收赢得时机,曹操也累了。

实实在在的,装累了。

第26章 先生说他,衣墨了

“主公,此次不强取彭城,交好陈氏,实则是以退为进,”张韩坐于马车内一侧,面色认真,不疾不徐的说道。

“陈登之父陈圭,在徐州地位极高,与袁术有旧,家中祖上曾有一世达三公之位,名门望族也,而这位陈元龙有内政大才,善于屯田治理民生,能力不下于兖州诸贤。”

“最关键的是,陶谦老迈昏聩,已不再有雄心壮志,他现在的近况,应当以保全退守为主,主公交好徐州,是为了散播仁名,待以后再来取徐州,现在若是取下徐州,恐怕不出半年,袁绍和袁术就会南北夹攻,以遏制主公势力。”

“是以,主公现下应当广积粮、缓称雄,以夯实境内军、政为主。”

张韩对于当下局势有了一定判断,曹操推行的戒令有一个极大的好处,除却让曹氏传出清廉节俭的家风之外,还能省钱。

如果曹氏宗亲一起分钱置办田产地产、广收奴籍,十几位地位高的宗亲,加上几十位沾亲带故的族亲,加在一起不知道吞下多少钱。

现在这些钱没法吞,那么在创业初期的精神建设就很“健康”,张韩觉得这么健康的底子不用来内省修德以攒名声,那就可惜了。

曹操眉头依旧紧皱,想了很久之后,才道:“伯常,现在就你我两人,进言大可务实,不必务虚。”

“你学什么不好,学士人那一套云山雾绕的话,你直接细言便好。”

曹操说完嫌弃的盯了他一眼,什么场合,学这些之乎者也的仪态言语。

就这车里在座的两位,有任何一人是士族吗?我们俩配吗?

“啧,”张韩尴尬的和曹操对视了片刻,咋舌道:“陶谦赔了这么多人力、财力,定不会死心,还要作乱。我们回到兖州之后,应该立刻发告各郡县,表明功绩,令官吏、百姓安心。”

“再将所得钱财犒军抚恤,让宗亲将钱财都拿出来,推行元让将军的品性作风,严正清廉,内不乱,便无惧流言惑乱。”

“嗯,这么做,子廉、子孝肯定会有所不满,他们那里我自会去说明。”曹操点点头,依旧还在闭目养神,“军略上,还有什么建议?”

“内治待今年屯田结果,可逐年细化;军略则是取筹备军资为主,静待来犯……”

曹操的眼睛忽然睁开,看向张韩:“何人会来犯?”

“袁术,袁公路。”

这话说出来,曹操才是真正提起了兴趣,嘴角微微上扬,眼睛微虚平视前方,“说得对,袁公路在南阳诸事不顺,已然呈现颓势,刘表深受荆州诸士族的青睐,我敢断言,袁术必不可能长久占据豫州。”

“若他要另谋出路,还能去何处?南有刘表,北可入兖州,虽然不愿意这么说,但我猜他进兖州的可能性更大。”

曹操说到这,深深地叹了口气。

对于袁氏兄弟,他颇为了解,如果说袁绍自青年起,到中年时,都颇有大谋略家,于逆境之中成名的风范,那袁术则是多了几分骄豪。

但兄弟二人,都颇有谋略。

此时若是设身处地的去思考,袁术要取兖州,今年这个时机再适合不过了,如若再拖数年,兖州乱局一旦平定,他将再无半点机会。

“的确,是兖州。”张韩点头附和。

并且也略微佩服曹操的眼光,早早洞悉袁术、陶谦的所谓联盟,并且知道两人同气连枝,不会善罢甘休。

张韩不一样,他有答案,所以能断定袁术会北上进攻兖州。

“是以,此战将会是我最重要的一战,能否站稳脚跟,就看与袁术相争能否站稳。”曹操觉得前景并不是很好,自入兖州以来,或者说自刘岱死后,兖州没有了名义上的头领,麾下太守皆可争夺此位。

自此起,几乎每一战都是惊心动魄,而且需要奋力拼杀,稍有不慎就会被赶出兖州大舞台。

乃至现在于兖州,以边让为首的名士,还在抨击曹操自称兖州牧的无耻行径,号召有志之士不与归附投奔,甚至煽动部分官吏罢官不效。

战事一结束,这些头疼的事情就会如潮水一样涌来。

回去之后,内忧外患皆要考量。

曹操说的这话,像是结论,也像是在自我思考,所以张韩在旁安静的思考自己的问题,等回到兖州论功之时,自己的能力就可以获得大幅提升了,若是得到了智力的成长,以后思维就可以更快速全面,能够跟上这些当世英豪。

至于现在,张韩还需要想很久,他之所以能够崭露头角,就是因为手里有答案,同时还有不断成长的各项能力。

车马内,变得安静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曹操才又开口道:“伯常,伱真的没有别的计策要献了吗?”

张韩从思绪之中被打断,茫然的看着曹操:“我,我应该有吗?”

什么意思?闹了半天你叫我上来不是找个聊天搭子?

“你记不记得,当初我叫你救下允诚时,你单骑而去,跃马扬蹄时,何等英勇?”曹操阴笑了起来。

张韩面色一滞,笑道:“马镫?”

“对,就是马镫。”

曹操终于点头。

他绕了很久,从让张韩摒弃士人进言的那些繁礼开始拉近关系,再到后来差一点吐露心迹,最后说到面对袁术强敌之难。

现在地图不够长,匕现了。

他很早就注意到了张韩那匹马肚子两侧的马镫,比一般人用的镫子要结实很多,而现在一般骑兵作战,马镫多沿用单镫上马、或者是布镫固位,一旦交战紧急,靠的是骑兵双腿夹紧。

这个军备若是能得到改良,或许千百年来骑兵的胯痛,或许就可以迎刃而解。

“你的这一套军备,可以令骑兵在马上多几分力气、灵活,而今我得了陶谦赔偿的五百战马,加上之前所战缴获,共一千三百余。”

“回去之后,我将在青州兵之中挑选精锐之士,选拔骑兵于我宗亲之中的子弟兵合练,操训一支精骑,以为亮相。”

曹操眼神变得略显期待,言语铿锵有力。

他本来就想要精锐,但想起张韩当初展现的高超马术与技艺装备,或许能够让这“精锐”再往上锐一个等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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