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谁让他做谋士的? 第23节

曹操坐在主位,一只手撑着侧脸,另一只手在案几上敲打,似笑非笑的说着。

张韩将衣袖甩开,双手平放于腿前,低头沉思起来,看曹操轻松平静的模样,应当不是在问策。

他心里已经有了对策,或者说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无惧任何后果。

那,或许就是来考校自己,当然也可能单纯就是来闲聊的。

不过却是个进言的机会,可以以此为根据,立一道功绩。

张韩在打完金尚一仗后,满怀期待的等着收取奖励,想看看会不会有关乎文治的奖励。因为他觉得智障系统有点问题,文功给武力、武功会不会给智力。

但是很可惜,就像是落魄阉宦脱下裤衩——啥玩意儿没有。

打完金尚取胜之后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猜测有两种可能,一是金尚及其兵马太过垃圾,不配马上给奖励,奖池还在累积之中;二是逆击金尚,既不是平叛也不是除贼,对百姓也没有好处,属于夺权争斗之事,会不会不给奖励?

如果真是第二种,那就意味着这个“立功”,也许是为天地立功取百姓功德。

想到这,张韩拱手道:“主公,在下窃以为,这些儒生除却暗中中伤之外,开春也不会作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可当主公出征,大军不在东郡时……那时才是真正隐患成疾的时候。”

曹操眼睛一亮,“说得好,这与大多文武所料皆不同,伯常可有对策?”

“没有对策,”张韩摇了摇头,“此并非是他们的谋划,而是现下的局势,谋划可以打出一张无懈可击,但改变局势并非一朝一夕。”

“?”

一张无懈可击是何意?

张韩忽然正色的抬起头来,诚恳的道:“但在下有一论,望主公试听之。”

曹操微微坐直了身子,点头道:“伯常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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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没想到祭酒是这种人!

“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此话出自礼记,戴圣所编,里面所记载的《荀子》王制篇有此言。

这是劝诫天子爱民的,不过此时却能用在这个场合,“现在,我且将主公比做此舟,而民则为水。”

曹操眉头一皱,觉得不是那么贴切,但若是在宅邸之中两人私自商议,倒也无妨,他旋即问道:“我为舟,民为水,这些士人又为何?”

“他们就是浪,”张韩一本正经,“主公若是要行舟安稳,必须抚水清静,方才能不起风浪。”

“主公划船还得靠桨和水,不能全靠浪。”

曹操:“……”

他好像在暗示我什么,但我没有证据。

伯常是否对我抓捕边让之事心有芥蒂,所以在这暗讽我?

我何曾行舟全靠浪过?

“伯常此话何意?”

两人对视了一眼,四周为之一静,半晌后张韩移开目光道:“开春之后再大力推行仁政,以此牢固民心,这样士族的任何诋毁都影响不了。”

“用百姓去制衡士族,他们就没有可以煽动的人丁了,这样兖州士人虽愤怒,也只能在宅邸之中消愁。”

曹操深以为然点了点头,笑道:“伯常所言极是,不过今年秋收百万斛已安民心,想来百姓早就感恩戴德,开春之后无需再做什么,延续今年此政令不就好了?”

如此百姓也会安居乐业,固于田土,兖州东郡、济北、陈留三郡都已经沃野千里,富庶只需平安数年。

“守成此政令,就可以了吗?”张韩稍稍平复了一番,语气变得平静起来。

曹操深吸一口气,长舒出来后,对张韩笑到道:“伯常,你有所不知,如今这世道,治政只需‘清静’不扰民众,就可以得到百姓的爱戴和留念,政令下多了,反到会让他们苦恼,适得其反。”

张韩终于妥协,自顾自的笑了几声,认可了曹操的说法,对于当下百姓的心思,他当然不如曹操了解。

就算是军屯之政,自己也只是在本来就存在的政令中进行了偏向于人性的改良罢了,曹老板既然有这种自信,肯定是对的。

不过张韩却依稀记得一件事,关中、关东地区,将会有一年大旱!以至于出现了人吃人的现象,张韩之所以认为程昱不是善类也是因为这个事。

这一年大旱,粮食欠收,军中军粮短缺,据说程昱直接用人肉掺做粮食混杂于军粮之中,是个狠人。

当然,张韩也只是听说的。而且他记得是会大旱,可却不记得是明年还是后年,总之就是兖州的这几年。

实在不行就赌一手呗,后年平稳下来再说,反正今年丰收之粮还可以储存使用到明年,万一明年秋收又是大丰收呢!

“那就算了,主公之言定然是对的,是在下有些急躁了,本来是想组织屯民在立冬前后以水灌溉田地苗圃,以此养土待来年开春。”

“等到春日后,再建造一物蓄水,防止大旱;再造一物取水,用以灌溉。”

“看来,是在下考虑不周,应当听主公之言,等再过数年,再行此策。”

“咳,”曹操脸色变了一下,不自然的看了看屋外,典韦此时还在廊檐下等待取酒的下属。

然后转过头来,小声的道:“百姓苦恼苦恼也无妨,伯常,你所言蓄水、取水之法,是什么?”

“主公,百姓已经足够归心顺政了,当然也不必再巩固,我们的方向可以放在扩充军备、积蓄粮食上,同时防范各地官吏动向。”

“不不不,”曹操摆了摆手,“伯常,我忽然就明白你方才那一道论的意思,以百姓归心来制衡士人,如此他们只敢怨恨却没有根基行事,如此一来我自当会立于不败之地,因为民心在我这里。”

“现在既然没有对策去消除士人的怨恨,那就再将民心往我处笼络几分。”

张韩意外的笑道:“主公英明,在下就是这个意思,但伱刚才不都说不用了——”

“搞快点!”

曹操白了他一眼,满脸繁杂起来,此刻门外传来了典韦陡然急促的脚步声。

咚。

他将一罐汤放在地上,神情有些不悦、有些委屈,小声嘟囔道:“鸡汤炖得久了些,也不至于如此大怒,这脾气。”

“没说你!”曹操无奈的瘪了瘪嘴,连忙看向张韩,“伯常别再卖关子了,快快说来,若是真能有效,自冬日起再下政令向田土灌冬水,我与昂儿亲自去。”

“好,”张韩叫人取了纸张笔墨来,简单的画了一个的构图,说道:“冬水灌溉之后,到开春融雪后,下令各郡县沿河流、溪水等挖此井,称为溪井,用于河溪涨水时储水于其中。”

“溪井建造搭建棚顶遮阳,建于阴凉处,如若天干燥旱,河水稀少,就可以在溪井中取水。”

“至于取水之物,叫做龙骨水车,也是一种水翻车,这是在下之前准备好的设计图,主公可找懂得此物的工匠看看,”张韩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画得粗糙,但都有批注的图纸。

这纸张泛黄粗制,算不上什么稀罕货,曹操凑过去一看,感觉还真像那么回事,只需踩踏踏板,就可以拉动龙骨从下往上移动,放置在河里就可以取河水,再挖掘沟渠引入田地,可以节省大量的人力。

如此一来,百姓与屯民的人丁便可以用在其余的农活上,而且储水于溪井,可以有救命之水,只要不是天灾灭绝的大旱,如刻意防备的话,不至于变成整个兖州的人祸。

“好,好论、好想法,”曹操接连夸赞出声,张韩所论是养民以得追随爱戴,而且还提出了可行之法,至于士人怎么想,不必过于纠结。

以民为本,便可不被风浪动摇。

伯常所说的这两物,都可以尝试去造出来,而且改良农耕、储蓄河水、再加之节省粮草储蓄军粮,这是一连串的应对之策,可顾长远而非是自满于眼下丰收。

张伯常心性上佳,谋略深远,真是不可多得的贤才,此事可大力推行,能成则有实绩,不成也可见一番爱民之心也。

“伯常,听你这一番话,令我思绪万千,都是我身边心腹谋士,你与志才确有不同,”曹操仰天长叹,脸色却满是欣慰,“还好有你在,令我心中甚慰。”

“前日志才他,居然与我说想开个勾栏雅院,豢养艺伎,想给天下流离失所的女子一个家。”

“哼,不要脸。”

张韩和典韦同时上身微微后仰,并且点头感慨道:“没想到祭酒竟是这种人。”

第36章 哼,区区酸儒罢了

“主公,既然聊了这么多,在下有些话还是想说,”张韩忽然正色起来。

“但说无妨,”曹操丝毫没有忌讳,还沉浸在一整套农桑改良的政令畅想之中。

况且你张伯常连划船不用浆全靠浪这种话都出口了,我还能说什么。

“当下的兖州,我们已经做到了祭酒方略之中的第一步,取兖州立足,期间多次得到了袁冀州的扶持,以及鲍相的鼎力相助。不过与兖州的儒生却成了一种近乎于‘党争’的局面,正是因为这样的局面,反而让其余诸侯不会将主公当做首敌,因此反而是好事。”

“党争?”曹操闭着眼沉吟了这个词,“哼哼……他们是儒党士族,我曹孟德是微寒草莽,存在阶层的差异,嗯,你说得不错。”

不,我想说的是他们可能把您当做阉党,草莽阶层可不会恨之入骨到这种地步……

当然这种话肯定不能说出口,说了以后肯定要被曹老板记小本本上。

“这也是在下进言修内政,不予置理这些儒生怨言的缘故,因为对外让人觉得束手无彻、人和丧失,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说得好,”曹操嘴角登时上扬,心情大好,伯常文武双全,说话又好听,还懂得农桑器具铸造,真是个人才。

“所以,明年开春,只有三件事!内治、养民、屯田!”

搞钱,搞钱,还是特娘的搞钱!

张韩笑眯眯的道:“最好主公再写几首诗,流传出去,将您的才德、情怀与志向都表达出来。”

“深秋多有愁,自当有好诗。”曹操轻笑了一声,诗赋不再话下,可流传于境内。

“嗯——要田园赋,”张韩认真的道,“或者言志赋,不再言军苦、不言民苦。在下觉得,若是能让百姓感念田园安乐、想起大汉盛平,这个春日他们会奋力许多。”

“共情也有穷时,若我在乱世则思安,我在兴平自愤恶。他们已经吃了太多苦了,但今年尝到了甜头,来年开春不妨再让百姓多一些希望……”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思之中,此刻曹操竟然觉得张韩这番话非常深刻,有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

一般二十有三都是锋芒毕露的年纪,更别说伯常还是行伍之中杀出来的人。

我在乱世则思安,生于兴平自愤恶。

不错,无论兖州子民、还是青徐屯民,心若已得了安宁,自然思念盛世太平,心念就会更加感恩兖州之政,然后,就会奉献。

而不是惶恐不安的等着他曹操带人拿刀架脖子上去逼迫,才肯说出一句:君清平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划掉),乱世之英雄!

既然如此,伯常所言就不是让我写诗了,是请我在兖州境内以此等诗赋成风气,可以传于各州郡,自会有人来效仿。

“鸡汤来咯,”典韦在外又跑了一趟,和庖厨端来了最后一锅汤,进来后合上了房门,怕跑了暖意。

曹操伸手相请,一股豪气扑面而来:“伯常敬请畅饮,切莫拘束!”

张韩两眼一瞬间呆滞放空:“这特么是我家……”

……

这一夜,曹操和张韩聊了许久,随后从衙署之中传出了不少诗赋,趁着还没有冰雪封路,传向了东郡诸地。

包括戏志才在内的许多文人,都各自在家中作诗写赋,广为流传。

也得到了一些“钱镈停置,农收积场,逆旅整设,以通贾商。”的诗句,描绘时下兖州安宁之景,更有张韩随口所吟“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的妙句。

大多是庶人一党在彼此自嗨,士人是不屑于此的,兖州士人本身听闻一些歌赋的时候还打算附和而做,但一听此风率先是曹操所著……

当场痛骂“不思民苦”,将此诗文全都当做今年得了些许收成,便开始异想天开的去畅享那些遥不可及之道。

于是他们气得再次在家中小聚,大呼“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痛斥当下兖州官场由曹操举任上来的官吏,全为鼠目寸光,不通治国治郡之道。

在这光景下,曹操命曹昂亲自带头,统屯民至各地的田土灌冬水,以保证在入深冬之前土壤能够储存充足的水分,趁着养土之时,把这些诗作传于山野阡陌之中。

在冬日里,兖州反而得到了不少安宁。

转眼冬去春来,兖州官署再出人丁,建造了“龙骨水车”和“溪井”两项新式的农桑工具,从东郡开始,到济北、陈留、东平等地相继推行。

龙骨水车斜放入水中,身有木板成槽,通过顶部的踏板,用传带的力量使得车身木槽向上移动,每一层槽都可以传动一桶或数桶水,传到岸上后,倒入挖好的沟渠,就能流入田地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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